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裴家到底是谁做主?”
裴继砚声音很沉。
他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生了他却从没上过心的父亲,“你不记得去年是谁把你强行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了吗?”
裴继砚眼底迸出刺骨的寒冰。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用你跟你老婆的命来换都不够。”
儿子的眼神让裴经国后颈一凉。
他也没想到巴掌会落到秦栀脸上。
裴继砚是他生的。
他是他老子,教训他是天经地义,秦栀只是个外人,他自然不会失礼至此。
只是他多年坐惯高位。
如何能承受得了儿子这般威胁的语气。
“你就是这样跟生你养你的父母说话的?你的教养去哪儿了!”裴经国怒斥一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
裴继砚冷然扫了一眼裴经国。
以及不远处沙发上转过身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温蓉。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
裴经国被儿子的话气得身形不稳。
裴继砚将秦栀打横抱起。
往外走去前还丢下一句“心脏不好就别到处逞威风,哪天你气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
“裴总,秦小姐!”
等候在外的司机小郑看到裴继砚跟秦栀时吓了一跳。
这才进去不到十分钟。
怎么一个满脸血?另一个脸肿得那么高?
他连忙拉开车门站到一旁。
裴继砚将秦栀放进车里,随之坐了上去,他刚坐上去就打电话给医生,让他去家里。
“阿砚哥哥,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秦栀心疼地看着裴继砚还在流血的伤口。
“你怎么不躲呢?”
女孩眼泪簌簌往下掉。
裴继砚抿着唇,最终将人抱进怀里:“只是小伤,没事。”
他轻轻拍着秦栀的后背。
下巴抵着秦栀的肩,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样。
秦栀十岁那年第一次去裴继砚家。
那时她认下了秦婉芝的救命之恩,裴继砚把她当成救命恩人,对她很好,不过一个月便带她去了裴家。
半年后的某一天。
她在裴继砚卧室抱着平板挑奢牌sale发来的最新款的衣服。
她挑到一半,听到外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放下平板就走出了卧室。
看到了令她呼吸一窒的一幕。
十五岁的裴继砚已经很高了,他甚至高出他面前的女人一个头,但那个女人用花瓶狠狠砸在了裴继砚身上。
满地的碎片。
秦栀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爸妈也不爱她,但从来没对她动过手。
她在发现秦婉芝喜欢裴继砚后就做了很多关于他的功课。
裴继砚父母对他都不太上心。
只不过她没想到裴继砚的妈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会那么疯狂,眼睛都不眨就拿起花瓶往裴继砚身上砸。
那时是夏天。
裴继砚穿着短袖跟及膝短裤,他的小腿上还有花瓶碎片嵌在皮肤里。
鲜红的血顺着小腿上下流,染红了拖鞋。
“阿砚哥哥!”
在温蓉还要拿起手边的陶瓷摆件砸过去时,秦栀冲上去推开了她。
她张开双臂挡在高出她一个多头的裴继砚身前。
“阿姨,你这是家暴,犯法的!”
她声音清脆甜软。
表情是不可多得的认真。
温蓉只是冷哼一声便走了。
秦栀将裴继砚带回房里,在等医生来的那段时间里,她看着裴继砚的伤口哭得泣不成声。
她有演的成分。
但大多的是感同身受。
十岁的秦栀并没有那么潇洒,她还没完全放下得到父母的爱的念头。
在认识裴继砚之前她以为独生子女就能获得父母全部的爱。
遇到裴继砚后她才知道。
原来有些父母就是天生不爱自己孩子的。
经由这件事她好像更看开了一点。
-
“我天,谁把我们裴大总裁的脸都给砸毁了啊。”江枫看着裴继砚那一脸的血,夸张叫道。
“瞧瞧这俊美的脸蛋,要是毁容了,不知道京海多少名门闺秀要伤心欲绝。”
“你不演会死?”
裴继砚眼睛眯起,语气不善。
江枫以拳抵唇干咳两声。
“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晚点,我看你真要留疤了。”他摇了摇头,打开医药箱:“又是你妈?”
裴继砚沉默着没说话。
江枫抿唇扬了下眉。
真不知道裴继砚他妈对裴继砚到底有多大的怨气,快三十年了,居然还能下狠手。
“等一下。”
裴继砚制止了江枫给他处理伤口的动作。
江枫疑惑问:“怎么了?”
“先给她处理。”
裴继砚眼神看向从洗手间方向走来的秦栀。
“谁啊?”
谁能让裴继砚放着自己的伤不顾,要他先去处理的。
他带着疑惑的眼神顺着裴继砚视线看去,入目是一身白裙的秦栀,她脸肿得厉害。
江枫险些跳起来。
谁来告诉他这两人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去了!
“你、你妈打的?”江枫迟疑问道。
秦栀这种阳光热情的姑娘,对着都笑眯眯的,谁能忍心打她?
也只有裴继砚那个常年不苟言笑还有躁郁症的母亲了。
“先帮她处理伤口。”
江枫黑人问号脸。
裴继砚是真想毁容吧?
“她下个月有演出,脸不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