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胸膛,熟悉的男性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周菱鼻腔,她下意识捏了捏硬实的肌肉,异常触感激得她浑身发麻。
瞬间清醒。
周菱小心翼翼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锋利的喉结,以及古铜色皮肤上挺立的五官。
还好,他还在睡。
周菱轻脚轻手从他身上扒拉下来,快速起身下床。
她真是个禽兽啊,脸皮一向比较厚的周菱此刻也觉得难为情。
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自己还像个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身上,也不怕将他压断气。
不对啊,晚上她是想着在椅子上将就一晚的,难道半夜就跑到床上去睡了?还将人家抱得这么紧,好歹他昨晚针灸过后极度疲惫,不然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占他便宜。
以往只是言行不当都会气急败坏说自己不懂规矩,如今还在床上抱得这么紧,岂不是得提剑将自己三刀六个洞?
看来,以后她得注意点了,这男人眼神时刻都想刀了自己,万一等她治疗完,男人回想起医治间隙被她占便宜的时光,说不得真会将她处理了。
越想越觉得在理,哆嗦了下赶紧离这冰冷的地方远点。
‘咔嚓’关门声后,那平静的眼皮倏地睁开,朝紧闭的门看去,汹涌着无边的晦暗。
*
南村另一边,周家两兄弟急得团团转。
“没看错,那死丫头昨天真的从镇上买回来很多东西,村里好多人都看见的。”老二恶狠狠地说着。
老大整个手被白布包裹着,没好气道:
“还有那头猪,那么多肉,够我们吃大半月了吧,他们既然不愿意给,看来我们得想想办法才行,周菱那死丫头哪里配得上这些好东西,说不定之前偷爹娘的钱,现在才拿出来用。”
“可是那周菱。”老二隐隐担心,他总觉得昨日看见的周菱与之前唯唯诺诺的人有点出入,她捏大哥手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臂上大片烫伤疤痕,是小时候自己拿火捉弄她的痕迹。
她是周菱没错,可是举动为何这么反常?
“你怕周菱那丫头干什么?我看她不就仗着刘永的势头,嫁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病秧子,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还敢将我们打伤,看我怎么收拾她。”
老大说得兴起,一时间忘了手上的伤,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疼得龇牙咧嘴,对周菱的恨更加深沉。
“要不,我们去问问爹娘,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反正那些东西都是属于我们老周家的,还是趁早拿回来比较好。”
老三也点点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免得那样好的东西被那些贱命的人给糟蹋了。”
最后在周母周父的支招下,打算全家一起出动,先找机会将刘永支开,然后剩下两个人就没什么威胁。
..........。
周菱在空间里面洗漱完,还不知道周家人早就盯上他们昨日买的东西。
她换上昨日新买的衣服,才感觉活了过来。
手上的伤口基本上都快好了,脸上也比前几日柔嫩很多。
原主五官长得极好,只是皮肤暗黄粗糙了点,清瘦了些,等她增点肥,再多用灵泉水好好敷一下,过不了几天,她周菱也算是个清丽美人。
不过,真是奇怪,周母生那贼眉鼠目的两兄弟,还能生出周菱这般清丽的丫头,真是不符合常理啊。
她又看了眼之前的验血报告,发现谢逸中的是一种含丹参酮和石碱等的慢性毒药,长期服用后破坏人体的肝脏和肾脏,后产生极度疼痛,严重时还能让人意识疯魔,最后结果便是暴疾而亡。
这是有多怨恨他,才会对当时还是孩子的谢逸下那么重的手。
她身为医者,最是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所以再次给他施针的时候都格外温柔。
周菱今日穿的是鹅黄色襦裙,薄薄的一层将她腰肢勾勒得明明白白,更衬得皮肤白皙无瑕,连带着她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这女人,给自己治病就这么高兴?不过昨夜经过针灸过后,确实效果显着,要是真能医好自己,等他恢复后,大不了不杀她。
周菱哪里知道就因为面上的这点笑容,自己就捡回来一条命。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背划过那精瘦的腰时,脑中莫名其妙浮现早上的一幕。
这人看着清瘦,想不到身上还是挺有料的,还算肌理分明。
“你往哪里看呢?”谢逸没好气地说道。
周菱忍俊不禁,“你偷看我?”
男人神情紧绷,随即凝视着床边之人,冷声道:“明明是自己不知羞,还倒打一耙,周菱,非你勿视的道理不懂吗?”
粗鲁不知羞,这点倒是有几分乡下泼妇的性子。
周菱将手中那几根银针插入穴位,才回怼:“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偷看你的?”
“我还不瞎。”
“那不就得了,你可不就是在偷看我,你不偷看又怎么会发现我在偷看你?”
谢逸面上裹着寒霜,他就不该心软。
谢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眼睛闭上,不想再理这浑不讲理之人。
“不过你想看就看,我也不像某些人那样小气,对了,你觉得我这身衣衫好看吗?是不是特别显白?昨日在华源城买的。”周菱边说还边晃了一下。
“真是聒噪。”床上的人眼睛闭着,冷冽的嗓音从薄唇处溢出:“没事的话多学学礼仪规矩,空有其表,内里败絮,终是不得长久。”
寻常女子见到外男时,都会立即回避,规规矩矩,眼睛绝不会像她这样到处乱看,她倒好,还不自知。
周菱撇撇嘴,差点就被人给气笑了。
她只想尽快弄完,好离这男人远一点,刘永给他泡完药浴就去村里里正那办事去了,此刻屋里就他们两人。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有银针穿过皮肉的声音,直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周菱才抬头,恰好对上那抹深得不见底的黑眸。
那人先她一步说道:“有三个人在院外,拿了武器,还有好久能拔针?”
“至少半个时辰,不然前功尽弃。”
“是不是刘永回来了?”周菱问道。
谢逸摇了摇头,“气息和脚步,不对,不是他。”
听他这样说,周菱也警觉起来。
“我先去看看,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就行,你现在是个病患,清毒这段时间你浑身酸软无力,别瞎逞能。”
谢逸收回视线,神情极度不自然,好半晌才开口:“门后用布包着一把剑,你去拿着可以防身,要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不用管我,能逃就逃,往村里跑,去找刘永。”
周菱被气笑了。
“我虽然不懂你说的礼仪规矩,但还是个医者,没有一个医者会在关键时刻抛弃自己的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