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曦,今天是沈家的大日子,咱们就不要说扫兴的话了,免得平添了晦气!”周云鸢僵硬的笑着。
沈斓曦扫了周云雪一眼,想了想点头。
“今天确实是个大日子。“
周云鸢脸上一喜,刚要扬起嘴角,就听沈斓曦又一句。
“那就明日说。”
周云鸢心猛的一沉。
她背地里骂沈斓曦弃妇,以她斤斤计较心狠毒辣的性子,肯定会为难她。
“斓曦,咱们姐妹许久没聚了,不如改天我做东,咱们去望江楼吃酒!”
沈斓曦:“确实许久没聚了,七年还是八年来着?”
周云鸢又是一僵。
“放心,我回京了,混的还不错,以后我会好好照拂你,还有你的家人的!”沈斓曦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去敬酒了。
周云看着沈斓曦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冰窖,直到离开的时候,浑身都在冒凉气。
饭后,周云雪找到沈斓曦。
“斓曦,周云鸢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就是嘴上嫉妒,背后日子过得不如表面光鲜。”
沈斓曦:“我知道,上次你来找过我以后,我就去找人查了你为什么会嫁给方闻庭。”
周云雪难堪的低下头,紧紧抿着嘴。
“你如果想和离,我帮你。”
周云雪吃惊的抬头,和离?
她以前也想过的。
“斓曦,我家中也查过方闻庭,但是那个时候,我家失势,我又失了名节,不得不委身给他。现在我已经一儿一女,他也积极上进,我不想和离。”
沈斓曦心里念着周云雪也算是受她连累,对她愿意给三分耐心。
“我可以给你个承诺,如果你想和离,我就找人给你立女户,让你重新回到京城生活,保你平安。如果你想要带着儿女和离,我也能帮你办到。”
周云雪眼神闪了闪,沉默片刻后摇头道:“斓曦,我挺好的。待我夫君考中功名,就能成为正式的七品官员,如果能位列三甲,还能官升一级,这样挺好的。”
沈斓曦:“你满意就好,如果想和离,这个承诺在我这里,一直有效!”
周云雪原本还有话要说,却被沈斓曦打断了节奏,心事重重的走了。
隔天沈斓曦就进宫告了周云鸢夫君一状。
“舅舅,她昨日在沈元旭的婚宴上公然辱骂我是弃妇,还仗着自己夫君是这次科举考官的身份,威胁周云雪,舅舅,周云鸢就是仗势欺人。我都没有仗势欺人,她却越过我这么办了,舅舅,你可不能偏心呀……”
“你要是偏心……那,我也仗势欺人……”
仁孝帝一言难尽的看着沈斓曦。
“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哪里还有统领镇北军的威风,哪里还像一个打胜仗回来的将军,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外人看了,如何服众呐?”仁孝帝嘴角压不住的道。
沈斓曦坐在桌案旁的台阶上,大有一副滚刀肉要打滚的样子。
昨日那么多人都看着,这点风声早就传到仁孝帝耳朵里。
仁孝帝非常满意沈斓曦事事禀报她的态度,又有些嫌弃她现在万事撑不起来的样子。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纠结。
希望手下强悍一些,又担心过于强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好了好了,就看在你忠心办事的份上,朕就给你个面子,把这人调离。”
沈斓曦目的达成,二话不说站起来谢恩。
“舅舅,我能问问你吗?”
仁孝帝哼笑一声:“你那么威风,还能有事情问我?”
沈斓曦:“我威风还不是跟您借来的。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想到给沈元旭娶平妻的?要是换了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仁孝帝尴尬了下,总不能跟沈斓曦说,有谣言在传胡家小姐是气不过周如渊跟沈元棠有了首尾,去寻短见的吧!
吏部侍郎是他倚重的重臣,他还要用胡家,自然是不能让胡家女子做妾室。
还是王保不经意的提醒了他一声,民间都有身挑两房的事,娶个平妻,有何不可。
再有就是之前确实有些对不住沈元旭,看他文章做成那样,八成是与科举无缘了。
就冲他那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话,这个婚事就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仁孝帝没好气的扫了沈斓曦一眼:“胡家嫡女跟沈元旭也是般配,之前他娶的那个妻,不提也罢!”
路都还不会走的正妻,就不要惹他发笑了。
“元旭好歹也叫朕一声舅舅,朕可不能寒了他这个外甥的心。”
沈斓曦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舅舅,有你当舅舅,真好!”
仁孝帝龙心大悦,沈斓曦走后批奏折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然而没高兴两日,王保这边就收到了津门密报。
仁孝帝看过以后,怒火攻心,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之后传出风声,王保连灌了三杯参茶才把仁孝帝的命给吊回来。
风声一出,后宫开始风起云涌。夜里几十只信鸽信鹰飞出,其中一只,就飞到了沈斓曦手中。
第二日周如安府上就偷偷让人送来一个锦盒。
“大人,又是银票。”
沈斓曦抿嘴冷冷一笑:“收下,再写一封信放到锦盒里,给他送回去!”
车明远:“写什么呢?”
沈斓曦眼睛一转,张口道:“就写弃车保帅,让他承认跟周栖梧一儿一女苟且,但是,却是被周栖梧设计,被周栖梧抓住把柄,不得不听命于她。”
车明远嘴角一抽:“会不会太癫狂了一些?”
沈斓曦:“癫?有时候越癫,越有人相信,这叫剑走偏锋!”
车明远有些不大相信,如果换成他是周如安,绝对不会照办。
脑子坏掉了,才会用几十万两银子买一个馊主意回去!
哪成想,信送回去一天都不到,周如安就跪在府中向着皇宫的方向泣血负荆请罪,甚至还写了一封血书要呈奏帝王。
车明远站在巨鼎公府大门口,目瞪口呆的遥看着周如安府邸的方向。
疯了,这世道要癫狂了。
当天,沈斓曦被仁孝帝连夜召入宫中。
“舅舅,你怎么啦?”
“怎么没人跟我说你病啦?”沈斓曦见到歪在榻上的仁孝帝,眼眶都红了,匆匆几步,一个踉跄扑倒在仁孝帝跟前。
那心疼的模样,比一旁的跪着的周如安,更像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