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曹朝阳骑着大黑马,一直在忙收购熊胆的事。
除了草原上的牧民外,他逛遍了附近的几个公社,也只是收到了一个二两重的铁胆。
除此之外,他再无收获。
看得出来,熊胆这东西,哪怕是在这高原上,都不多见。
这日中午,他骑着大黑马往六队赶。
刘队长给他的打熊名单里,除了马家兄弟那之外,他全都去了一遍。
忙活了一个多星期,就只收到了一个熊胆,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去马家兄弟家。
那兄弟俩给他的感觉,实在不靠谱。
“如今也只能看扎西,能不能收到好东西了。”
曹朝阳喃喃自语着,还颇有些郁闷。
熊胆这东西,一般人就算打到了,也会很快卖了,很少有一直留在手里的,这次他可是失算了。
不过好在收到了一枚二两重的铁胆,也算是仅有的安慰。
“驾!”
“驾!”
“唏律律~”
大黑马仰头嘶鸣,奔跑在草场上。
离六队还挺远,曹朝阳习惯性的扭头望向北方的雪山。
“嗯?”
几百米外的山坡上,他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蹲在草地上,像是正在套旱獭。
曹朝阳拽了一下缰绳,大黑马的速度慢了一些。
他仔细再看,隐约认出来了那人。
“咦?这不是老吴头嘛?”
曹朝阳还有些奇怪。
这个老头心气可高了,那都是要打熊的主,没成想如今倒是打起了旱獭。
“大黑,咱过去瞧瞧。”
曹朝阳也不着急回去。
他拽着缰绳,调转马头,奔向老吴头。
这个老家伙,也是老猎人了,手里说不定还留有熊胆。
……
一阵马蹄声响起,黑漆漆的洞里,刚探出一点脑袋的旱獭,当即钻了回去。
老吴头脸上一黑。
他立马爬起来,回头就要骂。
“你……”
“老吴同志,你如今不打熊了,这是跟旱獭较上劲了啊。”
曹朝阳骑在马背上,眼皮跳了跳。
在老吴头身旁,他只见有两只旱獭正静静的躺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大藏狐和兔狲。
这些家伙,平时都警惕着呢,没成想被老吴头打了。
不过老吴头打藏狐他理解,草原上的牧民,最喜欢用藏狐皮做帽子了,比旱獭皮的都要好。
可兔狲……
“老吴,这兔狲你打了干什么?这兔狲皮县里也收?”
老吴头翻了个白眼。
面对曹朝阳,他还有些不自在。
嘴角动了动,他冷哼一声道:“当然收,兔狲皮子做的围脖又舒服又保暖,那可是抢手货。”
“做围脖……”
曹朝阳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来了兴趣。
前些日子,他刚摸了几把兔狲的毛。
这东西身上的毛又长又厚,要是做了围脖,还真是很保暖。
不过这么可爱的东西,打了真是有点可惜……
曹朝阳的目光,又看向两只大旱獭。
嗯,旱獭就没事了。
这东西祸祸草原,后世都泛滥成灾了。
“姓曹的,没瞧见我在套旱獭吗?赶紧走,别在这碍事了。”
老吴头挥了挥手,心中嫌弃不已。
低头往旱獭洞里瞧了瞧,他整个人更加生气了。
被曹朝阳一打扰,这洞里的旱獭,是够呛能出来了。
“老吴,你这人可真是翻脸不认人。”
曹朝阳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上次在牧民多吉那里,他可是好一阵收拾这老家伙,这人心里有气也正常。
“老吴同志,你打猎这么些年了,手里应该还留有熊胆吧?”
“熊胆?”
老吴头听着一怔。
上次被熊拍的,身上还隐隐疼着,他没好气道:“没有,我能有什么熊胆?曹朝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曹朝阳更加遗憾了。
手里捏着钱,却花不出去,实在让人难受。
低头瞧了一眼,他看着兔狲的尸体道:“老吴,这只兔狲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就带回去。”
“我……”
老吴头张了张嘴。
本想硬气一把,可实在缺钱的厉害,他硬生生的改口道:“十块!”
“一只破兔狲,还要十块,你想什么呢?两块!”
曹朝阳随口还了个价。
地上的兔狲瞧着挺大,比温泉峡谷里的那只母兔狲还要大。
就这体型,应该是个公兔狲。
“两块?姓曹的,你抢呢?去去去,这价格,我才不卖呢!”
老吴头黑着脸,真是被气坏了。
“行了,行了,再给你加一块,三块卖不卖?现在的兔狲都不肥,这皮子顶多是二等品。”
曹朝阳说完,等了一会。
见老吴头脸上越来越黑,他只能又开口道:“再加一块,就四块,你要卖我就要了,不行就算了。”
“四块五!”
老吴头犹豫了半晌,忍痛加了五毛。
没了两条狗,最近几个月都没打到什么东西,他现在真是缺钱缺疯了。
今儿打了的东西,还得收拾,也没法卖出去,给了曹朝阳钱少点他也认了。
“四块五……”
曹朝阳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发现没五毛的。
抬头看向老吴头,他开口问道:“你手里有没有五毛钱?”
“没有,没带钱!”
“实在不行,你多给我五毛算了,就算孝敬我老人家的!”
老吴头说的理直气壮。
曹朝阳嗤笑一声。
他数出九块钱,拍到老吴头手里。
在老吴头疑惑的目光中,他拎起兔狲的尸体,接着又顺手拿起了大藏狐。
一并拴到马背上,他翻身骑上马,就要回去。
“哎?哎?哎?”
“姓曹的,你什么意思?这只藏狐我可不卖,你给我放下,快放下!”
老吴头急了。
一只兔狲四块五,就已经很亏了。
这再加上藏狐皮,他可真是亏大了。
“老吴同志,行了,钱你都收了,正好你没零钱,我也没零钱,兔狲加藏狐凑个整,你就别计较了。”
曹朝阳朝老吴头挥了挥手,随即用脚后跟,碰了碰马肚子。
“驾!”
“驾!”
“唏律律~”
大黑马仰头嘶鸣,立马跑向西方的草场。
“哎?姓曹的?你……你个王八蛋,你回来!你这是强买强卖!”
老吴头气得不行。
可曹朝阳越骑越远,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吴头狠狠啐了一口。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他无奈的收了起来。
回头瞧了眼没了动静的旱獭洞,他叹了口气,只能收起东西,往下一个打旱獭的地方去了。
打了十多年的猎,这草场上他知道的窝子,那可是多着呢。
“呸!这个王八蛋,也就那点眼力劲了。”
“哼!等我打几头黄鹿,谁还稀罕那点藏狐皮子?”
老吴头尽量安慰着自己。
回头望了望,曹朝阳骑着大黑马,已经跑出大老远了。
老吴头心里还隐隐难受着,他忍不住又啐了一口。
这个王八蛋,也不怕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