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唐尧又去了墨玉大队。
到了那座山脉，他才发现山脚下居然有条隧道。
隧道这边的入口就在那座灯火通明的平房后面。
那边没有灯光，若非突然看到人影晃动，唐尧都不会往那儿看。
他沿着山脉小心翼翼下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唐尧多么希望自己能变成火凤。
想到火凤，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心里问系统：阿9啊，你说我杀了守隧道的那两个人，会遭天谴吗？
系统摇头道：【不会，他们身上都有人肉的味道。】
人肉？唐尧蓦然想起那领头劫匪的话。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句骂人的话，比如“我要把你抽筋扒皮、喝血吃肉”之类的，原来不是？
——他们真吃人肉啊？
【是啊。】
——所以吃人肉都会遭天谴吗？
【不一定，视具体情况与当时的社会背景而定。】
——那阿9，你能给我开个天眼还是系统眼啥的不？
系统一点就通，【宿主你是想把他们全部杀了啊？】
——是啊。
唐尧叹气。
——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把他们全杀了，才能解决那件事。
【可你准备怎么杀？宿主，不是阿9打击你，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
——不是几百吗？
【错！一万以上。】
什么？唐尧震惊极了。
——阿9，是你说错还是我听错了？这小小村庄能有一万人？
【宿主，是一万以上，具体数字是。】
——可是，没，
唐尧灵光一闪。
——他们住在地下？
【是撒，没人规定必须住地面不是？宿主，你跟张胖胖说“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阿9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
【宿主，一个小世界会有成千上万你看不惯的人事物，三千大千世界里就会有数不尽的这类人事物。即便是神，能力也有限，也阻止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你只是人，能力更加有限，你认为你能改变得了多少？】
【你们人类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把“人”换成“智慧生物”，这句话也说得通。】
【只要宇宙中还有智慧生物存在，这种人事物就会源源不绝，屡禁不止。】
——那我就什么都不做，干看着？
系统心说你哪次干看着了。
它叹息一声，【宿主，做你能力范围内的事就够了。】
唐尧犹豫少顷，妥协了。
——那好吧。
只有一两百个人的话，他还能努努力，可这都上万了，豁出他一条命也杀不完啊。
何况他并不想为此豁出自己的命。
唐尧叹了口气。
他现在总算明白主系统为什么要设那么多的限制了。
如果他能把机甲开出来，别说干掉一万人了，一百万人都不在话下。
可那种杀人如捏死蚂蚁一般轻松的感觉，很容易令人变态的。
到时，小世界大乱，谁是“蚂蚁”就说不清了。
所以，确实需要设限。
想罢，唐尧不禁感慨：阿9啊，主系统还是挺机智的。
系统不知道唐尧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但作为主系统无脑吹，它还是相当愿意捧场的。
【主系统岂止“挺”机智，主系统那是宇宙无敌超级机智的！】
唐尧：“……”
他忘记系统是个主系统吹了。
跟系统聊完，唐尧已经下到了接近山脚的位置。
不能再往下了，下面有暗哨。
确定了自身安全无虞，唐尧开始找角度往平房里看。
平房有许多个小房间，临山的这一面至少有二十几间，不过只有两扇窗是开着的，其他的均关着。
好在就算关着，也能看到里面，除非拉上窗帘。
唐尧凝神，往正下方那间小房子看过去。
然而只看到一片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里面……莫非在吸毒？
跳过这间，他往旁边那间看去。
依然一片雾蒙蒙。
再换……
一连看了四间房，情况都如上。
唐尧只好继续往旁边挪。
再过去两间，跟前面四间的情况一样。
再过去第三间……
那间开着窗，能清晰看到屋内一小块地方的情景。
然而唐尧宁愿它继续雾蒙蒙。
画面太辣眼睛了，竟然是一男一女在床上妖精打架。
唐尧庆幸自己没动用听力，不然这会儿不止要洗眼睛，还要洗耳朵了。
他翻着白眼继续往旁边挪。
这间没开窗，但因为房间不再雾蒙蒙，他还是能看到里面情况的。
这间有点离谱，屋内两个男人正玩Sm呢。
唐尧难以接受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挪开眼不再看。
就在他打算换下一间的时候，突然脚下一顿，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回过头去仔细看，发现屋里其中一个男人有点眼熟。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了，那人是跟他们一批下乡的男知青。
之所以感觉不对，是因为那男知青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是下乡来找他未婚妻的，打算找到人就领证结婚，申请回城。
当时车里有个男知青愤然瞪他，“你看上去才18就有未婚妻了，我21了还单身呢。”
女知青则小声嚷着“好浪漫啊”、“好幸福啊”之类的话。
以至于听到讨论的唐尧多看了那男知青一眼。
如今，那男知青正被人成“大”字绑在床上，双眼无神，面如死灰。
恍惚间，唐尧明白了，这里不是宿舍，是毒窟和淫窝！
他火冒三丈，嘴里开始酝酿着火球。
【宿主，三思而后行。】
——可是，
【你的火球这一烧，不止会烧掉这座平房，与之相连的地窖也会被烧毁。里面有不少无辜者呢，你会因而遭天谴的。】
唐尧听懵了，神火随即消失。
——可我只是想烧掉那块玻璃啊。
【宿主，玻璃是那栋房子的一部分，与房子是一体的。你想烧玻璃，神火会以为你想烧了那栋房子。】
——哈？
【神火神火，虽然是你酝酿出来的，但其实它是有意识的。】
【你没发现你在树林烧那兄弟俩的时候，他们脚下的树叶没受到波及吗？】
系统没提醒的话，唐尧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甚至忽略了当时没射中人的那两个小火球去哪里了。
如今想来不禁后怕，万一引起山火怎么办？
系统见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放火的危险。
【宿主，你的神火随你心意。你想烧人，它就只烧人，烧与那人相连的生命体，及与那人有从属关系的非生命物品，例如衣服、鞋子、手枪等，都会随之被烧尽。】
唐尧恍然大悟。
——所以我想烧窗，与窗有从属关系的房子，以及住在房子里的人，都会被一并烧掉？
【不错。】
想到那后果，唐尧惊出了一身冷汗。
——阿9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要动作快一点就完了。
系统无辜，【阿9以为你早意识到了。毕竟树林中你打空的神火，都是碰到了树叶直接熄灭的。】
唐尧也挺无辜。
——我那会儿差点中枪，惊魂未定，哪里注意得了那么多。
系统稍作回忆，发现还真是，再晚两秒，宿主就中弹了。
不怪乎注意力难以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