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又挥退其他人,周围安静下来,她笑盈盈的欣赏丽贵人的脸色:“那日若不是许长宁救了裴川他早就死了。”
“公主……为何?”
丽贵人只觉五雷轰顶,她想过所有人都没想过会是裴静要害她的两个孩子。
“为何?自然是替我皇兄清除障碍了。”
“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哼,我母妃优柔寡断成不了事,此事是我一人所为。”
谷贵妃对皇位从没觊觎之心,哪怕父皇提出封裴朗为太子她都拒绝了,真是蠢得可以。
父皇年纪大了总有死的那天,只有她哥哥裴朗坐上皇帝,她才能继续高高在上的做公主。
裴静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头的东西早被许长宁做手术处理掉了,她那时是真的感激她,可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那些世家小姐和宫里的人当初都在背地里嘲笑她,哪怕是她的父皇也很少来看她,她怎么会不恨。
丽贵人明白她和自己交谈结束后自己便要死了,因害怕她浑身都在颤抖,眼角一片猩红。
“可这与长宁郡主有何关系?”
“呵,她长得太美了,美到让人恨不得毁了她。”
“与她交好的人本公主都不想见到。”
前殿传来孩子凄厉的哭声,丽贵人扑通一声跪下,流着泪道:“求公主网开一面。”
这几日宫中戒备森严,裴静却能随意出入,她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裴静拍拍手,几个壮实的宫女进来按住丽贵人,一人拔开毒药的瓶盖,掐着她的嘴往里道,丽贵人拼命的挣扎可怎么都逃不开。
川儿,落落。
毒药入喉很快起了反应,她胸口犹如燃起了一团火,浑身上下被烧的滚烫,喉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的眼睛朝着前殿的方向睁的大大的,一脸无助的流着泪,恍惚间看见宫女拎着身子软软的孩子们进来,她开口喊:“咳,川儿!落落!”
被喉间涌出的鲜血呛到了,她用尽全力往两个孩子的方向挣扎,宫女们松开手她摔在地上,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人再回应她。
慢慢的她的喊声小了,丽贵人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宫女小声道:“公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静冲着烛火颌首:“烧了。”
“是。”
火苗顺着床幔迅速燃起,裴静不紧不慢的掠过地上三人的尸体朝外走去,身后传来闷咚声她不耐烦的回头,却看见宫女们齐齐倒在地上,她心下一惊迅速后退撞上了一堵肉墙。
是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在她呼救前他掐住她的嘴,拎她和拎小鸡似的走到燃烧着的床榻边,在裴静惊恐的目光下,黑衣人把她的脸按进了火中。
大火舔着稚嫩的皮肤,剧痛让裴静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青蛙不断扭动着,可偏偏那双手就这么死死的按住她,让她逃都逃不开,她想说她是公主,求你放了我;她想说你放了我,我给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她想说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可他不给她机会。
她无声的尖叫着,嘶吼着,鼻尖已经能闻到大火烧到肉的味道,她的脸!
她的头发!
黑衣人松开手时她已经痛晕过去,一张脸毁了大半。
火苗越窜越高,殿中已是浓烟滚滚看不清路,黑衣人又加了把火,从空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尸体放在床榻中,又加了把火,在殿外御林军冲进来之前,拎起丽贵人和两个孩子闪身消失在原地。
柳诚之最先发现远处的宫殿上方扬着黑烟,还没开口有御林军冲了过来:“皇上。”
“静公主去探望丽贵人,不知为何殿中起火,臣等冲进去时已经来不及了,丽贵人和十一皇子六公主葬身火海。”
“静公主……被火撩到面部容颜尽毁!”
皇上手中的珠串狠狠砸在地上,怒喝道:“来人!”
“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
望着皇宫上方的滚滚浓烟,他平复了情绪:“太上皇病重已久,你们送裴世子去见太上皇。”
“是,皇上。”
淮南王抓着裴黎的手不肯松,裴黎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方才就在这,当着他这个做父亲的面打了裴黎三十大板,还嫌不够又要把他送去太上皇宫中,这怕是想让裴黎再背上一个弑杀祖父的罪名。
“皇上,让臣弟去!”
皇上极其恶劣的走上前脚踩在淮南王手上,他俯下身压低声音道:“朕就是要欺负你。”
“你若是识相就交出半块兵符,否则下一个死的便是你的好王妃。”
“带走!”
“皇上如此就不怕遭天谴吗!”
淮南王被人押下去,许是知道事情已无力回天,他也没了往日的恭敬,冲着皇上破口大骂,柳诚之找出帕子再淮南王吃人的目光下塞进了他嘴里。
“母妃我的脸!”
裴静醒来后整个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她脸上灼烧般的疼痛,碰一下都不行。太医们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静公主的伤势都不免虎躯一震,这脸是毁了。
“我好疼啊,好疼啊。”
“母妃,我的脸怎么了!”
“母妃!”
裴静癫狂的狂喊着,谷贵妃红着眼看着她,手无措的不知该放在何处:“温太医,陈太医,快给公主看看。”
陈太医的手刚要摸上裴静脸上的伤势,就被她打了一巴掌:“滚!滚啊!”
手心手背因她的动作扯的生疼,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烧的面目全非,床榻上快要被她身上的血迹浸湿,宫女们按照太医的吩咐想要脱去她的衣裳,可大火燃烧后的衣裳紧紧黏在皮肤上,扯一寸就有鲜血溢出来。
太医们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可也不能放任公主闹腾,得尽快处理伤势,不然创口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宫女们也不知该如何扶住公主,碰一下公主都嘶声尖叫,场面一顿混乱。
陈太医朝着谷贵妃跪下:“贵妃娘娘,之前长宁郡主献了比麻醉散还好的方子给太医院,能让公主睡一觉,才好让臣等处理公主的伤势啊。”
皇上从外走进来,厉声道:“还不快用!”
望向床榻上的人皇上目光一沉,竟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