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不可置信地盯着周菱,再次确认道。
“二百两,你们给我钱,我救人。”
本来被周母吵得烦恼的刘永,更加没好脸色,“我看你们一家子都没见过钱似的,你娘动不动就要一百,你倒好,张口就来两百,你们母女俩怎么不去抢啊?”
他这些年身上总共就存了五两银子,还是谢逸给他的。
周菱轻叹一口气:“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如果你们能找到救他之人的话。”
他身上的毒罕见,但是相较于经脉缝合术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要不是她空间中有完善的手术器材,是断然不敢给他治疗的。
在这异世,真有能解决不借助外力就治好他的人,又岂会只要他一百两。
所以她喊价,公道。
谢逸黑眸深邃地盯着周菱,若是能找到这样的人,他何须在这地方静静等死,这女人今日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他已经大半天都没有感受到腹部搅动带来的痛苦,就连腿上那隐隐痛感今日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没出现。
他想,如果就这样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是好的。
刘永见谢逸没说话,以为他也看不惯周菱的狮子大开口,嗤笑一声,“等等,暂且别说钱的事情,我们怎么相信你真的能救老谢?”
周菱摆摆手,“钱这个事情很重要,先说断,后不乱,再说他今日没死,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理是这个理,可是未免也太牵强了一些,毕竟一天不死和好多年不死是两个概念。
周菱笑笑不说话,视线落在床榻之人上。
“怎么样,这点钱换你一个生机,你不吃亏。”
谢逸盯着她,好一会屋里才响起平静的声音,“要是治不好,当如何?”
周菱想了想,缓缓开口。
“要是治不好,我便遵循宿命,给你殉葬。”
要不是担心他们起疑,她都能说一个月的,想想三个月医好他,赚点傍身银子,顺便规划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两全其美。
两人都没在说话。
刘永是没发言权的,不管能不能治好,他都只有贱命一条,所以他走近给谢逸使了使眼色。
“老谢,你可别被她给骗了,我就没听说过南村出了什么名医,你这病那疯郎中都说不行,咱们可不当那冤大头,啊。”
好半晌,谢逸收回视线,开口:“可以。”
“好,成交,明日还请帮我写个收据,钱以怎样的方式付?什么时候付?每次付多少?还有卖身契也得什么时候归还也得写清楚。”
周菱咧嘴,笑得灿烂。
三月后,她也算个百两大户,那时候再走也有底气。
晚上,周菱拿到收据装在里衣中,在房间内走了几圈,看着家里唯一的床发呆。
要说昨日是没办法,在他旁边将就一晚,可是今日呢?
要是自己不在这间屋子,她还怎么听那个黑影的报告?
想了想,最后在外面拿了三个凳子放在床边,打算这样将就一晚,“我今晚在这睡 ,你晚上起夜的话注意别踩到我。”
谢逸微微蹙眉,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怒斥开口:
“周菱,你是不是个女人?”
周菱躺在凳子上闭着眼,道:“师门规矩,和病患同吃同睡,方便观察病症,再说你能修房子,怎么就不知道多修一间?要是有个客人来,岂不是都要和你一起睡。”
谢逸黑沉着脸,冷冷盯了她好一会,才开口:“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没礼数?”
见他生气,周菱顺着他的话:“是,我没礼数,所以,我先睡了。”
这男人满口礼数,不知羞耻,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转念一想,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给了钱再次见面就是陌生人。
谢逸听她这没头没尾的话才收回视线,深呼吸几口气,才克制住想将她扔出去的冲动。
周菱自然是不知道的,闭眼在心中倒数,不久那声口哨果然又响起。
她在心中暗暗吐槽,再不来她都要睡着了。
黑影稳稳停在门口。
“如何?”
“主子,属下问了好几个人都能作证她从小就生活在南村,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村人,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忙碌,孝顺父母,虽然清苦,可算是个规规矩矩的好人。”
谢逸嘴角抽了抽,眼神下意识地瞥了眼旁边的人。
这算规规矩矩?
“不过我听说夫人她。”
“什么夫人?”
黑影到嘴的话被他打断,顿了顿立马改口,“周姑娘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南村蝗灾,听说那时候在周母娘家出生,后又等了三年,直到蝗灾结束才回来。”
谢逸眯了眯眼,难道当真是自己想错了?
“周家人呢,可曾有异常之处?”
“就是那周家的人皆无正经职业,更不喜干农活,可是周家却是南村条件稍好的人家,都说是因为周老爹手气好,逢赌必赢,属下去他常去的几家赌坊了解过情况,发现并不是,反而十赌九输,还有周母似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一趟镇上的尼姑庵,对外称是去求药,可属下也顺便去打听过那地方并没有郎中诊治开药。”
“嗯,继续跟着,有情况来报。”
“是。”
黑影回答完便一直垂着头。
“有个事情,可能需要你。”
黑影立马直了直背脊,全神贯注等着主子的吩咐,要知道以往他这般严肃。
那定然是不得了的大事。
特别是今日主子还尤为慎重,看来,他那意气风发的主人又快回来了,没来由的热血沸腾,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好一会,谢逸才清了清嗓子。
“身上有钱吗?”
床榻前那直的不能再直的背脊突然弯了,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面前的人。
最后重重地半跪在地上,眼眶微热,“主子威武。”他就知道,就算是他身体不好,也不能击垮他的意志,看来那些残存的飞羽军有救了。
装睡的周菱:人家在问你借钱啊,怎么就威武了?
“主子,可要召回兄弟们?”黑影直接问出心中疑惑,要是他家主子还要重新发扬飞羽军的话,那他得早做准备才是。
“不是。”谢逸微微蹙眉,“下次不可再说。”说这话时,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周菱面上,“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岂不是害了他们。”
“是,属下知错。”
“我需要钱治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暗黄色的信封递过去,“你拿着这玉佩去一趟京都下街蓝家,他们看到信后,知道如何做。”
“是。”
“如果他们拿给你的银票超过一千两,你只拿其中的一千两即可。”
周菱:..........
一千两?周菱苦啊,真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才要二百两,多要点不行吗?
然后就听见细碎的声音。
响了好半晌。
“主子,属下这三日不在身边,这五十两,您先拿着应急,您照顾好自己。”边说边将那些钱呈上。
黑衣人来去无踪,不过这些也正是符合周菱的猜想,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情况,可是种种迹象表示周家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安分。
算了,这些事情用不着自己操心,反正黑衣暗卫时不时就会来汇报情况,她只需要在这男人身边轻轻松松就能知晓周家的秘密,反正他近几月也构不成威胁。
翌日,周菱侧躺,娇俏地喊了声:“夫君。”
“闭嘴。”
周菱又乖巧的闭嘴,可是那双清澈的杏眼却是睁得圆圆的,想说又不敢说。
谢逸垂眸,刚好看到这一幕,迅速收回视线看向房顶,神色晦暗不明。
“若不是和治疗相关的,不用和我说,我们也没有那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