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沈月姝说要彻查此事,陈燕羽急了,她赶忙装出一脸可怜的模样:“二哥,我都已经被人弄成这样了,你就别查了吧,现在还要去分辨那只耳朵是不是我的,这不是羞辱我吗?”
“羞辱?那死去的二婶娘就可以随便被人这么羞辱,连死后的这点安宁和清白都争取不到?”
沈月姝话落,沈浩书道:“查吧,把月桂叫来,还有那只耳朵。”
下人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月桂身穿嫩黄色衣裙,身材纤瘦,当那只耳朵被丢到她面前,月桂脸色煞白,捂着嘴巴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沈月姝知道,她的表现并不单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害怕。
她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如果这件事真是陈燕羽指使,那她必然会想办法牺牲一切能牺牲的人去护自己周全。
尤其是可能知道真相的月桂,就更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牺牲品,毕竟这世界上只有死人不会泄密。
“奴婢月桂见过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少爷。”
“那些废话你就不用说了,月桂,你可知道月桂花的花语?”
沈月姝走到跟前,一手抓起月桂的下巴。
感受着她冰冷的指尖,月桂战战兢兢,此时的沈月姝一改往日的俏皮乖巧,更没有半点甜美可爱,反倒像盯着老鼠的猫那般看着自己。
“抱歉月姝小姐,奴婢不知……”
“是心灵手巧,你家主子死了,你居然不亲自为她布置灵堂,这十几年来,二婶婶还真是养了一条忠心的好狗啊?”
沈月姝的弦外之音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月桂也不例外。
“月姝小姐,奴婢真的是因为没了主子心痛,所以才不愿帮她布置灵堂,我也不想哭哭啼啼的冲撞了她的亡魂,我是一片好心啊。”
“哦?好心?那你为什么一口咬定这事是秋玉做的?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你是明知秋玉可能对二婶不敬的情况下还让她替你做事,你是何居心?”
沈月姝笑着,可月桂却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明明脸上带着倾国倾城的笑,可说的却是致人死地的狠话。
她的意思不就是自己和秋玉串通在一起,如果秋玉要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么?
月桂惊恐的磕头:“月姝小姐,请您明鉴,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记得平日秋玉妹妹就喜欢照顾那些野猫野狗,给它们送吃的喝的,所以才怀疑可能那只野猫和她有关系的!”
秋玉此时从昏迷中醒来,脸色蜡黄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含血喷人!”
沈月姝回头撇了秋玉一眼:“哦,我明白了,所以是不是说你也没有任何根据,就栽赃嫁祸秋玉妹妹,胡乱猜测,害她受皮肉之苦?”
月桂仿佛从沈月姝不疾不徐的语气里读出了什么,赶忙摇头:“小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陈燕羽看计谋败露,赶紧厉声呵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婢拉下去割了舌头杖毙!”
“三夫人饶命啊,月桂真的冤枉,月桂也是无心的!”
看下人上前要把月桂拖下去,沈月姝拦在她面前:“我看你们谁敢动她!本小姐还没审问完呢!”
陈燕羽阴阳怪气的问:“姝儿大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是你说这贱人胡言乱语才害了秋玉,我叫人把她就地正法有什么不对?”
“法?哪来的法,沈家家规规定,不经过任何一位老爷的同意,哪怕是夫人也不能善做主张用家法,三婶婶,你不会以为你家那口子是个窝囊废,你就可以坏了沈家家规,自己越俎代庖了吧?”
沈月姝装出一脸疑惑的看向沈驰虢:“爹爹,你说,如果有人僭越,该怎么论处啊?”
她露出甜甜笑容,眼睛弯成月牙,沈驰虢猛然想起昨晚夫人说的话,但他马上按下眼底的惊诧神色,回答道:“姝儿,是该家法处置。”
沈月姝挑衅似的看着陈燕羽:“三婶婶,你听见了么?”
陈燕羽气的牙根痒痒,这小妮子是不简单,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居然敢用家法来压自己。
她是和她娘那个狐狸精越来越像了,一样的浑身都是心眼!
见局面僵持不下,沈浩书不紧不慢的开口了:“姝儿,那你说,该怎么处置月桂呢?”
“二叔别急啊,本案还有一个疑点没解开呢~”
沈浩书压低声音:“你说,是什么疑点?”
“那就是地上那只耳朵,真的是三婶婶的么?”
沈月姝看到,随着自己这句话出口,陈燕羽的表情彻底石化了,显然纸已经包不住火了,真相马上要大白。
沈驰虢急不可耐的问:“姝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敢肯定,这只耳朵不是三婶婶的。”沈月姝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那只已经有些变色的耳朵。
这个举动让不少人都忍不住一阵干呕,有的下人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到茅房那边去吐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三婶婶的耳朵是被母亲咬掉的。”沈月姝故意看了陈燕羽一眼,故意在她伤口上撒盐。
陈燕羽强压着火气问道:“是,那又如何呢?”
“可这只耳朵,明显是被人从伤者身上切下来的,连刀口都和厨房的阿四切肉时一般整齐呢。”
沈月姝说着还招呼道:“阿四,你过来看看,这只耳朵的切口是不是和切肉的刀口如出一辙。”
看沈月姝若无其事的抓起那只耳朵在手里摆弄,沈昭笛无比佩服。
自己别说是碰,就是看着那只耳朵都够了,她现在已经感觉到不舒服,接下来一个月可能都不想吃肉了。
膳房的阿四淡定的走上前,点头说:“是,月姝小姐说的没错,这耳朵分明是被人切下来的。”
“既然耳朵不对,三婶婶是不是可以消气了,你这冲着秋玉来的无名火,是不是有点没来由了?”
月姝把耳朵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
陈燕羽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赶忙狡辩:“那就算不是我的耳朵,也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我看那人就是冲着二哥来的,想让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