叶柔:“……”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渣男贱女,祝福锁死。
她耐心告罄,抬手指着大门口道:“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帮你们滚?”
乌发被风吹动,菡萏粉衬衫,更衬的她肌肤盛雪,眉眼如画,眼中满是冷意,目光格外凉。
等待回答的间隙,她面无表情活动手脚。
似是真的要帮他们“滚”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指着鼻子叫滚出去,哪怕文良喜欢叶柔,也接受不了。
他脸皮薄,因为窘迫脸红的格外明显。
文良呵斥住还在叫骂的叶温,温声道:
“今天的事虽然和我没关系,但到底是因我而起,我在这里向你……”
文良竭力为自己挽尊。
叶柔转的脖子咔咔响,打断他的发挥,开始倒计时。
“三。”
见她完全不给台阶,文良强压下恼意,继续道:
“是叶温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了,我会和她解释清楚,你放心,我一定不叫她再来打扰你。”
“二。”
叶柔已经活动到脚腕子了。
叶柔在大河村的战绩,深入人心。
饶是蛮不讲理的叶温,其实也害怕叶柔。
她后退一步,躲到文良身后,嘴上却仍不愿意不服输似的骂道:
“我告诉你叶柔,今天这事没完,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则我就是爬也要爬来,告诉所有人,你就是个勾引别的男人的贱人,狐狸精!”
叶柔真的不明白了,她停住活动的手腕,再动手前,她想先解决一下内心的困惑。
“疯狗才会咬人,你来了京市,不好好过日子,成天想着找我麻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温想干什么?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想要什么。
文良对她并不好,来了京市后,给她找了个住的地方就去住宿了,她不去找,他不会回来。
京市太大了,是几百个、几千个大河村那么大。
这里对于叶温来说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她还是不想离开。
京市太繁华,太热闹,叶温既然来了,又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但她没钱,没有能够生存下去的本事,她自己没办法养活自己。
可她又不愿意冲文良要钱,她不想成为文良的拖累和负担。
可叶温确实没有能赚钱的本事,一来二去,她想到了叶柔。
文良去上课,叶温便来A大蹲叶柔。
叶柔有钱。
很有钱!
她住在A大对面的大四合院里,出入有车接送,每天的衣服、配饰都不重样。
在人人皆灰色、黑色、深蓝色的灰扑扑年代,她整天穿的像个花蝴蝶,格外招眼。
身上很多衣服的款式,叶温在供销社都未见过。
戴的表、穿的鞋、用的文具,听A大的学生说都是港城甚至是外国货,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叶温恨叶柔。
不是因为文良喜欢她,而是因为叶柔活得太好,太舒服,太自在。
叶家被叶耀祖折腾散了,她妈疯了,她奶奶中风躺在床上像是根风干的木头。
家里的钱都糟蹋没了。
叶温没钱买衣服,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她拮据落魄,文良又不给她粮油票让她买吃的,前段时间,实在饿的受不了,她翻墙去偷邻居的白菜。
没有油和盐,她干脆生啃。
这样的日子,叶温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来的,跟死过一次没有差别了。
但她还活着,她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日子了。
叶温之所以来A大闹事,就是要勒索叶柔,让她给钱。
她是爱文良,但比起爱,她更想要活下去。
叶温直勾勾盯着叶柔,将自己的欲望毫不掩饰的袒露。
“叶柔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京市名人,我可以把你勾引我男人是个贱人的事情闹大,闹到你学校的人都知道,甚至是卖给报社,让全京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贱人,唾弃你。”
她吞咽口水,继续道:“如果你不想,就给我钱。”
叶柔了然。
她就说不会叶温没有那么蠢,莫名其妙跑到她学校大闹一通,不会只是为了文良。
要钱就合理多了。
反倒是文良被叶温猝不及防的要钱搞懵了。
他是真的以为,叶温爱他爱到无法自拔,跑来闹事也是因为嫉妒叶柔有他的爱。
结果,居然是因为钱?
文良不敢置信看向叶温,“你是为了钱才闹这么一通的?”
叶温下意识否认道:“不是,我是因为你……”
“狗屁!”文良的脸像是被人狠狠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周围人的视线,尤其是叶柔的视线,似乎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再也待不下去,抬脚便走。
叶温下意识追了一步,但很快她顿住,看看叶柔再看看文良,她毫不犹豫选择继续要钱。
果然在金钱面前,所谓的爱一文不值。
“叶柔,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事情闹大,赶紧给我钱!”
孙白情刚要迈进A大的脚步一顿。
她盯着叶柔面前的女人,面色一冷。
“她是谁?”
身旁穿黑衣的高大男人立刻上前恭敬道:“叶温,叶海的女儿,叶柔同志曾经的妹妹。”
“哼。”孙白情不屑冷笑一声。
“狗屁妹妹。”
黑衣男沉默。
孙白情目光环视一圈。
田梦、叶温、夏花……这些人的脸和资料一一对应。
一群围着娇花的臭虫,赶不走,打不死,惹人厌的很。
“这样也好。”
孙白情脸上微微有些血色,但脸还是瘦的嶙峋,挂着阴郁又势在必得的笑,“这样她才会需要我。”
一旁的黑衣人,沉默片刻,压低声音提醒道:“叶柔同志喜欢男人,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孙白情猛地踹在黑衣男人腿上。
男人被踹的膝盖一屈,却没有倒下去,很快便站的笔直。
孙白情冷声道:“别用你恶心的思想揣测我。”
她盯住叶柔,目光复杂。
在孙白情眼中,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冷漠、肮脏、阴郁。
唯有叶柔是唯一的彩色,明媚、温柔,是她黑暗时刻的救赎。
孙白情感谢她,对她的感情其实很单纯。
她只是想和叶柔做朋友,仅此而已。
只是她想成为叶柔唯一的朋友。
就算是叶柔的结婚对象也不能越过她的那种“很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