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带着想想踏上了返程。
想想一开始舍不得这么个清凉地,不舍得走。
是东方既白威胁说它不走就不要它了,想想这才不情不愿上了马车。
只不过上了马车,想想一直在马车里鬼哭狼嚎的。
水榭的下人没听它怎么叫唤过,一直以为它是一只大狗。
听了它嚎叫才知晓它是一匹狼。
出了锦城,马车在林间穿梭的时候,想想还在叫唤。
燕景瑜担心它引来其他的狼,抓住它的长吻,“别叫了,一会儿不热也热了。”
想想嘴巴被封住了,喉咙里还在不死心地咕噜着。
东方既白笑道:“让它嚎,要是一会引来了狼群,让它打去,看看能不能搏个狼王回来。”
燕景瑜松了手,打趣道:“上回它跑我那来,用嘴啃了把草来表示它要吃兔子。
我让人抓来了,它又闹脾气,好说歹说都不听。”
“那次它和糊涂抢兔子,没抢赢,后来还生气离家出走,害我到处寻它。”
东方既白嘴上吐槽着想想,心里却完全没有怪它的意思。
不料想想听完了,对着燕景瑜干嚎两声,又对着东方既白的裤腿一顿蹭,还发出一通嘤嘤叫。
想想似乎想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急得想想都快口吐人言了。
东方既白继续道:“若不是担心它和糊涂咬架弄得我寝殿全是毛发,这次我也不会带它出来。”
“它们俩打得凶吗?”
“倒也不算凶,都拿捏着分寸呢,像两个捣蛋鬼……”
东方既白正说着,外面忽地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殿下——”
燕景瑜顺手掀开车帘一看,却是小铃铛和阿蛮。
两人浑身收拾得利落干净,只脸颊两侧纷乱的发丝让她们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
原来是小铃铛和阿蛮从马车旁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熟悉的狼嚎,还有人声,又见马车的装饰眼熟,便叫了一声。
不料马车果然停了,里面的人也是熟人。
东方既白顺着掀开的车帘往外看,见到是她们便收回了目光,心里有几分膈应,低声催促道:“走吧。”
燕景瑜却突然起了身,“等一下。”
东方既白看着燕景瑜下了马车。
燕景瑜走到二女面前说了什么,又从袖子里将一个眼熟的荷包塞了给她们,之后便回头上了马车。
小铃铛见下马车的是燕景瑜,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燕景瑜并没有多说什么,从袖子摸出一个荷包直接塞到了阿蛮手里,“拿着吧,会用得上的。”
二女还未来得及回绝,燕景瑜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东方既白没忍住开了口,“你把我的荷包给了她们?”
“嗯。她们离了你的府邸,处处都紧着花钱,这世道对女卿本就苛刻,若没钱便难办了。”
东方既白看着她明亮的眉眼笑了笑。
先前在群芳院燕景瑜本想屠了整个花楼,却临时改了主意。
这会子又给陷害过他的人伸出援手。
果然啊,我的小猫还是心善的。
这世道总是逼得良善之人成了嗜血恶魔,还有几人能保持一分善意。
东方既白想着想着露出了一丝嘲讽。
燕景瑜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还配着一副深思的表情,疑惑道:“在想什么?”
东方既白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有点意外你会这么做。”
燕景瑜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觉得她们可怜又可悲。”
燕景瑜顿了顿,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告诉她,她也不会信。有些人总是执着地相信自己以为的真相。
何况她已经成了一具活傀,被人操纵着。
我也是将计就计,却不料她们完全没有犹豫便往我的茶水里下梦魇丹。”
“为什么后来你等了许久才告诉她?你在犹豫?”
“怎么会?那个时候她刚流产,若是告诉她,只怕她情绪一激动当即便没了命。我还是有些不忍心……”
东方既白看向车帘,仿佛在透过车帘看着谁,“当初我遇见她时,她才十一岁。
她一心想为家人报仇,一身韧劲全用在了练武上。
若不是她急于求成忽然晕倒,我不会让她到身边随侍,那样或许不会招致现在这样的恶果……”
燕景瑜握住了他的手,“怪不得你,你不用自责。”
东方既白对她笑了笑,“不算自责,我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
年纪尚小,心性未定,沾惹情爱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燕景瑜听到这里,直接扔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东方既白笑着将她搂进了怀里,“我不是说你。
你长大了,可以沾惹了,就算不让你沾,你也沾了不少。”
燕景瑜气愤道:“我沾什么了?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原本是你先有意无意招惹的我,还……还轻薄我。”
燕景瑜说到轻薄二字的时候几乎没了声音。
东方既白笑得胸腔发颤,“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老牛吃嫩草了。”
燕景瑜捶了他一下,“不嫩。”
东方既白凑到她耳边吹气,“那熟了么?让我尝尝……”
东方既白湿热的吻从耳垂慢慢移到了脸颊,几乎就要贴上他的嘴角,却被他躲开了。
“怎么了?”
燕景瑜扭过头对着他指了指自己嘴唇,控诉,“你自己看看,被你啃坏了还没好呢,吃东西都扯着疼,等好了再说。”
东方既白眼神落在她破损的嘴唇上,会心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