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瑞一脸阴沉,黑着脸快步走进姜微的书房。
“公子。”东瑞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
“怎么了?”姜微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
“您可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您跟谢世子的?”
“怎么传的?”
“说您和谢世子是断袖!”
姜微沉默了好一阵子,说道:“知道了。”
“公子可要出面澄清?”
“不了。”
“公子,您可是喜欢谢世子?”东瑞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东瑞,未发一言。
东瑞思考了片刻,目光笃定地说道:“若是公子喜欢,那就随他去吧。人生短暂,若能依心而活......”
“在本官看来,情爱无足轻重,本官要走的路,你比本官更清楚。”
东瑞欲言又止,喉咙动了动,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讲,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神情落寞地垂下了头,默默地向后退去。
他想说的是,这几年女公子从未真正开心过,相较于一心执着于查清姜府血案,他由衷地更希望女公子能快乐些,能重拾往昔的开朗,而非整日整日地郁郁寡欢。
但女公子,有着她自己的选择。
姜微再次拿起书卷,尽管目光聚焦在书页之上,可一个字也无法映入眼帘。
此刻她的心思杂乱无章,恰似乱麻般缠结在一起,而所有的念头最终都聚焦于谢燃。
也许是这两年与谢燃的接触太多,相处的日子太长,关系太近了。
今后一定要保持距离,疏远一点才行。
姜微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喜欢。
必须这般行事,才能够使一切回归原有的秩序。
————
会同馆。
慕容星也一身华服,姿态慵懒地躺在那张雕花檀木榻上,她微微眯着眼睛,神情惬意。
阿笙乖巧地立于一旁,她那纤细的手指轻巧地拈起一颗饱满的葡萄,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其送进慕容星也的嘴里。
在屏风之后,伴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有几位身姿婀娜的佳人正在翩翩起舞。
阿若在一旁说道:“殿下,您有所不知,现今这北国京都把姜大人是断袖的事传得极为疯狂!”
慕容星也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说道:“那纨绔世子能够与姜至沾上半分关系,也算他的福分。”
阿若神色复杂,眼中透着犹豫,缓缓说道:“殿下,您与姜大人是旧相识,而这姜大人又备受北国重视,才华能力皆是上乘。要不然想办法将其招成驸马,带回西岳吧。这样一来,于我们西岳可是大有裨益。”
慕容星也侧过头看向阿若,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会有驸马的,但并非是她。”
“还有,殿下,您把大皇子关进柴房,若是他回西岳之后,对皇上说些有的没的,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阿若面带忧色地讲道。
“怕什么?他在北国向来是好吃好喝,怎么就不能过过苦日子了?”慕容星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笑一声,言语之中充斥着嘲讽。“他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受点磨难也是应该的。就算他回去告状,难道那老头会全盘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可他终究是大皇子,自古以来太子之位皆立长子,若是殿下您这般对待大皇子,恐怕会致使朝堂出现动荡,惹来群臣的非议。”
“那本官就废了这条,本官要让他不仅不立长,还要立本宫为皇太女!”慕容星也神色傲然。
薛寻之经过这里,刚准备抬手敲门,便听到了慕容星也的这一席话,心中顿时一惊,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敲门,思绪也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阿若忽然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心中一紧,便赶忙转身快步走去开门。
门缓缓打开,看到来人是薛寻之,阿若赶忙低下头,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轻声道:“薛太尉。”
薛寻之轻轻颔首,神色自若,跨步入内,双手抱拳作揖行礼,声音洪亮且清晰地说道:“殿下。”
慕容星也即刻起身,步履匆匆地行至薛寻之跟前,望着他说道:“夫子,你找本宫有何事?”
“殿下,您长大了。”
慕容星也沉默了。
“殿下自幼于北国江南成长,臣初次见到殿下时,殿下年仅十一岁。如今殿下总算有了自身的筹谋,只是......只是......”薛寻之讲到此处,稍作停顿,眉头紧蹙,脸上的神情极为纠结。
“只是未曾料到本宫玩这么大?夫子,你不在西岳的这段时日,本宫已然权倾朝野。本宫向来知晓你乃贵妃之人,日后是要扶持慕容明辉的,而你现今也听闻了不该听的,你说说本宫该拿你怎样?”
“殿下是明主,臣甘愿为殿下去死。”薛寻之双手抱拳,低头陈述,其声铿锵有力,毫无半分迟疑。
“本宫知道。”
慕容星也自己也知道,他可以一直相信薛寻之,薛寻之真的愿意为了她舍弃生命。
“夫子,本宫如今告诉你,本宫是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臣明白。”
“慕容明辉,必须死!”
“......好,殿下别脏了自己的手。”
慕容星也忽然笑了,缓缓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轻柔地抚上薛寻之的脸庞。
修长的蔻甲宛如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薛寻之的脸颊,顺着下巴一路向下,最终抵住了薛寻之的喉咙。
慕容星也目光冰冷,语气森然地说道:“夫子,如此说来,那个蠢货就交给你了,夫子不妨好好想想,回到西岳后,慕容明辉怎么个死法才对得上他曾经对本宫做的那些事情。他曾经对本宫的种种迫害,那些恶毒的手段、残忍的行径,本宫全都铭记在心底,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殿下放心。”
“本宫当然放心夫子了。”
“那臣可否了解,北国的姜大人与殿下是何关系?”
慕容星也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瞥了薛寻之一眼,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她是江南人。”
如此一来,薛寻之便明白了,也想通了,待到回了西岳,殿下终归是要与北国人拉开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