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先回去吧,无媒苟合算哪门子的成亲。”
“听你娘的,等他们把聘礼拿过来也不迟。”
“你娘家要是有这个钱,嫁到这夫家来你自己也有面子,也是为了你。”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手几乎戳在周菱脸上,却没有一个人问这里面的男人是谁,他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
包括名义上爱她如命的周母。
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是吧。
“行啊,昨晚我与夫君春宵一度,肚子里说不得娃娃都有了,让我回去也行,以后养着我们孤儿寡母,大不了咱孩子吃百家饭长大,只要你们都同意,将手印按好,咱们立马就可以走。”
周菱说完又继续补充:
“我就算了,毕竟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我孩子十三岁之前也就吃饭穿衣,偶尔有个风寒病症,也不多。
算下来一个月也就是一两银子,一年十二两,十三年总共就一百五十六两银子,看在咱们是同村的份上,就给你们抹去个零头,一百五十两,再换算到咱们村五十户人中,也就每家三十两吧。”
这些吃瓜群众,以往没少奚落挖苦原主,她可懒得招呼。
话毕,院内安静半瞬,隔了好一会又响起斥责声。
“周菱,你想钱想疯了?我们凭什么给你?”村民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仇视地看着她。
“是啊,那你们凭什么在我面前说教?我以为你们喜欢承担这个责任呢。”
“看看,这周家阿菱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缺少教养。”
“谁说不是呢,我看她想钱想疯了,自己不知廉耻有了孩子,还大言不惭让我们出钱养,亏她想得出来,就算她想回去,咱们也不能让她进村,免得带坏南村的风气。”
“说得对,村子里还有未出阁的女儿家,可不能被这个娼妇影响。”
“走,走走,跟谁稀罕她回去一样,以后这等人敢再进咱们村子,我见一次打一次。”
最后都气愤得拂袖离去。
拿不到钱还倒贴,这笔生意他们还是能扯得清楚的,说到底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刘永这灾星看样子也不会轻易将人放走,由他们折腾去。
院子只剩下周母和阿四。
“阿四,练练?”刘永见他没走,伸出一只手等待着他出招。
“今日我先放你一马,改日咱们再一决生死。”阿四这句话都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到院门口。
一旁的周母站直身子,对着刘永大声说道:“你难道要打人不成?”
“我不打女人,但是你要是在我这院子里胡搅蛮缠,我倒是不介意将你扔出去。”
周母冷哼了声,这人以为自己是面团捏的不成,像那些人随便几句话就唬住了?
“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女儿的话,必须给一百两,否则我绝不罢休。”周母强词夺理,她现在可就指望着这些钱让她后半生无忧呢。
她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整日缠绵病榻之人。
“娘,你先回吧,以后女儿女婿都会孝顺二老,你们不用担心我出嫁了就和你们断了联系,等你女婿稍微好点能走得时候,我再带他来见你。”
周菱想先稳住,等晚上那护卫来,看到底打听到什么,她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不行。”周母义正言辞拒绝,并且多了几分厉色,“我自小对你寄予厚望,可不是让你嫁个来历不明的破落户,要是一百两都出不起,你也干脆别喊我娘。”
周菱面上的基本礼貌也消失,敢情她将原主养大就是为了嫁人收聘金。
全家人将所有重活累活都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做全家人的早饭,随便吃点就去地里做农活。
下午又得赶回家给全家人做晚饭,做好立马就得服侍周母吃药洗漱入睡,等一切弄完了再去吃饭时,桌子上的食物被那父子几人一扫而空,只留下几个空碗。
常年劳作,加上又经常挨饿,原主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才扛不住这烈药。
周而复始,就这样他们仍不知足,还要将其卖了。
一腔付出喂了狗。
要是原主还能听到这句话,她得多伤心。
“听到没有?你若是以后还想回那个家,就赶紧让他出钱,这天底下哪有娶媳妇不花钱的?”
“娘,这门亲事我很满意,难道娘不为我高兴吗?”
她高兴个屁,要是她没在周家,那还怎么用她的名义问那人要钱?
周母心中冷笑,可是面上慈母哀痛:“我菱儿要是真能幸福,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你看看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娘怎么能放心?”
“那娘觉得我应该嫁一个什么样的人,您才放心呢?”周菱反问,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然是像镇上王员外那般人才能给我儿安稳的生活,这样你嫁过去,娘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王员外?”
周菱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这号人,她只知道原主之前和同村秀才张斐之有过好感,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知后面是怎么一回事,张家突然后悔,还闹过一阵,却没有听说过有姓王的什么事情。
“是了,王员外,那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豪绅,你嫁过去再将想办法拉一把你几个哥哥,我们一家人也都能跟你过去享福。”
周菱嘴角抽了抽,忽然为原主感到不值,她这短短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我有孩子,他能接受?”
周母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化,可还是让她小声些:“这些事情娘来处理,为了我儿,娘去承担这些罪孽,到时候去买点药将孩子流了,反正那员外都四五十岁了,有二十九房妾室,你去顺着点,他察觉不到。”
“呵~母亲还真是为我考虑呢。”
“那可不......”
“王员外那边我今生怕是高攀不上,可是爹已经把我卖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听娘的话。”
周母见她神情坚决,也多了几分厉色:“菱儿,娘再说最后一遍,跟娘回去,否则我周家便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周菱迎上她愠怒的眸子,“如此,那我也没有娘了。”
“你,你......”周母说半天那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吐出来,眼瞧着就要晕倒。
“刘永,她要是晕倒,麻烦你把她送回去吧,我先去照顾夫君。”
周菱丢下这句话,大咧咧地往屋里走。
周母在外面鬼哭狼嚎,她索性进屋将门关得死死的,想来那人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会太苦自己,估摸着闹一会讨不到好就自己走了。
刚进门的时候,就对上一双暗沉的视线。
“转过去。”
周菱瞧着他委屈又笨拙的穿衣姿势,倒像是被人夺了清白的良家子,心中因为她们油然而生的坏心情突然变好,没来由生出几分捉弄的心思。
“全身上下,我还有哪里没看过,穿不穿一样。”
见她视线盯着自己,没好气地说道:“一个女子?不知道男女有别,一口一个夫婿,肚子里的孩子,伶牙俐齿,不知羞耻。”
周菱也不恼,笑着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是你们把我买来的,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我被他们非议,那也是你戴绿帽子,羞耻这个问题,不是应该你考虑的吗?”
这女人,是个混账。
周菱知道他刚施针完毕,不易动气,还是转身过去:“要是觉得动作不便,娘子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谢逸咬咬牙,那句‘不用’几乎是从后槽牙中挤出来的,等着吧,杀了她也不算冤枉。
“你真的有办法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