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阎翼倒不简单。”,诸葛瞻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也升起了些许佩服,对于阎家与姜家的婚事,突然也觉得未必不行。
“思远。”,正思考着的诸葛瞻被姜维的声音打断了。
“卫将军?这么快就清点完了?”,诸葛瞻有些疑惑,一万石粮食也不算少,这么快就点清楚了?
“来押运的是姜家人,一脸谄媚样子,实在是不想见,借了个托词离开了。”,姜维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哼,当年先父死后,把朝廷给的抚恤抢走一半,对我们孤儿寡母冷落多年,现在倒想起来攀亲戚。”
“哈哈,将军息怒,飓风过岗,伏草惟存,这些人不都是这样?”,诸葛瞻笑着安慰了两句。
“呵呵,要真是谄媚也就罢了,居然明里暗里的想要与我家结亲,还说要什么亲上加亲?”,姜维越说越激动:“谅儿的幸福,我可不会送到他们手里。”
“卫将军,这件事正好与你商议,阎翼的那个提议,或许你真可以考虑考虑。”,随即,诸葛瞻将刚才阎翼的话全部转述了一遍,末了补充了一句:“临走之前,他还提了一嘴,说是目前他与尹家家主尹楷也是关系甚好,当年执金吾尹赏归汉,被他父亲逐出家族,眼下,阎翼也说服了尹楷,愿意正式接纳尹赏,并承认当年他父亲做的错事。”
“这个……”,从阎翼的话来看,确实是诚意满满,何况当年冀县之乱,阎家的阎温也是为此丧命,阎家在陇西一带的名望还是不错的。
“这件事,我抽个时间,再与阎太守聊一聊吧,婚姻终归是大事,不可仓促而定。”,姜维到底也动了心:“阎家那个女子,最好让我夫人相看一二,到了献捷成都的时候,再说了。”
“咕~咕~咕~”,一只信鸽突然落在了窗沿之上,诸葛瞻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取了过来,打开纸条详细查看了起来。
“怎么样?哪里来的消息?”,姜维也走了上来。
“淮南的消息。”,诸葛瞻笑了笑:“司马昭派遣贾充去试探诸葛诞,不过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似乎不欢而散,看起来,诸葛诞有麻烦了……”
如诸葛瞻所想的一样,送走了贾充的诸葛诞立刻在寿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将军,您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诸葛诞的亲信蒋班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诸葛诞这几天的状态实在是不对,总是陷入沉思,时常走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蒋班,我是不是错了?”,诸葛诞突然喃喃道:“当年毋丘俭联络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全力配合他?”,诸葛诞闭上了眼睛,说出了自己多日的思索。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了?”,蒋班心中多少有些无语,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纠结又能怎么样,“眼下,大将军对你应该还是很倚重的,您怎么会有如此担忧?”
诸葛诞起身,在院落中来回踱步,良久,才道:“你有所不知,贾充那厮,奉司马昭之命前来,明面上是劳军送粮,实际上是特地来试探我司马昭代魏的态度……“,长叹一声后,他问向蒋班:“这件事你怎么看?”
蒋班沉默了一会儿:“将军,恕属下直言,您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司马昭的心思,只怕……已经很清楚了,将军您现在纠结于此,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难道以您的聪慧,之前就没有起过疑心吗?”
“我……”,诸葛诞被问得哑口无言,心中却是好像放松了许多,随即道:“还有什么话,你一起说了吧?”
“将军,司马昭之举,恐怕也是效仿当年武皇帝的举措……您既然与贾充不欢而散,恐怕不久之后就要面临选择了。”,蒋班自然也将心中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说到底,您还是帮着司马家击败了王凌和毋丘俭,于他们是有功的,而且又是司马昭姻亲,只要您愿意改弦易辙,纵然日后可能会被收掉兵权,但他们也一定会在朝中给您安排高官厚禄,日后安享富贵不在话下。”
诸葛诞闻言脸抽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便像个傻瓜一样,按捺了一下自己的脾气,继续道:“另一条路呢?”
“起兵讨伐司马昭,然则根据王凌、毋丘俭的失败的原因,属下以为,若要成事,则需外援。”,蒋班也立刻奉上了另一条对策。
“外援……你指的是东吴?”
“将军明断,只是如此一来,也只是增加胜算,但我们便不像毋丘俭那样掌控大义,而是纯粹的叛乱了。”,蒋班还是斟酌地说了实话,其实按照他心中的想法,得联络西蜀、东吴一起进攻,才能胜算稍微多一些,不然起兵多少有些不智。
“嗯,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先下去休息吧”,事关重大,诸葛诞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蒋班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蒋班!”,一只手拍在了他肩膀上,给他吓了一跳。
“呼!是你啊焦彝,吓我一跳。”
“怎么了这是,从将军那里出来之后,一脸严肃,有什么大事吗?”
“唉,将军确实是在思考大事,我跟你说……”,蒋班随即与焦彝详细说明了诸葛诞刚刚与他商议的事情。
焦彝也点点头:“贾充与将军的事情我有所耳闻,那天他离开还是我奉命去送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很啊。只怕不久之后,司马昭就会让将军交出兵权,回洛阳了,眼下,司马昭野心勃勃,司马氏一族早已将曹氏皇室架空,如今更是欲图篡位。诸葛将军当年受先文皇帝拔擢,忠于大魏,又怎能将兵权拱手相让,去助纣为虐?若不从,司马昭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发大兵前来讨伐,寿春虽有重兵,但若与司马氏正面交锋,胜算不大啊。”
蒋班点点头:“是的,所以我建议将军联络东吴,到时候纵然失败了也有退路。”
焦彝确实摇摇头:“将军还是多少要脸了,其实以他的地位,跟着司马家未必不好,现在却在纠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