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伴随着潼关士卒们的齐喝,手中长枪同时发力,将眼前的敌人高高挑起。
死了。
都死了。
来时几近二十人。
如今却只剩下了赵霆一个。
尽管赵霆心生郁结,悲愤交加,但他的双手还是不曾离开厚重的城门。
拼尽全力的想要将那裂缝再掰开,再扩大一些。
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算胖子拼死想要延缓潼关守将的动作。
可他毕竟已经力竭,再加上受了致命伤,能拖多久?
等到生机断绝。
潼关守将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一脚踹开,而后一步步的重新靠近赵霆的背后。
“哼,事已至此,还不死心吗?”
潼关守将冷笑,将长矛轻轻的抵在赵霆的后背。
似乎只要他现在稍稍一用力,就能迅速的解决掉这个造成一切动乱的大患。
赵霆脸色苍白,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摇晃,豆大的汗珠混着血迹不断滴落。
种种表明,他各方面似乎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至今还能硬撑着,也不过是靠自身意志而已。
长矛微微前刺。
眼看着就要破开甲胃,挺进皮下肌肤时,守将却突然收手了......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伸手,搭在赵霆的肩上,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将他的身体瞬间带动着向后扔去。
赵霆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那股大力,将他掀翻在地。
但即便眼前一阵模糊,赵霆还是本能的想要从地上再爬起来。
可惜的是,一次又一次......
他的胳膊最终都软了下来,无力支 撑身体的重量,只能半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剧烈的咳嗽着。
“哎呀呀,看看你这副样子。”
守将蹲下身来,居高临下,眼神无不讥讽的说道:
“还赵家的少将军呢?跟狗有什么两样?
“哦,也对,反正你们赵家本来也就是路苍澜麾下的狗而已。
“我听说,当年路苍澜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们赵家身为北燕旧臣,不挺身而出反对也就算了,竟然还公开摈掇其他人一起支持?
“呵呵,靠卖旧主换来的荣华富贵,你们坐的安稳吗?嗯?
“就不怕到了地下,那北燕历代宗室找你们算账吗?”
赵霆身体抖动,大笑出声来,抬起头,双目通红,遍布血丝的咧嘴道:
“你懂个屁!
“我家陛下当初登基乃是因为旧主无心政事,执意禅让,境内百姓又久闻岐王之名无不依附,箪食壶浆争相以迎!
“这是民心,是大势!
“我赵家所行,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更何况,只有跟随明主,才能结束乱世,才能早日为这天下百姓换得安宁!
“像你这种鼠目寸光的武夫,如何知晓其中的道理?
“至于燕国宗室?呵呵......在地上他们不是我家陛下的对手,难道等到了地下,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守将闻言,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用手中长矛缓缓挑起赵霆的下巴,冷冷的说道:
“看来你对路苍澜很有信心啊?
\"明主?哼,还是等他能先打败那关外五十万联军再说吧!
“你不是想开门吗?
“好,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看,这潼关的大门,是怎么关上的!”
说罢,守将缓缓站起身来,目视着赵霆,一步步的朝后退去。
直到退到大门边缘。
守将将手中的长矛向后甩去,而后轻轻一横,赫然发力。
只见以长矛为作用点,那好不容易裂开的大门缝隙再度微微缩小。
眼瞧着将要彻底合上,守将不自觉的露出森然的笑容时......
突然!
守将却发现自己好似推不动了。
是齿轮卡住了吗?
守将尝试加大力度。
但没用,城门还是无动于衷。
“嗯?”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守将终于回过头来。
但这不回不要紧,一回却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双宽厚的大手正死死的从缝隙处把住城门。
约莫是天色昏暗的缘故,从远处借着火光看不清那撑门之人的具体长相。
只觉得他人高马大,浑身凶煞,犹如蛮熊一般。
“你......你......”
守将愣在了原地,抬头看着那人,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呵呵,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讨论我们大帅?是你吧?”
那人气如洪钟,力大如牛。
把住城门的手只一发力,便瞬间将那需要数名力士叠加才能勉强推开的厚重城门给彻底掀开!
而他身后,是无数精锐岐军鱼涌而入,犹如蜂巢一般。
只需数息,便将在场众人全都团团围住,长枪锋利,弓弩上弦。
“是、是岐军的大将铁鸣?!”
潼关士卒中,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一马当先,身穿坚甲,背负盘龙棍的男人,瞬间失声。
而他的声音也很快就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引起一阵骚乱。
“铁鸣?是、是那个莽熊铁鸣!”
“天呐,他不是在前线战场吗?怎么会突然到此?!”
“快去传信!快去传信!”
“......”
火把照耀,现场一片混乱。
铁鸣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守将身上太久,而是迅速扫过四周,发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奄奄一息的赵霆。
“呵呵,下手挺狠啊,除了赵家这毛小子,其他人你是一个都没留下啊?”
铁鸣轻轻扭动着脖颈,虽是在笑,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笑容下的冰冷:
“既然这么不给我们岐军面子,那一会儿也就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说着,他缓缓卸下了背着盘龙棍,握在手中, 重重的砸在地上。
“当———”
沉重的声音甚至将地面都砸的龟裂,溅起一片灰尘。
一时间,宛如凶兽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即便是那守将也不例外!
作为大周人,他自是知道,若论生死搏杀,这头熊可是岐王麾下第一猛将!
昔年鹿鸣军时,便是在战阵间,连斩宁军数员大将,打下赫赫凶名。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还从没见过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从正面打赢这头熊的。
面对他。
以多围少,群起攻之这些以往在战场比较『卑鄙』的词,似乎都成了默许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