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的拍卖时间是辰时到戌时。
也就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
‘千年血莲’如此珍贵,一般会作为最后的压轴珍品登场。
唐明孝为了表示对此次拍卖的重视,一大早就准备出门。
由黄大夫带领的大夫队,找到他,想要请辞离开,毫无意外的被他以‘今日有要事忙,明日再议’给打发了回来。
回来的大夫们也彻底摆烂了,他们都不去大厅里商量该如何医治城主,直接躺在偏殿里睡的睡,聊的聊,骂的骂,反正他们明日就走了,压根不打算再压抑本性。
这倒是方便了夏清欢。
她让秦钟把城主扶了起来,又用银针给他逼了一次毒,一边施针,她还告诉了他一些施针的技巧。
这可把秦钟感动坏了,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一个。
快要入冬的天,下午五点差不多就黑了。
城主府里被灯笼照得灯火通明,素衣打扮,满脸憔悴的杨凤娇,手中紧紧攥着丝帕,一直紧张地站在院门口。
她在等,等着继子唐明孝把救丈夫性命的‘千年血莲’带回来。
屋檐上传来几道扑簌的声响,夏清欢意识到情况不对,从窗户处向外望去,就见一个东西击打在了杨凤娇的百会穴处,她双眼一翻,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快去请齐大夫过来……”
旁边的小丫鬟吓了一跳,一边轻摇着她,一边吩咐身边的同伴。
但是很快,屋檐下就跳进来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一个手刀砍在了丫鬟们的脖子处,把她们全都砍晕了过去。
黑夜的将杀开始了。
夏清欢回到了城主身边,银针扎入了风池穴。
床上昏迷了快十天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有些发懵,眼眸里满是迷茫,当瞥见夏清欢那张陌生的脸,才慢慢回过神来,声音嘶哑地问:“你是谁?”
“替您解毒的大夫。”夏清欢利落地收了手,她已经感受到步步紧逼的杀意了。
城主大人这才记起他中毒昏迷的事儿,立刻一脸豪爽地摆了摆有些发僵的胳膊:“哦,有赏有赏!”
“赏不赏的等会儿再说,在下要跟您说件事,您大儿子控制了府里所有人,他要杀了您坐您的位子……”
钱固然很好,夏清欢也爱钱,可也要有命花不是。
城主大人一听就不高兴了:“胡说八道,我儿一向孝顺,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儿……”
“那在下就同您打个赌,您不要出声,静看一场好戏吧。”夏清欢双手用力,把想要坐起来的城主大人又按了回去,并且在他身上扎了一针,他顿时就不能动了。
咔嚓,窗户被撞开,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执一把长剑,快速地跳了进来。
“你你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夏清欢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一边哆嗦,一边质问。
男人似乎被吵得不耐烦,一剑就向她的脖子刺来。
“救命呀,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夏清欢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般往屋外跑去。
黑衣人紧随其后,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男人看似很慌,跑得歪歪扭扭,但每一下都预判了他的预判,精准灵活的避开了他的每一次攻击。
真是见了鬼了。
而夏清欢跑出寝殿,来到大厅后,就闻到了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她的心间猛得一沉。
她本来是想扔‘女儿香’的,但这人蒙着面,飞散在空气中的药粉很难让他中招,只能靠走位同他周旋。
“怎么如此废物。”空中响起了一道嫌弃的声音,很快一道身影立于院中树梢上,他手中拿着一把纸扇,轻轻地摇了摇,“你去解决其他人,他交给我。”
黑衣人点了点头,掠过夏清欢飞快消失了踪迹。
树上的人抛出了他的纸扇,向着夏清欢的脖子袭来。
随着它越飞越近,扇面上的一排尖刀也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闪闪泛光,夏清欢侧身躲避的同时,在扇面上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气。
她眼眸闪了闪,突然笑了起来:“姐姐好无情,不接我的单子,转头就接了城主府的生意。”
“是不是呀,花里伞姐姐……”
树上的人顿了顿,她收回了扇子,跃出了阴影落到了夏清欢面前。
“妹妹好眼力呀,上次我戴了面具,并没有让你看到我的脸,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花里伞的眼眸里,充满了惊讶与探究。
夏清欢叹了一口气,微微拔高了声音,好让寝殿里的城主大人也能听到:“昨晚我上茅房,听到了你跟大公子的谈话,他吩咐阎罗阁杀掉所有的大夫,这样一来就无人给城主大人看病。”
“刚才姐姐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女子的声线始终比男人的要细柔一些,所以我猜是你。”
“我就说谈话要找个僻静的角落,小心隔墙有耳,大公子却自傲的觉得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已经被他控制了,就算听到也插翅难飞,非要在院外说这事,这下可不就出了差池。”
花里伞眼眸闪过一抹嫌弃,但很快她又笑道:“好在问题不大,这事儿回头得让他加钱。”
夏清欢:“……”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的命让唐明孝加钱。
夏清欢捂住了胸口,一脸怕怕地问:“姐姐真的不念旧情,想要我的命吗,我这心被伤得好痛呀……”
“没办法呀,大公子给的太多了,而且还没有风险,阎罗阁开门做生意,当然挑最优的那一个。”花里伞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可惜了妹妹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不让你遭罪。”
“那姐姐把我带去院子里杀吧。”夏清欢拽住了花里伞的手,“一旁的偏殿里还睡着城主家的小公子,小孩子万一被吵醒,起来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只怕会被吓生病……”
花里伞眼眸闪了闪,突然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妹妹如此心善,我等自愧不如……”
话落,她拉着夏清欢的手,把她带到了院子里。
血腥味更浓了,柱子上都染上了刺目的红,隔壁偏殿里房门大开,里面烛火不知何时灭了,但从走廊上透过去的昏暗的光,模模糊糊能看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
活着这么美好,她一点也不想死。
夏清欢从袖袋里抽出了一叠银票,放进了花里伞手中:“小了,姐姐格局小了,做生意哪有做独家的,何不把我的一并接了,岂不是赚得更多。”
花里伞:“……”
刚刚不是说好,你要自我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