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噎住。
离桑这一句话,就好似在打她的脸一般。
因为她刚刚才说了,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话。
一时间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离桑继续道:“三弟妹,你若不信柳小姐之言,那在场的这些下人,可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他们的话,总该有几分可信度吧。”
说罢,她看向那些跟来的下人。
一个小厮赶忙站出来,恭敬地说道:“回各位主子,小的确实看见子清少爷用弹弓弹子语小姐,子语小姐才从树上摔下来的。”
“对,奴婢们也看见了,而且后面也是他们拒不认错,还嘲笑子语小姐,小姐才打他们的。”一个丫鬟也道。
其他下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下,蒋氏和二老夫人彻底没了说辞。
二老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再承受着众人的目光,这一刻的她只觉满脸羞臊,很想让这些下人不要胡说八道。
可若她再如此,只会显得她狗急跳墙。
于是只能看着陆子清陆子云的贴身丫鬟小厮,询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她们否认,那就完全可以说是大房这些下人,是受了指使,才如此说的。
而两个丫鬟小厮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瑟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此时听见二老夫人的质问,均是身子颤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丫鬟更是害怕的要哭了。
就这模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见此情形,心中已然明了事情的真相。
一边围观许久的赵夫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嘲讽开口落井下石。
“三夫人怎么连事都没搞清楚,就带着老夫人来不分青红皂白大闹一场?”
“也是苦了老人家,这把身子骨还要受你祸害。”
只一句话,便将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她不明事理之上。
二房老夫人当即便对蒋氏生出不满来,狠狠剜了蒋氏一眼。
若不是她没搞清楚真相就跑来找自己给子清子云出头,自己今日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蒋氏恶狠狠瞪了赵夫人一眼,“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这个贱人!真是处处与她作对!
当初怎么没把她冻死在雪地里?
相比起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赵夫人则显得从容淡定,她轻轻抚了抚衣袖,说道:“三夫人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虽然是个外人,但遇见这样颠倒黑白的事,实在看不过眼,免不了仗义执言几句。”
当下立刻有人附和她,“就是,你自己做了这种事,还不让人说句公道话了?”
蒋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向离桑,强扯起一个笑。
“大嫂,可能是有些误会……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总不好叫外人看了笑话。”
她想拿侯府的名声来裹挟离桑,让她出面管一管牙尖嘴利的赵夫人。
却不想离桑还没说话,便听赵夫人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会让人看笑话了?”
“陆大夫人大喜的日子,你明知宾客众多,却带着人一群人找上门来闹事,那时候没想过侯府会不会被人看笑话?”
离桑眉头微挑,这赵夫人当真是……
会说话。
其余人也免不了附和几句,
“就是,大喜的日子非要来触霉头,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赵夫人骂舒服了,这才对离桑福身,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陆夫人,我今日有些逾越了。”
“我并没有要插手别人家事的意思,只是性子直了些,你别见怪。”
离桑看她一眼,这人倒是进退有度。
她把话都说完了,倘若自己当真追究什么,反倒成了不识好歹。
好在她并不介意,诚如赵夫人所言,今日二房的人找上门来,不论是因为什么,侯府这个人都丢定了。
离桑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赵夫人言重了,今日还要多谢你仗义执言。”
眼看在场众人审视她们的目光越来越嫌弃,二房老夫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都是误会,说清楚了就是。”
蒋氏连忙道,“对,大嫂,你们继续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扶着二房老夫人就要离开。
“等等。”
离桑淡声开口,叫住她们。
二房的人脚步一顿,蒋氏有些恼怒的转过来。
“都说了是误会,你还要怎么样?”
离桑神色淡淡,却透着一丝威严:“如今事实已然清晰,三弟妹,你也莫要再偏袒子清和子云了。”
“他们犯下如此过错,理应受到惩处,也好让他们知晓是非对错,日后莫要再肆意妄为。”
二房老夫人压制住心头火气,冷笑一声道,“我二房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离桑凉凉的笑了一下,“若二房不会教孩子,自然只能我这个当家主母来越俎代庖。”
“今日欺负的是子语,若不严加管教,哪天出去欺负了别家孩子,给侯府惹来事端,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番话本是她先前用来训离桑的,如今被她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二房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颤抖着手指指向离桑。
“你……”
饶是再生气,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压回去。
蒋氏虽心有不甘,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再强词夺理,只得说道:“那大嫂觉得,该如何惩处子清子云?”
离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子清和子云需在祠堂思过半月,其间抄录《论语》百遍,且半月内不得食用荤腥,以此惩戒他们的莽撞与无礼,此外,他们需亲自向子语道歉,求得子语的原谅。”
蒋氏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大嫂,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他们还只是孩子!”
离桑微微颔首,“也是,他们只是孩子。”
蒋氏心下一松,正以为此事能揭过去时,离桑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