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意逐步升级,渗入都市的钢筋水泥之中,坐在办公室的我们,也有些微微颤抖。
透过那光洁的落地窗玻璃,外面的灯火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办公室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但是马上就被打破了。
“可惜。”狄克森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这些推理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步罢了。”
“看来你早已经有答案了?”老陆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保温杯。
“那么就告诉我们吧。”吴敬胜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一屁股坐在电脑桌的一端。
“哎,我只不过是说,这些是最简单的一步而已。”狄克森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答案?我并不知道。”
“啊,那就说说你的发现吧?”老陆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我插嘴道,“狄克森根据信上的内容早就分析出了凶手的心理状况,当然信上的内容也是在那个时候破解出来的。”
“果然啊。”吴敬胜兴奋走到狄克森面前,他俯下身子看着狄克森,“当年在警校的时候,老狄就是心理学的佼佼者,我当时都很怀疑,你是不是报错专业了?”
“嗯,其实我确实报错专业了。”狄克森眯着眼睛看着吴敬胜,“我的第一志愿,是心理学专业的,可惜,最后成为了警察,现在想一想,真的是不适合我呢。”
“那你的发现到底是什么?”老陆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
“和你们推测的情况差不多,凶手是怀有目的的,也就是不可能是随机杀人,这样一来的话,凶手必然是认识死者,要不然这个前提无法成立。”狄克森从怀里拿出了烟斗,“应该不介意我抽烟吧?”
“请随意。”吴敬胜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狄克森仔细地添着烟丝,“现在来看,关键的线索在于《两只老虎》和0736。”
“那么你觉得该从那一点儿开始呢?”老陆背对着我们,似乎在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嗯,我也不太清楚,但是0736的难度太大,我只好先从《两只老虎》说起了。”狄克森点着了烟斗,满意地抽了口烟。
吴敬胜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他摩挲着下巴说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没有耳朵这个倒是对上了。”我呢喃道,“死者少了一只左耳对吧?”
“嗯,没错。”老陆应和道,“可是不是没有耳朵吗?为什么要留下一只耳朵呢?”
“拜托,这个可不可以先放到一旁。”狄克森不满地说道,“我对此还没有任何思路呢。”
“哎,等等,我倒是有思路哦。”吴敬胜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现在,总共三封预告信,第一起是左耳,有可能下一起案子就是右耳。”
“那尾巴呢?人有尾巴吗?”我提出了疑问。
“也许是凶手掌握了某种重要的线索,人们不是常说,被人家抓住了尾巴吗?有可能凶手知道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吴敬胜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有可能是个大秘密。”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发出来呢?害怕被报复吗?”老陆说道。
“这。”吴敬胜重重靠在沙发上,“这就不清楚了,我只是猜测罢了。”
“算了吧,还是听听我的猜测吧。”狄克森叼着烟斗,两只手盘在胸前,“我不太想重新跟你们解释我的猜测,所以直接说出来吧,我分析了一下凶手的心理,认为他是一个自卑和自满的奇怪结合体。”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吴敬胜好奇地探出了身子。
“拜托,我真的不想解释了。”狄克森拿下嘴上的烟斗,无奈地说道,“好吧,简单一些,凶手的预告信,是寄到现代社会较少使用的报社去的,而没有直接寄到互联网这种人很多的地方,说明他其实很害怕被人解开密码。”
“可是,你刚才解析了密码,那是很简单的密码嘛。”老陆说道。
“对,这点就反应他的另一个方面了,他有些自满,认为报社和警察局的人解不开,而且你们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所以他自满地认为,你们根本不可能解开,他特意为了你们着想,才设下了较为简单的密码。”狄克森摊开了双手,“所以,明白了吗?”
“可恶,居然瞧不起我们!”老陆愤怒地说道,“可是你怎么证明这一点呢?”
“很简单。”狄克森自信地说道,“我就是靠着这一点推测,破解了这个密码,当然,除了0736。”
“很不错嘛你。”吴敬胜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说一下《两只老虎》的分析吧。”
“没问题。”狄克森满意地笑着,拿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首先,如果你看到《两只老虎》,会想到什么?”
“嗯,儿歌啊。”老陆转过身走回到电脑桌前坐下。
“然后呢?”狄克森接着问道。
“幼稚?还是经典?”吴敬胜瞥了老陆一眼,“抑或是脱离潮流?”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脱离潮流了吗?”老陆狠狠地瞪着吴敬胜一眼。
“没有。”吴敬胜吓得赶紧躲开了老陆的眼神攻击。
“有意思,这三个词正好符合我的猜测。”狄克森鼓掌道,“第一,幼稚。”
“幼稚。”老陆揉了揉太阳穴,沉吟道,“如果从心理来看的话,是心理创伤吗?”
“对。”狄克森抽了口烟,“童年的心理创伤,这首歌肯定是凶手遭受折磨之时的记忆,同时包含着凶手与死者的关联性。”
“第二,经典呢?”吴敬胜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经典,代表着这一事件有可能人们很熟悉。”狄克森说道,“至少凶手认为一些人记得这件事情。”
“这么说,还不算是小事情了?”老陆思索了一会儿,“是三年前的制毒案?还是六年前的纵火案?还是十年前的杀医案?”
“难说,这太多了。”狄克森嘀咕道,“四年前的幼儿园人质案,八年前的小学生被害案,都有可能,我认为幼稚有可能,不止代表着凶手与死者的直接关联性,如果是那些学生的家长,也有可能是间接的关联性。”
“第三点呢?”老陆闷闷不乐地说道。
“脱离潮流,有可能是。”狄克森说道,“代表着这里面还是存在着未知性的,过去的潮流,没有人会想得起来。”
“这算什么嘛,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吴敬胜对此嗤之以鼻。
“《两只老虎》,是我们之前熟悉的,凶手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凶手发现,我们正在忘记,所以他想唤起我们痛苦的记忆。”狄克森叼着烟斗闷声道。
“更重要的是。”我皱起了眉头,“凶手想要让死者记起来。”
“这么说的话,凶手认为死者有罪了?”老陆轻叹一声,“按你的说法来看,那可就不仅仅是复仇那么简单了。”
狄克森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他抽了烟,然后吐到了玻璃上。
“死者到底做了些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呢?是用错了药,害死了患者吗?还是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狄克森转过身来看着我们,“各位,在想清楚这件事之前,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呢?”
“对啊,调查死者的信息!”老陆拍了一下脑袋。
“哎呀,不是这个。”狄克森软趴趴地说道。
“我明白了,调出过去案件的卷宗档案,查出涉及儿童的案件!”吴敬胜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哎呀。”狄克森叹息道,“当然是先吃晚饭啦,我饿了,你们谁请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