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揉了揉额头，今日听到的信息量有点大。
如果长风叔叔就是凤楚秋的话，所以他主动来教她武功，是想赎罪吧。
不论是嘉慧公主还是苏凝霜，比起这个时代循规蹈矩，困囿于后宅内院的女子来说，胆大勇敢的她们，明显比她们多了一段传奇经历。
可正因为曾经体会过，婚后失去自由的生活，才会让她们快速枯萎。
夏清欢的视线落到了百晓生身上：“这些大多都是花姐姐告诉我的，先生该不会就用这些消息卖我十万两银子吧。”
“在下不知夏小姐今日会来，更不知你要问的是先辈们的往事，资料还需要翻阅整理，烦劳你过几日再来。”
百晓生手中的鹅毛扇在桌面上轻点了三下。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就连花里伞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那就有劳先生了，我过些日子再来。”
夏清欢站起了身，学着江湖人的模样，冲着花里伞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花姐姐慷慨解囊。”
“我跟你一起走。”
花里伞拿起她搁在桌面上的纸伞，跟着夏清欢一起走出了包间。
“姐姐刚才说，你跟我娘是情敌，你看上我渣爹了？”
走出扇子铺子，夏清欢并没有急着上马车，而是用眼神阻止了想要过来的陆照，笑着反问身边的人。
花里伞满脸嫌弃：“安阳侯府那个油腻的老男人？你少恶心我。”
“那应该是凤楚秋吧，江湖传闻他不但武功厉害，而且长得还很好看，是真的吗？”
“当然，等哪天我送你一张他的画像，你就明白了。”
夏清欢：“……”
看来她手上有不少凤楚秋的画像，也不知都是啥风格的，会不会有‘美男出浴图’这种典藏款？
夏清欢摇了摇头，摇掉了脑中有些过于变态的想法。
“还好你长得像你娘，眉宇间丝毫没有那油腻老男人的影子，要不然我真不想搭理你。”一旁的花里伞，突然怔怔地看着她，“有时候我总觉得，你是苏凝霜跟凤楚秋的孩子。”
夏清欢眼皮子一跳，没说这话之前，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这一提起，她莫名有些不安，该不会她的身世另有隐情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夏清欢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也想呀，我爹要是一代大侠，说出去都好威风。”
“说起来也是凤楚秋没福气，我娘跟花姐姐都是大美人，他一个也没捞着……”
“你这小嘴可比你娘那张嘴讨喜多了。”花里伞被哄得很开心，向着刚才她们出来的扇子铺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至于凤楚秋，我早放下他了，我现在喜欢的是文弱书生。”
夏清欢秒懂，是她肤浅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一句。”
花里伞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察觉到有监视的人后，这才压低声音道：“慕飞白练功出了差子，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凤楚秋研究出来的《缥缈归元录》梳理内力。虽说这事与你关系不大，但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免得殃及池鱼。”
夏清欢瞳孔地震，她瞬间想到了当初在鬼市上出现的剑坠。
那果然是抛出来的鱼饵，还好当时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上钩。
等等，百晓生跟慕飞白关系很好，他来到京城，还故意找上她让她来天机楼分舵买消息，难不成他已经开始怀疑，她要找的长风叔叔就是凤楚秋？
夏清欢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真心实意道：“多谢花姐姐提醒。”
“不用这么客气，谁让你的小嘴能哄我开心呢。”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花里伞轻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笑着扬长而去。
夏清欢摸了摸脸，心中也明白，她能获得花里伞的好感，大抵也是因为凤楚秋的关系。
“小姐，我们直接回府吗？”
等夏清欢坐上马车后，陆照拉紧缰绳，沉声开口。
“先在这附近绕一圈，然后把马车停在扇子铺子的后门，我还得进去一趟。”
百晓生对她说最后一句话时，鹅毛扇在桌面上轻点了三下，她总觉得有深意。
但具体是几天还是几点，她没有研究过暗号密码，不知道，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想说的事不想让花里伞知道。
四周逛了逛，大概半个小时后，马车再次回到了扇子铺子处。
只是这一次，停在了更加僻静的后院门口。
夏清欢在门上敲了敲，开门的是个老仆，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回来，什么也没有问，就开门让她走了进去。
“先生刻意避开花姐姐，可是想对我说什么，又不想让姐姐知道。”
二楼的包间里，百晓生果然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甚至还体贴的给她倒好了茶。
“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夏怀安，而是凤楚秋，这可值一万两银子？”
百晓生开口的第一句，对夏清欢来说就是一场暴击。
还真被花里伞说中了。
大概是魂穿的原因，这具身体并不是她的，因此听到如此惊愕的身世秘闻，夏清欢也只是感慨，并没有被颠覆整个人生的惊慌失措。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真的，自然是值的，先生说的这么肯定，可有证据？”
“你可以回去问夏怀安，他跟你娘的夫妻关系，从来都是有名无实。”
所以，这是夏怀安一直漠视原主的原因吗？
“至于另外价值九万两银子的隐秘，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拿《缥缈归元录》来换。”
又被花里伞说中了。
夏清欢更关心另一件事：“凤楚秋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吗？”
百晓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事，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知，他一直都不知道，你娘当年给他写了一封很绝情的信，他去很远的地方浪迹了几年，再次回来时，你娘已经身故。”
“他跟你娘其实很像，一身正气，光明磊落，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别人说什么，总是很轻易就相信。”
也对，如此重情重义的人，如果知道原主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花里伞姐姐恩怨分明，她那么讨厌慕飞白，即便因着她对凤楚秋有情，也不会刻意抹黑他吧。”
“我很好奇，先生既然对凤楚秋评价颇高，为何却要这么帮着慕飞白夺他的东西？”
夏清欢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先生的茶很好，可惜凉了。”
话落，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直到走出扇子铺子，夏清欢都只字未提《缥缈归元录》。
因为不论是承认东西在她手上，亦或者是否定，都会留下线索，让聪明人发现蛛丝马迹。
反而是什么都不说，他捉摸不透，无从下手。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呀。”
夏清欢走后，包间里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
百晓生用鹅毛捂住了脸，救命之恩，在他没有把这条命还给慕飞白之前，似乎永远也报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