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一身灰棕色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绕过车头,走到裴继砚身边。
“秦栀怎么样了?”
裴继砚用眼尾扫了一眼徐尘年,脚步未停,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徐尘年勾住裴继砚的肩,又道:“阿砚,这段时间婉芝给我发了很多消息问你情况,她一直在找你。”
他声音中夹带着几分提醒。
裴继砚做事儿可真绝。
不准别人探视秦栀,干脆将人藏起来。
不过在这里看到裴继砚他大致也能猜到秦栀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你跟秦栀很熟吗?”
徐尘年脸上笑容微僵:“阿砚你们已经分手六年了。”
“所以呢?”裴继砚反问:“我们分手六年跟这个问题有任何联系吗?”
裴继砚停下脚步。
他拉下肩上那只手臂:“你是想提醒我跟她分手六年了,你在通知我你喜欢上她了,准备开始追求她?”
徐尘年扯唇微笑:“阿砚,她总会结婚生子的。”
裴继砚:“跟你有关系?”
“谁知道呢。”
徐尘年耸耸肩,双手插进口袋。
“阿砚,好像跟你确实没什么关系。”
他推开电梯厅的门,俩人先后走了进去。
在俩人身后不远处柱子后的秦婉芝脸色苍白,呆呆地看着裴继砚跟徐尘年背影消失的方向。
这个点停车场几乎没人。
两人的声音虽不大,但秦婉芝全部听到了。
徐尘年为什么会问裴继砚妹妹的情况?
在她记忆中。
俩人关系很一般。
因为徐尘年不喜欢妹妹。
而且他居然问裴继砚。
难道裴继砚消失的这段时间真的跟妹妹在一起?并且徐尘年也知道这件事。
他们复合了?
这种想法在脑中浮起那瞬间,胸口处像是伸进去了一只大手。
将她五脏六腑都搅到一起。
疼得她呼吸困难。
就连手指甲陷入手心的皮肉她也毫无知觉,她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秦栀已经抛弃他了,为什么裴继砚还会回头?
她脑中不由得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海边发生的事,那是高一的国庆,他们一家四口去海边。
她在游轮上发现了溺水的裴继砚。
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来,只不过她也呛了水,又受了凉,她体质不算好,那次高烧持续近半个月。
待她病好一周后,在她生日宴上她看到了被秦栀挽着进宴会厅的裴继砚。
对人一下冷冰冰的裴继砚,在对着秦栀时总带着温柔。
那天晚宴结束她才知妹妹竟成了裴继砚的救命恩人。
那之后,裴继砚几乎将妹妹宠上了天。
每当看到两人一同出现,她的心中都忍不住泛酸。
明明是她救了他。
可她不想要这种因为报恩得来的感情,所以这些年她始终没有开过口。
在裴继砚心中救他的人始终是妹妹。
-
秦栀洗漱一番下楼,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只是未见秦婶人影。
她心中奇怪。
每次她吃饭秦婶都会在。
她随口叫了一个正在擦楼梯扶手的佣人过来问:“秦婶出去办事儿了吗?”
佣人低着头,表情有些为难。
秦栀落在桌沿的手指一顿,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秦婶去哪儿了?”
她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秦......秦婶被夫人开除了,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佣人结结巴巴说完,又道:“二小姐,你可千万别跟夫人说是我说的,不然我也会被开除的。”
之所以冒着险跟秦栀说,是因为秦栀平时对他们这些佣人都很亲切友好。
逢年过节除了夫人给的红包,她还会单独给他们每个人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家里的佣人也大多更喜欢二小姐。
“如果有事你找我就行,不会让你丢工作的。”秦栀扯唇,压下胸口的怒火,对着佣人柔声道。
佣人感到一阵感动。
也就只有二小姐这么善良的人才会在意他们这种佣人的去处。
她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非要开除秦叔秦婶,两人在秦家二十多年,是秦家的管家,他们这都是秦叔俩夫妻在管。
两人性子和善,做事也干脆利落。
眼看着都要到退休年龄了,夫人说开除就开除了。
“夫人去哪儿了?”秦栀声音有点淡。
她手指微微曲起,轻敲着桌面。
这是她十分不悦时的表现。
“池夫人约了夫人去逛街,刚出门不久。”
秦栀说了声“谢谢”便让佣人去忙,她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
她妈不是头一回故意针对秦婶,这回居然直接将人开除了。
她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对女儿不管不顾,还不准别人跟她的女儿走得近。
秦栀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吃了小半碗她便放下筷子起身上了楼,她换了身白色吊带裙,黑色的秀发垂直披在肩上。
看上去清纯唯美。
她下楼时引得正在做事的佣人频频抬头。
秦栀拿着车钥匙上了前段时间买的那辆白色的跑车,直往老城区的方向而去。
秦叔秦婶虽然一直都住在秦家,但在老城区那边有个院子,她小时候来过,她按照记忆找到那片区。
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
秦栀将车停在巷子口外,她下车时余光扫过她车子后方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
这辆车跟她这辆车一样,跟这片老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而且。
总觉得有点眼熟。
秦栀关上车门往巷子里走去,走进小巷,她顺着记忆走到了秦婶家院子外。
刚走到院子外便听到一阵吵闹声,秦栀秀眉微蹙,快步走到大门前。
大门大大敞开着,院子里的椅子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踩在青石砖上的名贵皮鞋擦得铮亮。
他是背对着大门方向坐的。
秦栀只觉得背影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秦立什么时候回来了?
而且他正一脸谄媚地站在坐着的那个男人身旁。
“我们不会同意的,赶紧走。”
秦叔朝坐着的人摆手,表情看上去很是生气,秦叔性子一直温和,秦栀极少见他生气。
“秦叔,秦婶。”
在秦立出声前,秦栀抢声开口。
院子里的四人同时望过来,秦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头闪过诧异。
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