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她一进房间,便被醉醺醺的丁胜一把抱住。
丁胜状似喝多了,身子摇摇欲坠,把叶孜压得直不起腰。
眼角的余光,发觉丁胜眉眼猥琐,叶孜气不打一处来:对方明显在假装撒酒疯,借机占她便宜。
意气用事的叶孜往后一退,丁胜的戏码破功。
他踉跄了好几步,这才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呃……好像喝大了,没吓着你叶姐?”
叶孜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没有,丁老板心一点,别摔着自己。”
意兴阑珊坐在席间的慕宁佑,发觉了叶孜与丁胜闹出的动静后,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凌厉。
而后,不知为何,他又冷着脸转过来,假作并未看到的模样。
心有余悸的叶孜,防备心顿起,奈何屋内的人她又只认识慕宁佑,于是就情不自禁的朝慕宁佑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当她发现慕宁佑正春风满面的跟其他人推杯换盏时,脸一白,一种难言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酒过三巡,丁胜带来的人已经有些大舌头。
尽管丁胜也装作意识迷离的样子,可他那双精锐的眼睛,却总是往叶孜的方向瞟。
眼瞅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可席上的老板们还未谈及合同的事。
叶孜着实厌烦继续待在这种虚伪的场合,便猫着腰在慕宁佑耳边提醒道:“慕总,是不是该敲定一下合同了?”
慕宁佑眉梢上扬,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让叶孜迷惑不解,“急什么?”
叶孜被慕宁佑一言堵住,脸上渐渐显露怒气,可又不好当着外人些什么。
见慕宁佑在跟叶孜耳语,丁胜笑嘻嘻的问道:“慕总,跟叶姐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呗。”
慕宁佑浅浅一笑,敷衍般搪塞道:“一些公事,不值一提。”
瞅见叶孜眸底的慌乱,丁胜了然一笑,故意拖拖拉拉的调侃道:“叶姐还真是认真负责,这都下班时间了,还跟您聊公事呢。”
顿了顿,丁胜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唉,你我身边怎么就没这么个可心的美人儿呢,都是一帮楞头子在眼前转,烦都能把人烦死。”
叶孜越听越讨厌丁胜的口气,索性埋头吃菜,乖乖巧巧,文文静静。
慕宁佑明白丁胜在暗示什么,却没有接茬儿,只抿唇笑了笑,眸中划过一抹短促的嫌恶。
又过了半个时,丁胜还是无心谈及公事,叶孜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她起身走到慕宁佑身边,拉下脸:“我不管了,要陪你继续陪,我走了。”
由于距离比较远,丁胜在努力探听叶孜与慕宁佑话的内容,可始终不能听清。
察觉到丁胜好奇的目光,慕宁佑没有对叶孜表现出分毫的气恼,只淡淡点头。
见状,叶孜没好气的白了眼慕宁佑:对方就是明摆了公报私仇,故意吓唬她。
可好在,慕宁佑并不是太过分,否则什么都不会放她走,更何况她的语气那么差劲。
见叶孜拿起手提包,丁胜着急忙慌的起身,指着叶孜问慕宁佑:“诶!慕总,叶姐这是要走吗?”
慕宁佑理所当然的点头,且意味深长的告诉对方:“她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
闻声,丁胜的面色大失所望,“怎么叶姐已经结婚了啊?”
慕宁佑但笑不语,依旧保持着和煦的做派,可冰冷的眼神,已然有些不耐烦。
叶孜见慕宁佑替她遮掩,像是找到了挡箭牌一般警醒,“对啊丁老板,实在对不起啊,如果我回去晚了,我老公跟孩子会抱怨的。”
一本正经在瞎扯的叶孜,惹来慕宁佑一记玩味的笑容。
叶孜触到慕宁佑那双耐人寻味的双眼,便匆促的扭过头,有些心虚的轻咳了几声。
丁胜脸上的和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悦与不甘。
刚刚佯装出的好脾气,在刹那间暴露出来。
他表情冷凝的望着慕宁佑,这才提起合同的事,“慕总,合同你应该带来了?”
慕宁佑不语,见丁胜目光不善,他也不再逢场作戏。
若不是为了生意,慕宁佑更愿意以真实的状态示人。
但合作伙伴令他厌烦的话,生意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一单少一单的问题。
听不到慕宁佑的回应,丁胜眸色古怪,或许觉得慕宁佑不该表现的如此淡定。
“慕总,恕我直言,您要是拿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来谈合作,属实很难拿到我手里的单子。”
已经走到门口的叶孜,听到丁胜要放弃合作,面色踟蹰的她,回眸扫了眼慕宁佑,最终放下了去开门的手,打算先看看再。
丁胜明显不怀好意,叶孜清楚也许对方反悔,就是因为她“不识趣”。
可这笔单子如果因为她而弄丢了,她欠慕宁佑的岂非更多?难不成为了还债,她得一辈子为慕宁佑卖命?
皱着眉,叶孜思索着双全的办法,既不会搞砸生意,也不会让丁胜对她动歪脑筋。
然而,这种美好的幻想,往往是不可能实现的。
“能不能合作,那不是还得看丁老板您的意思吗?”慕宁佑痞气挑唇,嘴上着和气生财的话语,眼神却冷如刀刃。
奈何丁胜以为慕宁佑还是很看重这笔单子的,便摆起谱来。
丁胜将双腿架起来,十分不尊重人的抠着自己的指甲,眼睛也不看慕宁佑,只幽幽的:“慕总,您应该知道我丁某喜好什么,否则您也不会把叶姐带来……”
叶孜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丁胜果然是要打她的主意。
慕宁佑冷笑一声,语气轻蔑的挖苦道:“我带谁来应酬,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丁胜气得面色铁青,眼神阴骘的盯着慕宁佑,“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把到手的买卖往外推的人,慕总真是财大气粗啊,为了一个职员连五千万的单子都不要了!”
丁胜的旁敲侧击,没有激起慕宁佑丝毫的反应。
倒是叶孜,听这笔单子价值五千万时,瞠目结舌的她,有些发愣。
目不斜视的望着背对她的慕宁佑,叶孜眼神复杂,有些看不懂慕宁佑的想法了。
既然只是为了吓吓她,慕宁佑大可以用别的办法,因为跟丁胜闹僵的损失,着实有点大了。
“五千万而已,难怪丁老板的生意做不大,目光太短浅。况且,色字头上一把刀,丁老板好自为之。”言毕,慕宁佑起身朝叶孜走去。
丁胜见状更加愠怒,一把将手边的杯子摔个粉碎,“慕宁佑,你可好好想想今要是弄个鸡飞蛋打,到底值不值!看在你年轻有为的份上,我敬你几分,但你也太不知高地厚了!”
丁胜发火,吵醒了他带来的几名男人。
男人们醉得稀里糊涂,只以为丁胜和慕宁佑起了争执,便摩拳擦掌的要教训慕宁佑。
丁胜并不想跟慕宁佑撕破脸,却没有阻止自己下属的冒失行为。
慕宁佑面不改色,眸色清冽的直视着朝他走来的几名醉汉。
丁胜眼神阴狠的笑笑,以为慕宁佑会吃亏,便抱着双拳看好戏。
谁成想,慕宁佑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将丁胜的下属全部打趴下。
男人们龇牙咧嘴的哼唧着,让丁胜的脸都没处搁。
掸了掸身上的脚印,慕宁佑眸色不屑的走向丁胜,表情阴冷的瘆人。
丁胜见此步步后退,且颤颤巍巍的警告道:“慕总,买卖不成仁义在,您想干嘛?”
慕宁佑极度狂妄的冷笑一声,继而提起色厉内荏的丁胜,两下就扒光了对方的衣服。
看到这个场面,叶孜连忙捂住脸,只觉得男人衣不蔽体的样子实在辣眼睛。
被慕宁佑这般羞辱,而且是在叶孜面前,丁胜即使再怎么忌惮对方的拳头,也不禁要恶狠狠的骂道:“慕宁佑!你别太过分了!”
慕宁佑伸手拍了拍丁胜肥得流油的脸颊,“丁老板不就是爱风流吗?我明明在投其所好啊,怎么是过分呢?”
戏谑完毕,慕宁佑扯着丁胜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像遛狗似的往外走。
叶孜怕慕宁佑玩过火,便只有跟着对方。
但见慕宁佑敲开每一间包房的门,还笑着询问丁胜有没有看上哪一位来消费的女客人。
所有女性同胞,一见丁胜便慌得捂住脸,并且痛斥对方是流氓。
一圈逛下来,丁胜算是把脸丢尽了,且已经在皇爵夜总会出名。
回到最开始的包厢,慕宁佑佯装苦恼的摇头,“丁老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哈,都带你逛了一圈了,你也没有相中的,这可怨不得我。”
丁胜脸色煞白,眼中噼里啪啦冒火花,恨不得把慕宁佑烧死一般。
最后,慕宁佑丢下颜面尽失的丁胜,拉上叶孜走了,也没去理会丁胜目送他离去时,那双眸子有多阴沉。
两人坐进车里,叶孜虽然认为慕宁佑将丁胜戏耍了一番的举动非常man,可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慕宁佑,这笔生意黄了,你还把人给彻底得罪了,没关系吗?”叶孜眉眼关切的询问出声。
“有关系。”慕宁佑忽然侧过头,眼神迷离的锁视着叶孜。
叶孜皱皱眉,忧心忡忡的嘀咕道:“那怎么办,单子是肯定谈不回来了……”
“我的有关系,是我喝多了,送我去最近的酒店,头痛。”慕宁佑将脑袋靠在方向盘上,一脸倦容。
叶孜嘴角抽搐,暗暗腹诽道:果真,凡人操心的事,在有钱人眼里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