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他自找的，如果问我看法，我还得谢谢你们帮社区清除了隐患。”
伸出手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把对方来意全盘托出了。智商高果然不同寻常。
“那么，朱家忠同学，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边聊么？我们需要了解你对你父亲的看法，也许对案件有所助益。”
可后者立刻拒绝了提议：“不必麻烦了，警官先生。我和那家伙根本不亲。尤其反感他非法活动的事儿。想问什么都快点儿问完，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就够了。”
说着他还专门瞅了一眼手表，显得十分急迫且重视效率。
“你是很忙的样子……”
“当然忙啦，作为高中生还得抽空准备数学竞赛呀，每分每秒都很宝贵。这位大叔您难道不懂什么叫时间等于金钱？”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跟他讲话，并且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裴元心中怒火莫名地升腾起来。
“哎，叔叔你怎么愣住了？”
旁边的楚寒明差点就要冲过去揍人了，幸好忍住了。
“没关系，只是一些例行提问而已，五分钟不会耽误太久的。比如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父亲贩卖违禁品这件事的？”
朱家忠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咧嘴笑了。
“他这么笨，做事还留下了那么多痕迹，甚至连屁股都擦不干净，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未免太低估我这个儿子了吧。”
根据他的描述，每次朱华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显然是想洗掉身上的那些气味。
他自己也知道儿子鼻子灵敏，一旦嗅到异味就会产生怀疑。
尽管他一直不让儿子去找自己，但有一天儿子还是悄悄去了酒吧。在看到调酒师的小动作后，儿子立马明白了什么。
“再说学校里早就议论纷纷了，大家都在说老爸是在卖毒.品的，我也就猜个大概了。”
朱家忠轻松地聊着天，语气合情合理。
要么是他太聪明了，要么就是早料到警察会来询问，并提前想好了应对策略。
既然如此，裴元便把手插进裤兜，表情放松了下来。
“朱家忠，我有件事要问你，听说你很聪明，也拿了不少奖，全国化学金奖也有份，主攻方向是不是生物医药？”
这时候，朱家忠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已经接近了裴元想要的答案。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不仅如此，你还赢得了全国电脑科技大赛的银牌。不过可惜啊……”
“胡说！”
朱家忠突然大声反驳起来。
刚才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得不屑一顾，现在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
“那个银奖是意外，是我不小心写漏了一个字，答案其实跟金牌一样！评委们鸡蛋里挑骨头才给了我银奖。”
“我才是第一名，绝对不是第二名！”
裴元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爷爷奶奶会对这个房间那么小心，哪怕只是一点点变动都会被儿子察觉并大发雷霆。
这家伙自负得要命。
如果想查清楚他是否伤害过小雅，也许可以试一试…
“小雅，你知道是谁吗？”
楚寒明连忙看向裴元，他们之前就说好不会随便透露被害人的信息，怎么他突然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但是裴元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人，暗示接下来会有办法。
“小雅？没听说过啊，警官你提到她干嘛？”
明明撒谎了，系统都已经报警提醒了。
不过就算不认识也不要紧。
“小雅是个可怜的孩子，最近遇到了些事情，这件事可能会严重影响她的未来。”
“这事发生在一年前，有人对她进行了性.侵，你知道这件事吗？”
“真的假的呀？”
演戏真是逼真！
裴元轻轻地点头。
“既然你不认识那就别紧张了，反正很快就能抓住那个罪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已经有眉目了，用不了两天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这话什么意思？
裴元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让楚寒明都感到莫名其妙。
“抓住？难道警方怀疑的是学校里的同学吗？”
一句话暴露了真相。
楚寒明瞬间明白了，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没错，就是在学校里的人。这种事情往往是身边或熟悉的人所为，我们怀疑对象应该是李围。”
“好了，跟你谈太多了，不认识就算了。”
裴元说完就要和楚寒明离开，但在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朱家忠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时间在他这儿不再宝贵。
坐上警车，楚寒明激动地看着裴元：
“你真的怀疑他？还设了个陷阱让他往里跳？”
“正是如此。他太骄傲，而且非常自大。”
他认为警方找不到凶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犯罪行为。
“但是我刚才这样一试探，他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如果不起作用怎么办？他也是个高智商的人，万一不上当该怎么办？”
“不会的，你看他一听到电脑科技比赛银牌就激动成那样，他做什么事都追求完美，不能容忍一丝差错。”
因此，只要警方对他有那么一点疑心，即使毫无根据，他也一定会彻底消灭一切线索。
从现在起只需要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就行。
裴元认为，房间里那十台电脑迟早会有用武之地，而此刻只有他一人能搞定。
警局内，裴元与楚寒明共同监视屏幕，上面显示了一连串的乱码数据，看得两人头晕目眩。
“杜斌有没有追踪到他的Ip地址？现在能不能进行远程监控？”
“行了行了，搞定啦！”
随着敲击回车键的动作完成，杜斌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
“成功锁定他们家的Ip地址了。不论这个Ip发出的信息，还是经由基站传输的消息内容，在这里都可以接收到。”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但考虑到此人不简单，获得电脑大奖绝非偶然。
“不用担心，我们可是拥有顶尖科技设备的警察机关！”
整个跟踪技术堪称行业一流，没人比得上。
除非这家伙有内部渠道获取权限。
不过——
杜斌转头看向裴元。
“你说那小子真是罪犯？可是他还未成年啊，才十七岁！”
年龄不是问题。无论多小，违反了法律就必须受到惩罚。
“好了，继续盯紧点。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呢？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离去，只见他特别摸了把头发。
平时也没见他这样在意自己的形象，今天这是怎么了？“裴警官，元哥是不是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
他双臂交叉在胸前，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楚寒明却一点也没感到不对劲。
今早出门时，他的妹妹好像也没特别说什么，穿的衣服跟平常没啥区别。
要是真打算见裴元，她至少会穿上新买的衣服吧。难道是...
猛地一拍脑袋，楚寒明终于想到了她约的人是谁。
他推开门，扫视四周，一眼便看到了那位。
谢青玲挥着手，大声喊道：
“裴警官！裴警官！”
瞬间，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为这次见面，他还特地穿上了制服，结果自己反而成了焦点。
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裴警官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还特意换上了正式衣服，你们上班也这样吗？”
“不是的，只是之前你说要谈谈朱家忠的事，我才来的。”
裴元并不觉得这是场约会，只不过昨天打听了一下谢青玲对朱家忠知道些什么。
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提供线索。
穿上西装只是为了表现专业态度，没想到这位女士倒是穿着花枝招展。
虽然比上次在酒吧见到时好很多，但在整个咖啡厅里她还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个。
“裴警官，我们何必这么直接谈正事呢？可以先聊些别的，比如你我的故事。”
裴元马上将视线移向窗外，试图避开这个尴尬局面。
“好了，裴警官，不跟你开玩笑了。”
谢青玲微微一笑，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
“裴警官，昨晚你打电话时我还没细想，但后来回忆了一下。”
“大概一年前吧，朱家忠曾到会所找他爸，当时我也在。”
“都一年了，你怎么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谢青玲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因为那天正好是父亲的祭日，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他们父子见面后就吵了起来。”
“那时朱华武喝得不少，骂人的语气非常难听，说是这臭小子啥本事也没有，整天就知道死读书，连男人应有的胆量都没，说他是妈宝。”
“听着都觉得很难过。”
十几岁大男孩在大庭广众下被这样骂，谢青玲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他拉出来。
裴元看着手中的照片，显然是从监控截图而来，确实能够看出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
“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信息没有说？”
真是神探呀！
谢青玲端着咖啡轻轻摇了摇杯中的液体。
“其实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能多关心一点，可能裴警官就不会来找他了。”
谢青玲记得朱家忠来找朱华武时满脸喜悦的样子，手里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