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梦了,这几天总是在做梦,心力憔悴的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思绪回到了不久之前的葬礼,他不明白他只是想见他一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人生难道从来就不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有点想宋和珺了,只是有点点想,擦掉眼角的泪,他不配想他,都是因为他,他才会被堵住的。
他们这些人都该死,都是刽子手,明明他是最无辜的人,为什么死得却是他,难道真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他不理解,他想怒吼,他想问问苍天,他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他不敢,他是懦夫,小时候被压制,长大了,骨子里还是懦弱无能。
泪水浸湿了被子,胸口一直在胀痛,瘦骨嶙峋的手疯狂抓头发,不停的往墙上撞,自毁的情绪缠绕着他,耳边似乎又传来宋和珺的声音。
“伦纳德,你看到了吗?那是莲花灯,我们去祈愿吧!”
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宋和珺拉着伦纳德挤到了河边,把手里的莲花灯递给了他。
暖黄色的烛光映照着宋和珺灿烂的笑容,伦纳德的心被触动了,他迟缓接过宋和珺手里莲花灯。
莲花灯顺着流水寄托着他的愿望,一愿宋和珺平安喜乐,二愿明日如今朝伴君身,三愿白头偕老。
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贪心,所以什么都没有实现。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新来的管家停在了门口,放下了高举着敲门的手,缺了一块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着,抬头望着窗前的明月,下定了决心。
他守着每天发疯的伦纳德,看着他痛不欲生,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堕落,只有他痛苦了,他们才没那么痛。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他最近不再发疯了,也许是谁泄露的消息吧!活人的嘴巴总是闭不紧,果然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上。
城堡又死了不少人,听说是偷盗,所以被赶出去死在了荒郊野岭,具体原因没人去追究。
伦纳德的情绪一日又一日的好了起来,生活似乎有了盼头,这怎么可以,他害死了他们恩人,怎么可以这么快过去。
还要多感谢他的信任,让自己的行动更加如鱼得水。
门内又在疯狂哭泣的伦纳德,是他最满意的杰作。
哭吧!哭吧!只有不断地懊悔,才可以下地狱。
黄泉路上的恩人太过寂寞,他就不去脏他的轮回路了,这种罪人,只适合享受无极地狱的折磨。
“你想好了吗?你要用你的生命,换取伦纳德一辈子见不到宋和珺,一辈子得不到解脱,死后落入无极地狱。”
管家点了点头,“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就用我的第二次生命还他一个干净的未来。”
主系统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傻的Npc,情字他从来不懂,他也不需要懂,因为会影响他的公正。
可能被宋和珺传染了,他难得起了一些怜悯之心,封锁了宋和珺的所有消息,让他在无极地狱等着。
“不需要用你的命来换,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好好活着吧!也许有一天……”
他话没说完,管家已经懂了,跪在地上向主系统磕了一个头,消失在了城堡里。
看来宋和珺说得没错,善良的种子撒下去,会开出花的,也许他也该多去副本看看,体验一下人生了。
管家让人传达的话,直接让伦纳德疯了,砸碎了所有能砸碎的东西。
“不会的,我不相信,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可以复活的,我要去找他。”
自此以后,伦纳德发疯寻找爱人的故事越传越远,他为了得到复活的消息,可以付出所有,越来越多人看出了他的弱点,毫不犹豫的利用了个彻底。
他不肯放过一点消息,他不敢,他怕这一错过,就是永远。
他还是迟了,望着空荡荡不见人影的天空,流下了许久不见的眼泪。
这一次他没有失态,没有想发疯,他只觉得心空落落的,好像那里已经缺了一块,没有任何知觉了。
呆呆的注视着那荒无人烟的村庄,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春天。
“你看这里好荒凉啊!春天来了,不应该绿油油的吗?这怎么还是枯木,难道这里季节不对?”
宋和珺发出疑问,打算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原因。
伦纳德跟在他后面,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走到村子里,发现已经彻底荒废了,地上似乎被什么污染了,所以寸草不生。
“难怪,这里需要好好治理才能住了,等清月来了,看有没有治,有治的话,小鱼他们就可以住这里了,它在月亮下面,就叫月下村吧!”
伦纳德无所谓,只不过对于他再三提起的清月有点不耐,他不喜欢他叫别人的名字,还那么亲切。
宋和珺不懂他的心情,让他快点走,不是还要去他家吗?
伦纳德这才高兴了,“我知道你喜欢蔷薇花,所以我让人种满了花园,你还喜欢什么,我都让人种,你不喜欢,我就拔了。”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宋和珺没有回头,没有对他的计划说出一个不字,只是不停地点头。
他当时只觉得他掌握了宋和珺的喜好,所以才没提出反对意见,现在才知道,他只是不上心,对于一个临时住所,又有什么要求呢?
原来那年他就告诉了自己答案,只是自己一味沉浸在幻想之中,错过了正确的答案。
一切都是徒劳,一步错,步步错!
冷风不及他心冷,他麻木的站在老树底下,听着寒风凛冽,发出刺耳的声音,摸着枯藤,也许来年会是一个美好的春天吧!
他会好好的建设这里,他会把它装扮成一个春天,来弥补当年的遗憾,他不懂他当年的心情,他也不懂他当年心情,那时候就错过了。
头越发的痛了,许久没痛过的头疾又开始发作了,他想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二十五年前开始的,这些年没痛了,又开始卷土重来了。
春天到了,再也没等来栽种人,毒早已经生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