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这个词胡波觉着用的准确。
昨天陆海宁和赵鹏袖手旁观的行为就可见一斑，大堂即使再忙他们也没有出手相助，反而在这里挑毛病。
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然后陆海宁的声音传来，“胡波，昨天来了挺多客户，我查了下系统，怎么基本都挂到你们柜台和大堂经理名下了？”
明知故问。
这就和赶海一样，见到海浪推过来的大螃蟹，你不去捡？
胡波实话实说，“不是基本，而是全部，因为凡是过来的客户我和静真首先会问有没有联络的客户经理，他们没有提到联络人的名字，都说看了电视才过来的，我们只得当【无主客户】对待。”
“好，自然流量的小客户我们零售可以不介意，但是核心大客户林静真和王小静没有这方面的维护能力，极其容易导致客户流失！”
陆海宁无可辩驳，但是还是过于仓促的说出了核心问题，会计在维护客户方面能力欠缺，看似为大局着想，实则存有私心。
“呵……！”
胡波冷呵一声，“那客户过来办业务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客户会存多少钱，又怎么能把大客户甄别出来孝敬你们零售条线来一对一维护呢？”
胡波并不想说话噎人，实在是这个对话太无理了，何况陆海宁还是自己的校友师姐，不想搞的太难看。
“额……”
陆海宁明显被噎住了。
她心情复杂，无论工作和生活她想尽量避免与胡波撕逼。
这时，赵鹏说话了，“我们刚才已经给领导申请，把余额50万以上自然流量的客户划转到零售进行维护提升！”
“真是可笑！”
“还划转，还提升？你要点碧莲行吧？可能换个人提这个无理的要求我还可能考虑考虑，但是你赵鹏不行！你踏马的人品太差，我和静真昨天在大堂忙成狗了，你在办公室坐着玩纸牌？
你表姐的事我还没腾出空来找你算账呢，你踏马却又惦记上我了，实话给你说吧，昨天那两个客户是我的客户，我就想给我的两个姐妹，我以后还给，就不给你！”
赵鹏辩解，“我没玩纸牌……！”
玩没玩，胡波也不知道，他瞎编的，风向在这边，他想往哪吹就往哪里刮。
赵鹏的辩解苍白无力，关键是没人相信。
陆海宁有智商，但是不多，“师弟，你别生气，就现实而言，高端客户放在非业务条线确实容易造成客户流失……”
这是实话，柜员分身乏术，并且零售技能也有局限性。
可是，胡波却是客户经理和会计柜员双料员工，他自有规划。
“陆经理，您忽略了一个问题，客户我放在别人名下是想让她们拿绩效赚钱的，维护的事我来负责，毕竟上班不仅需要情怀更需要养家糊口，和宝隆酒业怎么在你手上是一样的道理，你应该比别人都懂吧！”
陆海宁语塞，脸上像挨了一记巴掌。
火辣辣的。
享受了别人带给自己的红利，反过来再拆别人的台？
吃相难看。
这个问题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只会越来越窝火，胡波祭出大杀器。
“王行，文行，联名卡的事情才刚开始第一天就有人认为【分赃不均】，我看拆迁款的业务就算了吧！”
“别介，兄弟您先忙，我肯定给会计条线主持公道！”王斌故意不挂电话，接着骂道，“你们零售真他妈吃饱撑的，见不得别人比你们好，你们就该吃肉，别人连汤都不能喝？！”
胡波苦笑，主动挂了电话。
桩考很顺利，王教练并无虚言，胡波按照他的吩咐，先接通了两人间的电话，然后上车就打开了免提。
“倒，倒，怠速不要给油，往左打两圈半，好，……回半圈，倒……快回正方向！好，倒……刹车！合格！”
侧方位停车也是如此操作。
驾照场地考试顺利通过，胡波与王教练击掌为庆，随即敬了一支香烟。
“和你一起学车的那个美女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之前不慌不忙，怎么现在又着急忙慌的着急考试呢？”
“教练，我买车了，光能看不能开，心里不痒痒吗？”
“原来着急拿驾照是为了这个啊，你想不想明天就拿到驾照，前提是路考你不要掉下来，我能让夜考抽不到你……”
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生存生态，以前胡波会反感见不得光的操作，但现在不会了，逆流而上者脑子有水。
胡波笑问，“多少？”
王教练伸出五个手指头，胡波明白了，找了无人角落，给了他十二张百元大钞，“王哥，这是我的和陆海宁的，尽快通知她来考吧！”
为什么要帮陆海宁疏通便利？
那是因为刚一学车的时候陆海宁帮胡波交了五百块加练费，胡波想还掉人情，然后彻底和她划清界限。
王教练尽心去疏通的时候，胡波给安信刚的秘书打了电话。
秘书姓何，电话里无法根据语气画像。
“何叔叔……”
“不敢当，我今年二十八，叫哥就行。”
胡波直来直去，他擅长借势，但是极不擅长求人，“何哥，有这么一件事想给您商量一下，您有没有听说奥体片区拆迁款从哪家银行发放？不知道我们银行有没有这个机会……”
“这件事我清楚，市长办公会上定过调子，这笔款项需要通过泺城本土银行来发放，毕竟这种内循环更合适。”
显而易见，何秘书口中的本土银行就是泺城市商业银行。
胡波本来也没有希望，所以也没有失望， 既然会议定过基调，那就不存在王斌口中所谓的危机和当仁不让。
正想礼貌结束这通本就硬着头皮打的电话之时，何秘书话锋转折。
“不过，老板的意思，一家银行可能吃不下这么一大口饭，再引入一家银行有利于形成竞争态势。”
峰回路转。
何秘书接着说道，“你是在民信银行城东支行对吧，昨天我和老板去过你们行，当时我没有上去……这样吧，我帮你协调一下，等我电话吧。”
……
中午胡波请王教练吃了午饭，他一再强调千万不要忘记系安全带，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掉下来的。
下午刚一上班，胡波第一个上车路考，环视一周，上车先系安全带，请求考试，加减排档，靠边停车。
一气呵成。
合格！
正如王教练所言，夜考抽签果真没有抽到胡波，这样他明天就可以拿证了。
胡波春风得意精神爽，到金鼎购物中心斥巨资买了两部诺基亚8800，然后又去城发集团领取了翡翠花园房子钥匙。
总得先去看看新房吧。
出租车到了翡翠花园门口，停在一辆黑色帕萨特后面，车辆和车号都如此眼熟。
滨A00006。
安信刚的车。
正在胡波将要下车之际，小区里走出一个正在打电话的英俊男人，戴着眼镜，手捧一大束玫瑰花。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又非常熟悉。
“凡凡，……我没有旧情未了的意思，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眼镜男人，不，应该是何秘书，胡波笃定，这个声音自己不会认错。
何秘书显然是被对方挂了电话，有些生气，收起电话把鲜花往后备箱一扔，拉开驾驶座车门。
启动。
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