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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么呢?”

被小公爵看了许久,尔笙才抬起头。

“有人丢了就去找啊,总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小公爵立刻点头:“是是是。”

随后跟通报的守卫一起出去,离开主殿,那守卫忍不住回头去看主殿还未完全关上的门。小公爵低声问他:“你看什么啊?”

“公爵,你没发现尔笙大人很奇怪吗?”

小公爵:“有什么奇怪的?”

“说不上来,以前尔笙大人总是温温柔柔的,现在感觉好冷淡啊。”

小公爵虽然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在下属面前不能如此议论尔笙先生。他正色道:“那是因为现在尔笙先生在做研究,我们在那总是打扰他!”

“可是····”守卫又压低几分声音:“可是前不久不是有那种传闻嘛···说尔笙大人跟雨林爵士密谋···还有大人是黑水···万一——”

“说什么呢!”小公爵低声呵斥:“少说话!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别信!”

小公爵并非第一日接触尔笙,在皇宫那时自他身体里流转出的黑色能量不就是黑水嘛。那时候梦期也在他身边,其实小公爵清楚的知道,尔笙有秘密,也可能跟黑水有关。但这些绝对不会影响尔笙的本心,他依旧是那个光遇智者。

即便黑水曾经祸害光遇,但尔笙一直以来都在利用黑水做好事。

刚刚被小公爵打发走的守卫又来通报:“公爵,玉兰京参要见你,怎么办?”

“这···肯定是不见啊。”小公爵想也没想,虽然他过去是对京参有想法,可现在····尔笙还在主殿内坐着呢。

只是那不请自来的玉兰京参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她竟顺着守卫通传的长廊走了过来,就站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向小公爵展露温婉的笑容。

那熟悉的玉兰花香袭来,令小公爵那被火灼烧留下丑陋伤疤的半张脸不禁火辣辣的疼。

“青鸾~你怎么打发我走啊?前几天你还送信到雨林说要见我,这才几日啊?你我就生分了?”

她话语说的柔情似水,小公爵说他不心动那是假的。

“尔笙先生在里面。”小公爵极为克制。

京参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所以我们寻处安静的地方~慢慢聊~”

她逐渐靠近小公爵,扬起白净的小脸容貌姣好尽是柔情。

“你之前找我的,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呢。”玉兰京参摸上他的脸颊,那被烫伤后坑坑洼洼的半张脸被温热的手触摸,叫小公爵的心脏备受折磨。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疼吗?”

京参得温柔令人迷恋,小公爵推开她扯了扯衣领,低声道:“别在这说话,跟我来。”

他转身步伐显得僵硬不协调,而京参落后一步露出志在必得得微笑。

他们进入一间书房,小公爵还未缓口气,这边就听玉兰京参开口:“我的人在墓土失踪了,我寻找几日无果。听说前几日尔笙也到墓土去了?”

“···”小公爵坐下,颓废的靠在椅背上内心备受煎熬。他心知肚明京参对他只是利用,没有真心。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尤其是今日她穿着胜似白雪的柔毛斗篷,香肩外露柔嫩的皮肤在灯光下软嫩美好。

天啊!

京参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直接坐在他身前的桌子上,将距离拉的极近。

“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背弃主子。我只想知道尔笙的动向而已,你实话实说又没什么。前几日尔笙去墓土,墓土就有人失踪,那个守巨人遗迹的老兵都不见踪迹。他回到禁阁,禁阁就有人失踪。”

“万一是什么怪物跟着他怎么办?他那种性格又不会跟别人说。”

京参说完,小公爵苦恼的抿住唇,片刻才开口:“你真的只想听我说尔笙的行程?”

京参玩弄起他衣领下挂着的围巾,眼眸娇俏的在他面上流转。

“那我问你别的,你会告诉我?”

小公爵如坐针毡,心底更是慌张。

他对尔笙无疑是打心底忠诚的,可····不——尔笙帮他找回国王叔叔的遗书。还有很多事····尔笙于他有恩。

京参似乎看出小公爵的挣扎,甩开他的围巾从桌上跳下。

“你倒是对尔笙极为忠心,可你忠心的尔笙是否还活着,那就两说了。”

“什么?”小公爵不知道京参说的是什么意思。

京参:\"克米尔笙身体里有两个人,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吧?一个是尔笙自己,另一个是黑水乐允千忆。\"

“乐允千忆?”小公爵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京参继续说道:“想来只有与尔笙亲近的那几个人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京参:“无意发现罢了,那时候你我都在皇宫。你失忆了恐怕发现也不记得,尔笙的眼睛会变来变去的,就像是人格分裂一般,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一个人只能觉醒一种能力,他可以聆听万物的声音。那些黑色生物又是哪里来的?”

小公爵软弱无能,可他不傻。

“前段时间的黑水传闻,是你???”

京参走上前对上小公爵的视线,有些时候京参觉得她并不讨厌小公爵,除了软弱之外这个人没有什么缺点,另外对喜欢的人格外钟情。只是如今这张脸被烧的扭曲丑陋,否则京参真的想把此人收为己用。

“你真聪明~不愧是古林宫的后人。”

小公爵瞳孔震动,有些信念在心中动摇。

而京参的话还在他耳边游离。

“想想看啊,为何自饥荒之后,他就一直在禁阁不去找他心心念念的梦期呢?该不会是怕梦期发现什么吧?亦或者巨人遗迹的老兵发现了什么被灭口了吧?”

小公爵实在听不下去,拍桌而起:“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可能是真的!”

小公爵的惊恐慌乱全部被京参收入眼底,她不再说话悻悻然退了几步。

目的已经达成了。

“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玉兰京参转身离开。

大话能力者拥有说出去的话便会被人信服的能力,玉兰京参并非大话能力者,但却拥有同等的说服能力。谁说的话占据道理,谁说的就是真的。常年在皇宫做书记官伴随于老国王身边,玉兰京参可有的是本事和手段。

待她离开禁阁神庙,感受到头顶的视线不禁昂起头。

正对上那双幽暗的目光,虽然只在皇宫见过一次,但京参可以确定。

那就是乐允千忆!

她抬起手向尔笙皮囊下的人挥挥手,嘴角扬起笑容极为甜美。

千忆眼眶狂跳,他竟然不知道玉兰京参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心底的烦躁之感冲破脑袋,真想冲下去直接把那个女人杀死!

等一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她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小公爵叛变了?

这个靠不住的家伙!当初就该让尔笙杀了他!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小公爵的声音:“尔笙先生?”

“进来。”千忆极力忍住自己的气息,平和的坐下望着门被缓缓打开。

小公爵抬眼看他对上那股冷冰冰的视线后心惊的低下头,轻咳一声道:“刚才玉兰京参来过。”

“嗯。”他的手掌攥紧,灰白的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是无法掩盖的愤怒。

小公爵心凉半截:“您不好奇她说了什么么?”

“她说了什么。”

小公爵猛地站直身体,眼眶通红,已经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

“你到底是谁?”

“·····”千忆望着都快抖成筛子的小公爵,这可能是古林宫青鸾最有骨气的一次了。按照第一想法,千忆应该杀人灭口,但——内心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如此。也许那是尔笙残留在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情绪吧,千忆捂着心脏无力的仰起头。

这副姿态却叫小公爵愧疚的走上前几步。

“抱歉···抱歉····玉兰京参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

“嗯。”千忆低下头,抵着自己的眼眶。他不够沉稳,又不是第一次扮演尔笙,怎么被一些传闻就吓成这个样子呢。他疲倦的挥挥手:“下去吧。”

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想小公爵不可能发现的。只是玉兰京参千里迢迢来一趟,就为了策反小公爵么?然而小公爵的反应不像是被玉兰氏几句话说服的样子啊,否则他不该直接来质问,而是该带着守卫冲进来抓他。

小公爵果真在心里埋怨自己,他望着尔笙那副受伤的表情可又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可他必须说些什么,于是小公爵没出息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真的抱歉!尔笙先生,我是一时听信了玉兰京参的话···我不想见她的,她硬闯进来,我···我不该质疑你,我···对不起!”

“哈····”千忆都快被逗笑了,他也果真低低的笑出声。可前有那仆人的例子,他不敢说。

他不确定小公爵听完后,是否会理解他,觉得他也有苦衷。

这是不公平的!

明明千忆参与了所有尔笙的决策,为什么大家只记得尔笙的好。

只有尔笙记得他的好,让他活着。

可是尔笙啊!你知道活下去有多难吗?

而且,他杀了人,已经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之后呢?这双手还会沾染更多的血!

“出去。”尔笙烦躁的摆手,书案上的一叠文件掉下,正好散落在小公爵面前。

文件摊开,昏黄的纸张表明其年代久远,其上笔迹更是杂乱模糊看不清晰。只是最上面的标题格外显眼——复生实验。

见此,小公爵心头一跳。所谓的复生是他以为的那种复生吗?他震惊面孔瞬间褪去血色,抬起头与尔笙的目光相处,背对着窗外的光芒,尔笙如同深邃黑洞中爬出来的恶魔,令他浑身战栗。

他颤颤巍巍的将地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书案桌边。

尔笙撑着下巴,脑袋微微倾斜看着那不住颤抖的人。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让人恐惧吗?从心底翻涌而来的愤怒几乎将他全部的理智吞没,与之完全不相符的,他那平淡的音调缓缓飘出口。

“你在害怕什么?”

小公爵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窥探到您的秘密····”

尔笙挑眉气极反笑:“这算不得秘密,只是我在寻觅复活人的办法。科学的最终目的不正是完成世间未解之谜么?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他平淡的话让小公爵的恐惧平复下来,可是一抬头。那双冷冰冰的视线再次叫他心惊,而且是比刚才更大的恐惧。尔笙到底是如何顶着一张极为恐怖的表情,说出那番平淡无波澜的话。

小公爵:“我···我可以走了么?”

尔笙点点头,小公爵如释重负的走出大殿,当门被关上后他整个人虚脱的跪倒在地,衣襟早已被汗水打湿。门口的守卫好奇的询问:“公爵您怎么了?”

“没事。”刚才全是他胆小,被尔笙的表情吓到了。现在冷静下来想,倒是他直接贴脸质问尔笙,没有被追责反倒是宽待他。只是小公爵现在完全没有被宽待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对方想杀自己但一直在忍着。

这之后的几日,小公爵再不敢踏入神庙的主殿。

直到有人来到神庙,那是来自云野的车驾。从鲲车上走下来的女人拥有艳丽的玫红色卷发,俏丽的容貌格外憔悴,显然是许多日未休息好。

小公爵还未说话,梦期便大步走入神庙。

“他还在这吗?”

言语间语气冷凝,显然梦期在盛怒之中。

自雨林之后,尔笙就没回云野。他们之间算什么?是尔笙单方面分手还是她做了什么令他伤心的事,至于这么久不回云野吗?

小公爵这些时日没有再去叨扰尔笙,尔笙这些时日也没有离开主殿。

“是的···”

然而,梦期推开主殿的门内里却空空如也,这倒是叫小公爵哑然。

但梦期却并未惊讶多久,看起来神庙是密闭的空间,但这种地方是绝对困不住千忆的。

“他跟千忆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梦期气恼地跺脚,没注意自己现在说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小公爵再次听到千忆这个名字,呆愣地看着梦期。

“怎么了?”梦期对上他的视线,眉头皱起。

小公爵却摇摇头:“没什么。”

“如果他回来,告诉他·····算了,就说我来过。”梦期本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总觉得她越来越摸不透尔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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