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如意听到这句不重不轻的话微微愣住。
她被那男人视若无睹,肯定是周菱在他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否则,他不可能不正眼瞧自己。
周菱果然是嫉妒自己的。
想及此处,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周菱忙碌的背影。
张郎尚且如此,其他人还能例外?
反正她周菱不配,也怪不得自己。
很快,她上前热情地挽住周菱的手臂,扯出一抹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道:
“这不是为你着想嘛,作为你朋友,要是你相公不喜欢我,那我以后还怎么来找你玩耍?”
周菱满眼黑线,她们算是哪门子的朋友。
她除了会坑原主,何时把她当朋友看过。
罗如意还真会自来熟,周菱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既然是找我,与他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要是被村里人晓得了,知道的是以为你是来找我叙旧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对我相公有什么想法呢。”
闻言,罗如意原本尬笑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裂痕,对于她这直白的话有点无所适从,下意识提高了些声量:
“怎么会呢,我已经有张郎了,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他就算腿脚不方便,也是你的相公,你能嫁给他都应该心存感恩,你怎可拿自己的相公开玩笑?”
周菱抬眸瞥了她一眼,恰好看见她正出神地盯着谢逸紧闭的大门,这人想做什么她心里清楚,本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这几日的沟通已经超出她能忍耐的极限了,所以也没打算继续与她虚与委蛇。
她将手上的东西重重一扔,没好气地开口:
“希望我过得好?我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要是真有心,麻烦别出现在我面前就行,我嫁得出去就该感恩?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一大早上就跑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显着你了,是吧?”
要说刚才罗如意诧异周菱的变化,如今这话一出,她青红交错的脸上更是觉得震惊。
一个人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之前她怎么不知道那唯唯诺诺的周菱这般伶牙俐齿,以往她可都是眼巴巴的想和自己做朋友,当然那小傻子是想自己给她想办法让张郎一家接纳她。
要不是她。
张郎爹娘怕是都没厌恶周菱到痛恨的地步,如今竟然隐隐觉得这女人不那么容易受她控制摆布了。
周菱话已经说到这步田地,可看她丝毫没要走的趋势,倒是有几分佩服罗如意的厚脸皮了。
“周菱,我不是,我没有。”
说着这话,刚准备送给谢逸的帕子,已经在自己微红的眼眶上招呼。
“我不是那些男人,你娇滴滴的样子对我无用,今日你该看的不该看的也看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你也看见了我忙得很,实在没空招呼你。”
“你,...........。周菱,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对于这女子的脑回路,周菱实在不想深究,但还是善意的提醒,“我相公不喜欢吵闹,建议你走远点哭,不然那等会吵到他,发脾气可吓人了。”
罗如意找到个板凳坐下,对于周菱的话不以为意,她那性子不讨喜,就算有点模样可不爱打扮,男人朝她发脾气很正常。
要是换成自己,试试。
周菱也懒得再与她废话,将昨日买的衣服过了一次水晾好,可罗如意依旧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忙完一切家务活,就开始为笔墨的事情发愁。
昨日知道谢逸有笔墨纸砚,她也没在城里买,这会着急用要又没有,村里人都是些大老粗,怕是家里有笔墨之人也不多,再说就算是有,哪里还有人愿意借给她,也不知道原主那样软弱的性子,竟然也会得罪这么人。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正想着找什么由头去敲门问谢逸借笔墨的事情,恰好看见不远处的罗如意那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往谢逸房门瞥,她年纪不大,想做什么几乎都能一眼看清。
莫非,这女人看上他了?
周菱来了兴趣。
“你要找他?是吧?”她突然出声。
这句话让原本还盯着那紧闭大门的罗如意僵在原地,不算太白的脸又瞬间通红,立马解释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你这夫君一天天都不出门吗?”
她从早上见过一面,再也没见他出来过,甚至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不由更多了几分好奇。
“多大点事,我去喊他出来就是。”
罗如意刚想阻止,周菱的手已经敲响门框。
“谢逸,你睡了吗?”
屋里面安静了好一会,正当周菱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之时,里面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进来。”
听到喊她进去,周菱在想就这样听话进去会不会特别没骨气,紧接着又听见男人清冷的语气,“你不进来,笔墨纸砚不想要了?”
周菱:“..............。”
这男人做什么土匪啊,去当仵作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看了眼桌上的茶杯,扯出笑意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学着罗如意的腔调:“夫君,喝水。”
“给我好好说话。”
以为谢逸是在介意称呼的问题,她凑前压低声音,仅用两人能听到的话说道:“有外人在,我这样称呼你能避免很多麻烦,不过你也不用谢我,我看得出来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这点她懂,她都懂。
谢逸没说话了,可是那杯水他也没伸手去接。
周菱也没管门外的人冷哼的声音,继续道:“夫君,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我可以去拿笔墨了,是吧?”
瞧见她牵强的笑容,冷声道:“你在外面笑得那样灿烂,在我这,笑容就这般为难,想来你也是找到人借笔墨了。”
周菱敢保证,这人一定是知道她不会去村里借,才这般戏谑,可是她没有证据啊!
只得将水往前递一点,“瞧夫君说的什么话,昨日是我的不是,我们夫妻一体,既然夫君有,我哪有向外人开口讨要的道理。”
这么些日子相处,周菱好像摸到点对付这男人的门道。
她弓着身子递水,两人挨得极近。
谢逸不管怎么看,视线都逃不过齐平女人身前鼓鼓囊囊的位置,紧绷的身子顿时无所适从,最后,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即闭上眼。
外面的罗如意也看不下去了,这人竟然敢学她,真是可恨。
她走远了些,要不是今日娘让她问这贱人将鹅多少钱卖出去的任务还没完成,她铁定就直接走了。
这贱人真是没脸没皮了些,没看到那男人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吗?真是东施效颦。
周菱嗓音更加软糯,娇滴滴地喊了声:“夫君。”
谢逸呼吸微重了几分,垂眸生硬地说道:“赶紧去拿,要写什么就在屋里写,不会的问我。”
“是。”周菱生怕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反悔,赶紧凑近去写,片刻后将东西写好放进怀里,“夫君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闪到门边,不给这男人反悔的机会。
看着女人出了门,他才睁眼,黑沉的眸子直到那抹倩影消失才收回。
.............。
“你昨日的鹅卖完了吗?多少钱一只,我到时候也给我爹娘买一只回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