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充斥着陷阱，你不知道什么就踩进去。
不过，世界绝对没有充满馅饼，可以从天而降，让你随便就得到。
此刻，办公室里的陈灿震惊万分的看着眼前的报告。
是花开花落的成绩不好吗？不，怎么会不好，简直太好了。
谷歌热搜榜第一，是综合榜第一！三大音乐网站播放量突破6千万！下载量创造了网络单曲销售记录，6百万！上线16个小时而已。
是600万不是60万。10比1的播放下载转化率？
一般来说，在网络上播放一段，就可以算作是一点播放量。因为存在着大量的试听以及反复听的情况，播放量并不代表人次。
行业内一般的规律，比较好的成绩，偶像艺人的音乐作品，在20比1。如果是普通的歌手，比率很低，大概会在40比1的水平，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粉丝”购买。
10比1的转化率，怎么可能，作弊的吧？
因为是两首歌加在一起，这个播放量，6千万在预料之中，陈灿并不惊讶。
这6百万的购买量从何而来？三大网站后台程序出错了吗？一首歌5元，3千万的收入，怎么可能？
何雨晴又递给陈灿一份文件，“这是从昨天到今天，新歌发布以来的话题热度形势图。你看了就明白了。”
几张彩色的图片打印出来的纸。
第一页，按照话题热度标识的关键词，越大的气球说明热度越大。最大的一个气球五个字：最后的告别。
其它关键词，陈灿新作、陈灿出轨、渣男的礼物、陈灿下血本讨好新欢的歌、MIX组合、赵倩儿小三、花粉集结号、陈公子再见。
再其余的关键词，没必要罗列出来，热度很小。
陈灿明白什么了，眼眶有点湿润，“何姐，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空荡荡的办公室，陈灿点点泪水滴在纸上，很快汇成涓涓细流，很快浸透纸张。
这帮人真傻，干嘛花这个冤枉钱呢。
～～
最后的告别，致陈公子。
八年了，不知不觉八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成长为穿梭在钢筋混凝土大厦之间的白领。
没想到可以喜欢陈公子这么久。
最初只是无聊，翻一翻杂志，读一点少女情怀的小说。然后看到了花儿少年的出道广告宣传页。那么一瞬间，我的内心被击中了，陈公子好帅！正如陈公子新歌《花开未开》里面的歌词所写的：一见之下，仿佛花开，漫山遍野出现。
那是一个听歌还用MP3的时代，对了那时磁带还没被淘汰。
我冲动地花了一周的零花钱买了花儿少年的第一张专辑《摇摆要拍》。12首歌听完后，终于在歌词本的指导下记住了陈公子的声音。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与我从海报上看到的不一样，陈公子的声音有点温暖？
从此，我无聊枯燥的生活不一样了，每天都很有快乐，看着陈公子的照片，听着陈公子的声音，想着陈公子的温暖。
我疯狂地喜欢与陈公子的一切，从各种地方找能够找到与陈公子有关的东西。可我只是一个学生，只能在教师、在我所在的城市喜欢着。
那时，我就想，如果能够和陈公子当面说话，听他们唱歌看他们跳舞，那该多么幸福！我想快点长大，快点挣钱，我要去顺天找陈公子！
然后花少火起来了，作为队长的陈公子也开始会在公开的场合微笑了。他的笑容那么迷人，那么优雅，让人沉醉。
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我到广都看了花少的演唱会，第一个梦想达成。
陈公子开始演电视剧，在越来越多的电视节目上出现。一度，五大卫视一周内都有花少的节目，我们幸福极了。
花少红遍全国，花粉遍布，只要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花粉的存在。我们是最强大的我们也是最幸福的。我认识了不少蚕丝和花粉，我们一起交流一起应援。
陈公子考上了南文！十六岁出道，在那么忙的行程和工作间隙，还能自学完高二高三的课程，成绩还这么优秀！我为陈公子自豪，我为自己是蚕丝的一员而骄傲！
我认为我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就这么爱着陈公子一辈子。
直到陈灿公开了自己的恋情。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如果恋爱了，一定会公开，不会瞒着粉丝。
可我觉得自己失恋了，感觉失去了陈公子。
我能理解，偶像不能当一辈子，偶像也是人也会谈恋爱。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朋友说我，你该长大了，不能还当自己是小女生，你已经长大了。
哦，我长大了。
仿佛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它离我这么近，却突然消失了。
慢慢的，我就忘记了，不再关心陈公子的一切，因为一再看到就会心痛。
直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朋友跑来问我，你知道吗，陈灿出轨了。
哦，陈灿出轨了？可是我没插足他和唐然呀。
我不能呼吸，我的泪水闷在心里。
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我原来还是那么喜欢他。喜欢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喜欢他正经的有点迂腐的性格，喜欢他舞蹈时的光芒万丈，喜欢他演戏时的生命绽放，喜欢那个当年那么喜欢他的自己。
我那么喜欢你，陈公子你怎么没经我允许就走了？
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那么喜欢你，一点都不。即便因为这喜欢，我多次钻进被窝里哭，多次痛的无法呼吸感觉需要人工呼吸。
那么，两年没有说出口的，现在说吧。
陈公子，再见，最后的告别，来自当年那么喜欢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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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疯了。
陈灿亲手拆了花少，作为队长率先退出组合。陈灿亲手炸了人设，人品什么的在出轨的喧嚣中沉没。
你们就这样对待他？不到一天6百万单曲销量？
最后的告别，迅速通过社交媒体，在蚕丝和花粉之间掀起轩然大波。这篇文章转发评论爆表，谷歌热榜第三位。
八年了，陈灿和花少出道八年了，这么多年，多少粉丝来又走。
如果说周董的歌养了85-95这个阶段的年轻人的耳朵的话，花少则养了这个阶段的年轻人的眼睛。当然，周董也很帅。
以及，偶像本来就是给人幻想，让人情感寄托的。
这些粉丝选择通过购买偶像的作品，这种最普通也最重要的支持方式，来作为最后的告别。
有必要这样吗。
花少早已过了通过专辑挣钱的阶段，不再是一般的偶像。陈灿印象中，从06年开始组合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影视工作和学业上了。就是发专辑，也不大会号召粉丝去购买，销量什么的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音乐才能挣几个钱呀，哪有商演代言来得快。
将近一个小时陈灿才缓过劲来，受之有愧，何能担起如此厚爱！
之前的陈灿是真的把粉丝当作朋友来对待的人。以至于这种情绪不是现在的陈灿所能控制的，内心深处的触动。
流水觅知音，艺术家最爱观众。
没了观众，你的作品还有什么意义？
哦，自娱自乐。
即便是自娱自乐的作品，艺术家也会有假设的一个观众存在，来欣赏之。
那么粉丝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喜欢这个人。偶像之和粉丝，大约就是喜欢这人大于其作品的喜欢。当然，偶像这人的魅力还是需要通过作品来呈现。但好像是，相比艺术性更侧重视觉效果？
何雨晴敲门进来，打断了陈灿的思绪。
“热潮这么大，我们要回应一下，不能任由粉丝流失。”她脸色很凝重，完全没有花开花落两首歌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的喜悦。
陈灿摇头，“回应什么？我这彻底和偶像拜拜了，人设早崩了。喜欢作为偶像的我的粉丝，流失殆尽也正常吧。”
何雨晴摇头，“不是这么泾渭分明的。第一，虽然都说艺人要靠作品说话，可好的作品终究是少的，想只靠作品，不现实。第二，这个人设崩了，可以换个人设，也可以聚集一批喜欢你的人。况且，愿意分手还要花钱的，心里还是存着幻想的。”
人设又不是马甲，哪是那么容易更换的。这边一个深情文雅的人设倒了，那边就能树立一个风流潇洒的人设？
风流的前提，要么有钱要么有才，不然就是混账。
陈灿复摇头，“这样也好，粉丝觉得不欠我的，也让我不必承担他们的厚爱。至于这份分手礼物，我也没法回礼，暂时只能欠着。”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的几百万粉丝就不管了？”
陈灿惆怅，“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过去的就过去了，这正是人生令人爱恨交加的地方。”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沈醉不只何时走了进来，接了一句，继而道：“唐明皇在马嵬坡迫不得已才缢了杨玉环。你这，安禄山才起祸乱，潼关都没攻破呢，你就要杀杨玉环？”
唐明皇与杨玉环，可不是什么好的典故。
“无论你们多么有道理，我都不会改变主意。”陈灿态度坚定。
粉丝的厚爱，之前的陈灿承受不起，现在的陈灿也如此。他虽然有时无耻，可没到可以一点道义都不讲的地步。既然良心难安，只要避让别人的好意。
就好比兰华国第二知名的那位国王说的话：我就是一平庸平凡的人，国家大事你们内阁看着办吧，无需与我商议，千万别把千万民众的福祉交我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