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萧墨辰一脸孱弱。
他接过账本,随便翻开一页,如果不仔细看,绝对会认为这不过是普通的账目记录。
可是如果稍微仔细看就能发现,这账本上面有些异常。
“奇怪,这账本不是专门记录布匹丝绸和香料的,这茶叶是怎么回事?”
“是啊,波斯又不产茶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茶叶入境?这绝对不合理!”
萧墨辰这么一提醒,沈月姝反应过来:“难道说这是什么违禁品不成?”
“也许是,烟叶?”
萧墨辰的话让沈月姝一愣:“王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
萧墨辰摇头:“我也不想承认,可是从雷将军带回来的一小部分货品样本里,我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随着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卷曲的茶叶。
御砚一脸懵:“王爷,这不就是茶叶么?有什么稀奇的。”
“不对,这是烟草,而且表面上还有盐粒。”
沈月姝说着拿出几片烟草:“这上面都是咸盐。”
御砚恍然:“也就是说,那些波斯人是把烟草用盐腌渍之后脱水晒干,等运送到萧国,再把盐从烟草里煮出来?”
沈月姝点头说:“没错,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把烟草运送到萧国来的,这种私盐因为上面有了烟草的成分,吃了也会让人上瘾,简直是可恶至极!”
萧墨辰眉头紧皱:“难怪近年来官盐的生意不景气,原来是吃了的人都上瘾了,去买这种来路不清不楚的私盐了。”
“这做法也太过分了,这不相当于让更多人吸烟么?简直不可原谅!”
沈月姝越想越气,可是理智告诉她,她绝对不能乱了阵脚。
更要在这个时候沉得住气。
如果自己因为莽撞,只会着了别人的道。
以谢晋安那只老狐狸的性格肯定是希望自己现在就因为愤怒和不理智做出傻事,让他找到破绽。
如果刚才萧墨辰没叫住自己,那之前他们所承受的一切,历经的种种磨难,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沈月姝深吸口气。
“那这样的话这上面的内容就说的通了,所谓的茶叶实际上都是盐渍烟叶。”
从烟叶之中拿出一片水韵书,仔细观察。
见她面露愁容,萧墨辰还好奇的问:“姝儿,你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心事?”
沈月姝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这烟叶虽然不像茶叶那样颜色深,可是再怎样也是草本植物,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把烟叶上面的绿色给弄掉的呢?”
听她这么一说,萧墨辰也微微皱了皱眉:“是啊。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烟叶会把盐粒儿染成绿色,想让盐恢复本来的半透明状态,肯定还要加其他的东西。”
沈月姝笑了笑:“王爷又与我不谋而合了。”
就在此时,在旁边房间服侍雷凌宇的沈昭笛忽然来报。
“王爷,姝儿妹妹,雷将军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动身前往雷凌宇的房间。
刚一进屋,雷凌宇就从床上坐起来,神色激动。
他颤声说道:“王爷,为何是你前来救驾,如果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苟活下来,又怎么有勇气面对姝儿?我又怎么有勇气面对皇上?”
萧墨辰却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惨白。
“雷将军,您说什么呢?您是姝儿的干爹,我既然与她成婚,那她的干爹也是我的干爹。”
雷凌宇听了诚惶诚恐,作势要下床跪下:“王爷您可千万不要乱说。您这分明是在折煞老臣!”
沈月姝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雷将军言重了,毕竟王爷有心,您该接受他的这番美意。”
雷凌宇却摇摇头:“虽然王爷活下来了,可是也是重伤,老臣这条老命,又怎抵得上王爷金贵?”
沈月姝皱了皱眉:“雷将军,众生平等,没有谁比谁的命贵,你们都活下来,我才能安心。”
萧墨辰也点头说:“姝儿的话有道理,我现在不是没事?您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您能活着回来,把有用的情报带给我们,这已经是难能可贵,比什么都重要。”
沈月姝也说:“这次雷将军你活着回来,丞相那边肯定会有动作,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及您一根汗毛。”
萧墨辰也说:“我刚才已经传话叫御砚去皇上那禀报了,皇上肯定会重视此事,召地方官进京,到时候也能给死去的亡魂们讨个说法。”
萧墨辰说着摩挲着手里的玉佩。
那是染指的贴身物件,也是当年萧墨辰儿时赠予染指的。
想不到如今物是人非,这竟然成了染指的遗物。
沈月姝端起碗作势要喂雷凌宇,雷凌宇却一脸的不情愿:“姝儿小姐,这可使不得!”
沈月姝却面无波澜的端起药碗:“雷将军,您对我来说就和我父亲一样,我知道父亲不能接受您的情,他把您当做兄弟,但这对我把你当成干爹来看待无碍。”
沈月姝说着坐在床边,一脸乖巧。
她与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她判若两人。
她一字一句地说:“雷将军,是您在牢狱中伸出援手,才让我免遭那些人的毒手,虽然您嘴上总说自己介怀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我知道您的心里是真的敬重他,把他当成自己大哥的,您对他的感情是用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
“姝儿?”雷凌宇看着眼前女孩,甚至感觉有些害臊与羞愧。
“雷将军,您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我是真的能明白您的那种心情,喜欢一个人又不能接受他的这份情,是痛苦的,可人生如此,总要人为难。”
她说着眼眉低垂,这番话更像是说与自己和萧墨辰。
她非常真诚,丝毫没有半点遮掩。
其实雷凌宇走之前就是欲言又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希望能有人体谅自己的心情,明白他对沈驰虢那种情谊。
只是他又怕自己会被世人嘲笑,会被人们瞧不起,当做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