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娘!”
看到沈振宇从地上捡起水果刀,朝自己步步逼近,陈燕羽已经吓破了胆。
可刚才为了避免自己和贾万金被人打扰,她偏偏把所有下人全都支开了。
“娘,你不是一直怨爹爹生前负了你,总是和其他的女人搞在一起?”
沈振宇显然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他狂笑着朝着陈燕羽扑了过去:“我这就送你去地府和他见面,你放心,我会自杀在路上陪你的,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地府做伴了!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振宇,你疯了吧?救命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剧痛从沈振宇心口传到四肢百骸。
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忽然失去了支撑,手上的刀子滑落在地,深深扎入地板。
“你……?”
沈振宇僵硬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柄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只消几次呼吸的功夫,他就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断了气。
陈燕羽睁眼一看,站在沈振宇身后正惊魂未定的人居然是沈流溪。
“流溪,你?”
“三婶,我不杀他你就死定了,你难道希望他到处去说你和这个贾万金之间的秘密么?”
此刻的沈流溪显得异常冷静。
他甚至不像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那种城府与老谋深算,简直和他阿父如出一辙。
看到他脸上那种阴冷的表情,两眼如同恶狼,没有丝毫的柔和,陈燕羽怔了怔。
“我的振宇啊,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几乎去了半条命才把你生下来,可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捶胸顿足,掩面大哭,可躺在地上的振宇已经彻底没了呼吸:“造孽啊,简直造孽!”
可沈流溪却在这时从地上把她扶起来:“三婶,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把尸体处理了!”
陈燕羽浑身一个激灵:“什么?”
“三婶,你不会还想给振宇一个体面的葬礼吧?”
沈流溪理性的就像个司空见惯了这种喋血场面的杀人犯:“如果有人问起他和贾万金的死因,你想怎么说?”
“这……”
陈燕羽平时一向聪明,可到了自己儿子的事情上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崩溃和纠结。
“沈振宇见到你与贾万金发生关系,与之发生口角,两人大打出手,沈振宇因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所以发疯,与贾万金同归于尽,还差点杀了你。”
沈流溪说的条理极其清晰,可句句让陈燕羽觉得心惊肉跳。
看她还有些迟疑,沈流溪叹了口气,开始准备处理尸体:“三婶,你先冷静一下,我来帮你把现场清理干净。”
他说着从外面找来铁锹,边挖坑边说:“好在贾万金无儿无女,为了牟利六亲不认,就算他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原本陈燕羽还在犹犹豫豫,可接下来,沈流溪的一句话一下戳中了她:“可是三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早晚会传到他旁系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的耳朵里,你难道希望他的钱被那些人分了去?”
沈流溪的一句话让陈燕羽浑身一震。
对啊,贾万金有一半的钱基本都是靠着自己赚的。
她可不会容许那些不相干的人分一杯羹。
想至此,陈燕羽开始和沈流溪一起在后院挖坑,准备把两人就地埋了。
“该死的沈月姝,不是她多嘴把不渝的事告诉了振宇,怎么会出这种事?”
沈月姝!
怎么又是她?
她什么时候能不要再兴风作浪了?
此时,陈燕羽才想到一个关键的事:“对了流溪,你不会把不渝的事告诉任何人吧?”
沈流溪一脸吃惊和恼怒:“三婶你说什么呢?如果我要是想这么做干嘛救你?我干嘛要冒着被当做帮凶的风险在这帮你藏尸?”
陈燕羽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安抚道:“是,流溪说的对,是三婶不该多心。”
看三婶似是被自己说服,沈流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容。
在背后的陈燕羽看着沈流溪瘦弱的身板,不由得在这时感叹:“流溪,三婶错了,三婶早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而不是我家那个没用的沈振宇!”
沈流溪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呵,现在说这种马后炮的话有意思么?
你陈燕羽眼里不是只有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今日丧命,恐怕你还要扶他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辈子吧?
不过他嘴上却没说,只是摇头笑着:“三婶哪里的话,你我本是一家人,再说,父亲说过,欲成大事,至亲亦可杀。”
把两人埋了后,陈燕羽长舒口气,如释重负,只是还有要流泪的冲动。
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她心痛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三婶,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你去处理。”
“流溪你说?”
陈燕羽此时的一脸关切和逢迎让沈流溪一阵反胃。
“是这样,虽然沈家地位远在普通贵族之上,可毕竟出了人命案子,徐太守那边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应付,否则他如果和大内密探那边通气报信怕是不太好办。”
陈燕羽知道,徐太守负责管理京城大小官司。
若实在解决不了还要递交上级,奏折最后甚至还需皇上亲审。
虽然沈家和丞相府可以说是同样尊贵,仅次于皇族,可沈流溪的话不无道理。
“这你不用担心,徐太守那边我会去想办法应付。”
陈燕羽当即决定,等明日一早自己就去找徐太守。
早些年陈燕羽曾为了沈不渝在花柳巷与人斗殴一事与徐太守有过一面之缘。
再加上此前从贾万金那得知徐太守把柄,陈燕羽不禁长叹:“唉,天意啊!”
简直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这是自己把贾万金的钱财全都装进自己口袋的好机会!
当晚,沈月姝和萧墨辰回到幽篁馆。
一来两人是想忙里偷闲,清净一阵子,二来也是看看沈昭笛是不是能独当一面,把花月坊经营好。
坐在幽篁馆庭院里,沈月姝清楚的记得。
她就是在这里和萧墨辰第一次一起喝醉了酒。
白嫩的指尖轻抚过石板,仿佛和月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