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着当日许子龙折返回来取走的那本书籍上的字体的威廉，被萧问天这一拍吓了一跳，俨然没了主教的威严，整个身子都是猛地一抖。
注意到周围因为萧问天的声音投来的目光，威廉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才他在思索那‘推恩令’的事，完全没听到萧问天的话。
“什么？你不知道我融合了世身？”
萧问天的音量又大了几分，惹来了通道前后不少人的白眼。
能够进入这专属通道的，或是有家世背景，又或是在各国身居要职，融合世身对他们而言并不是普通人眼中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对他们而言，萧问天这番举措，完全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自己的天赋，好似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老萧，差不多得了，你逢人就说，对你而言可不是好事。”
傅惜朝提醒了一句。
萧问天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这种喜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且我也好奇，教会之后会用什么手段来针对我。”
说话间，萧问天搭在威廉肩头的手臂又重重拍了两下。
他与威廉同期毕业于高校，曾几次在交流会上见过，因为华夏神话文明断层，威廉先萧问天一步融合了世身，这件事情也被不少人拿来用作两人的对比。
但如今，萧问天还未进入某个御兽专属副本就听到了世身的声音并且将其融合，难度上是绝对超越威廉进入御兽专属副本融合世身的，也算是用实力证明了他的天赋在威廉之上。
“我们教会崇拜自由，与你们这些傀儡不同，只有与自由为敌的人才会是我们的敌人。”
威廉丢下一句，浑浑噩噩从萧问天手下挣脱继续前进，脑子里再次冒出当日审判庭结束后许子龙带走的那本书。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他也通过主教的权力试图调查，可结果是一片空白。
想到那本书的封面是华夏字体，威廉鬼使神差停下步伐，回身看来，“你们听说过推恩令吗？”
陈枭、萧问天、傅惜朝，这三人都是渊主，身居要职，应当对华夏的历史知之甚多吧？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想不出威廉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但陈枭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有可能是许子龙在教会里做了什么事情引起的，否则，推恩令对于西方的那些被利益驱使的人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去了解这一历史。
一念及此，陈枭解释道：“对于一个没有了解过华夏历史的人，很难理解推恩令的缘由，不过简单的说，推恩令的本质就是分而治之。”
“分而治之？什么意思？”
显然，威廉虽然有一口流利的华夏语言，但是对于一些成语，还是无法理解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很难管控，但是如果把这个整体划分成多个来削弱它们的力量，治理起来相对而言要轻松许多。”
“把一个整体划分开……”
威廉眉头紧锁，心中的困惑似乎有了答案，脑海中也不禁涌现出近些年在米国本土盛行的那些自由游行活动，以及那已经多到九九性别表都无法囊括进去的上百个性别。
很快威廉身躯一震，脑海中冒出的想法让他被吓了一跳。
陈枭捕捉到这一幕，嘴角微扬，“你们那九九性别表，不过只是我们华夏的祖先千年前就已经玩剩下的东西罢了。”
为威廉心中那发芽的种子浇灌过后，陈枭也不等威廉细想，与萧问天等人穿过通道，抵达观战席。
“九九性别表……分而治之……”
威廉愣在原地，久久失神。
很快，他茫然的眼神又变得坚定，“不！不可能！我的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度，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一定是骗我的！推恩令肯定是骗我的！华夏的历史中绝对不存在这个，否则我不可能查不到！”
呢喃间，威廉大步走出通道离开角斗场。
他要去这拟真网络中的图书馆查一查华夏的历史，以此来证明许子龙当日带走的那本书完全就是虚构的东西。
观战席，随着身后房门关闭，房间中的场景一阵变化，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片沙滩，几个沙滩椅摆在前面，原本属于海平面景色的区域，则是变成了下方角斗场的战斗区域。
“这拟真网络还真是方便，想调成什么装潢随便按一下就行。”
萧问天说着，又将房间中的景色调整为茂密丛林。
傅惜朝斜了他一眼，而后对陈枭道：“小枭，刚才那个家伙，你认识？”
他与萧问天是同期，自然也与威廉相识。
“没见过，不过我大概能够猜到有人在对他做什么事。”
陈枭在见到威廉的第一眼，就觉得威廉的状态很奇怪。
那种恍惚的模样，甚至是在萧问天近身时都没有察觉。
那可是世身强者，哪怕并非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融合世身，属性也摆在那，如果不是心中有着很大的执念，是绝无可能被人近身都毫无察觉的。
“刚才你对他解释推恩令的时候，他似乎受到了很大冲击，信念都被动摇了。”
谈到正事，萧问天也没有再鼓捣房间里调解环境的装置，几步入座后，介绍道：“那个威廉，和我还有老傅是同期，信念很强大，与西方那些嘴上仁义心里全是生意的人不同，他比任何人都要坚信米国的自由民主。”
“推恩令，倒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角度，竟然仅凭三个字就能引起他的好奇心，而且还能从根源上动摇他的信念，下这步棋的人很不简单。”
傅惜朝同样感慨道：“确实，这威廉不仅融合世身，而且还凭借其信念，年纪轻轻就召唤出了四翼天使，可谓前途不可限量，下这步棋的人，是在往米国未来的新鲜血液上捅刀子。”
“若威廉能够缓过来，从中走出来倒也罢了，若是他缓不过来信念崩塌，说不定他就会是下一个将刀尖调转对着米国的人。”
陈枭若有所思，“两位前辈，如果他的信念崩塌，有没有希望利用他？”
陈枭首先想到的，是许子龙，还有已经答应打入教会内部的周晴。
但这两人说到底还是华夏人，人种上与西方那些人不同，哪怕得到教会的信任，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接触教会绝对的核心。
可如果是威廉，那就不同了。
信念坚定，换个角度来想，在教会的视角中他就是被洗脑最成功的那一个，而且人种还与西方人种一致。
若是能够将威廉策反，陈枭所能获得的信息，绝对要比许子龙和周晴提供的更多。
另一方面，有威廉在教会内部，也是给许子龙与周晴提供了一种安全保障。
萧问天沉吟道：“这个想法值得尝试，不过也有风险，这家伙的实力不弱，真的要因为信念崩塌发起疯来，我和老傅都加一起都不见的能够制得住他。”
陈枭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就联络了王启田，很快得知威廉朝着拟真网络的图书馆去了。
“王老爷子，麻烦你把和推恩令有关的书籍放在图书馆最显眼的位置。”
对于现实世界，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不过对于虚构的拟真网络，这只需要王家略微操作一下就能做到。
交代完这一切，角斗场下方，也出现了两个年轻的身影。
同时，几人所在包间中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下方对战双方的信息。
此番的选拔乃是从华夏各个军团之中挑选出随同拓荒团进入835号深渊开荒的人，参加的人选自然都是各个军团的天才。
陈枭目光扫过，发现两人的等级全部都达到了四十五级，并且都是有着两个职业在身的人。
傅惜朝在一旁介绍道：“各个军团每年都会有一些名额，天赋强大的人能够获得职业卡，以及进入大型以及超大型副本的资格，现在进场的这两人虽然等级都到了四十五，但要说实力，在各大军团的天才们之中，也只能算是垫底。”
陈枭听得一愣，“四十五级都只是垫底？”
但很快陈枭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存在错误。
这些人，是进入各大军团已经有些年岁的人，模样虽然年轻，可要比陈枭先几年离开高校进入军团，他们成长的时间要比陈枭多得多，等级高是很正常的事。
思索间，下方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一人的身躯被轰成粉末炸裂。
由于在拟真网络内交手，双方都不需要因为顾忌伤亡而收手，全力以赴之下，战斗结束的时间非常快。
“这次从一千个军团中筛选出十个人，竞争会非常激烈，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应该最多不会超过一天结果就能出来了。”
“首次探索神庙，而且此次华夏除开拓荒团之外，还有好几个军团都会参与行动，顶尖战力之中还有能够召唤出华夏神明，华夏史上最年轻的渊主，哪怕此行没有其他收获，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受益匪浅，必定所有人都会铆足劲。”
萧问天傅惜朝二人说话间，下方光芒闪烁，胜利者晋级的同时，两人被替换进场。
时隔一个多月，苏婉秋的装束已经大变，身上整套装备，都散发着斑驳彩光，现身瞬间就将观战席中一些昏昏欲睡的人惊醒。
整套七阶上位的装备！
这便是在各大军团重点培养的天才们之中，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而与那全套斑驳彩光的七阶上位装备相比，她那绝美的容貌的吸引力也不遑多让。
一身刺客皮甲，修长干练的马尾随风摆动，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是两把匕首，雪白的大长腿上微风缭绕，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听说她刚到赤焰军报到时就收到了不少情书，赤焰军老王的儿子还从燕京申请转到江城分部去了。”
萧问天说着，注意到陈枭的目光，干咳一声，“我们这些渊主平时也没什么事，拟真网络与深渊两点一线，这技能的阶位提升多了，总该适当吃点瓜当心情的调味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