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轮回归来,阴魂宗早就成为历史了!”
隐约间能够看到那一抹遁入虚空,被冥冥之中的法则吞没的真灵之光,风清安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吐槽道,
“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愿你下一世转生为虫豸,天天被鸟雀啄食!”
风清安随口咒了一句,随后便看向那一道在血色剑光之中逐渐枯萎干瘪的凶禽尸骸,其中的血气精魄,正在被那三十六柄伏魔剑瓜分。
那尊比数百丈的山岳都要庞大的凶禽尸骸从空中坠地之时,已然成了再无半点用处的废物,在接触到山体的那一刹那,不仅没有将残破的山体给撞塌,反倒是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残渣。
因为哪怕是蕴藏于骨骼之中的精气,也都被抽取一空,这三十六柄伏魔剑如今都是处于嗷嗷待哺的状态,并没有达到当初东煌所设计的预期。
风清安只是借助三位与妖魔无异的人仙血气,将这三十六柄血剑全都催生出来了,为此他还放了一些血,不然这些剑哪能有如此灵性,还能够自己斩杀妖魔。
“尔等休息片刻,便继续诛魔,不得懈怠!”
不需要风清安现身催促,刚刚指示这些修士献上真元法力的阴郁少年再次现身,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喝令这些修士,而这些杂丹修士虽然心中不满,可是也不敢违抗。
因为每一位血剑之灵,都代表他们宗门三位太上长老的意志——至少在他们眼中是如此,哪怕他们认知中的三位太上长老,如今都在风清安的洞天之中,被当成血牛,疯狂压榨血气。
“这位大人,我等为了追到这头凶禽,已经有近乎三日不眠不休了,可否让我等暂且休息一段时间?”
一位险些被划开身体的长老上前,虽然他并不想得罪这些剑灵,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诛妖除魔了。
“修行?你们休息,妖魔会休息吗?他们会停下来等你们吗?若是等你们休息好了,我上哪去寻这等血食?”
阴郁青年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了,甚至反过来质问,这些都不需要风清安吩咐,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做什么。
猎杀妖魔,掠夺精魄血气,这是他们三十六柄伏魔剑共同的意愿。
不过作为剑器,他们虽然锋芒惊人,对于那些妖魔更是有特殊的杀伐之力。
可是他们还是需要人族修士催动,可惜他们如今那位剑主,境界太低了,只能够让眼前这些人凑合一下。
“大人,我们……”
“无需多言,接下来我等会跟着你们,屠杀一切残害人族的妖魔,尔等只需向刚刚那般,提供真元法力即可!”
“这……可真是太好了。”
刚刚亲眼见到这剑阵绞杀妖魔所展现出来的威能,原本伤势颇重,已经有了褪去之意的长老,喜出望外,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伸出手就要握住眼前这阴郁少年身体中,那一柄真正凝实的剑器,只不过还没有触碰到,血色剑光闪耀,他的手臂齐根而断,在空中崩成一团血雾。
啊——
“伱想做什么?”
阴郁少年面无表情席地看着失去了一臂,发出痛苦惨叫的杂丹长老。
“大人,您刚刚不是说,您要跟着我们吗?小的对大人颇为仰慕,一见倾心,故而想将大人带在身边,以求自身安危。”
“我说的跟你,是让你在关键时候向我献出法力,而不是让你将我当成一柄剑来用,你觉得你有用我的资格?”
少年的平静到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话语,让这名长老瞬间羞红了脸,随后又变得铁青,被一柄剑如此折辱,他,不忍也得忍。
因为这是一柄仙剑,哪怕是以他自身的价值观念评判,他都下意识地觉得这柄剑的价值,远比他的性命更为贵重。
“诸位大人,你们当真会与我们同行吗?”
看了一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长老,手持羽扇,儒雅非凡的宗主看着眼前三十六位青年男女,姿态恭敬,出声询问道。
“自然。”
“大善!”
听到这样的保证,这位宗主心中始终悬着的心,终于下落了几分,这些剑灵的态度就说明勒令他们诛妖除魔的三位太上长老,并非是对他们不管不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可以放下心来了,至于这些杂丹长老,伤亡再大,也没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借助了灵物才能够结成元丹的废材罢了。
只要那三位太上长老的境界能够提升,这剑阵能够恢复到鼎盛状态,多少灵物,都可以想办法弄来。
在这天地之间,唯有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他看得很清楚,阴魂宗最重要的既不是他这位宗主,也不是那些每日辛勤操劳,教导养育弟子的长老们儿。
而是那三位基本不理事物,一心修行求道的太上长老,只要有他们存在,阴魂宗便永远存在,哪怕只剩下了他这一位宗主,阴魂宗照样无碍。
可一旦他们出了问题,这看似鼎盛的宗门就瞬间云流雾散,崩塌只在一夕之间。类似的例子,在修仙界中数不胜数。
许多宗门的崩塌与毁灭就是因为实力最强的一位或者是多位修士,突然遭遇意外陨落了,当然,真正传承万古的圣地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他们有能够镇压底蕴的仙阵或是道器。
“啧,不知道这一波结束,还能剩下多少?”
看到那些被剑灵们催促,又继续寻找妖王厮杀的长老们,风清安却是忍不住嘀咕起来,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在拿下三位太上长老之后,只需要能够符合逻辑的正当理由,他就能够以人仙的名义,驱使整个宗门为他所用。
不光是宗主长老都被他给轰出来了,就连在山中修行的诸多弟子,同样也是成群结队的下山,进入世俗,斩妖除魔。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修士,可谓是恶迹斑斑,曾经为了追求修行的捷径,又或者是为了炼制法器,做出了诸多伤天害理之事,此番正好赎罪。
“该去看一看,我那位贤王培养的如何了!”
看着那一道道远去的玄光黑气,风清安收回目光,虽然那一套伏魔剑阵一同走了,但他并不担心这些拥有自我意志与不低灵慧的剑,会背叛他。
它们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哪怕风清安都没有以正统剑修的法门祭炼它们,可是风清安也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些剑器的存在,只需要他一个念头,这些家伙就会不远万里飞回来。
吟~
当风清安接近他当初放养陈平的区域时,有悠长浩荡的龙吟之声响起,虚空之中生出惊雷,无穷的金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后化作一位金鳞蛟龙,在空中摇头晃脑,那神光闪耀的金瞳中,充满慕孺之情。
“香火化身?!”
看着眼前这一头其身形大小,乃至于细微处都与明龙一般无二,可是却有百丈蜿蜒龙躯的大家伙,风清安顿时一愣。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才多少时间不见,最初诞生之时跟条泥鳅一样的龙鱼,不光完成了鱼化龙的蜕变,居然还拥有了如此体型。
不得不承认,香火神道在拥有足够愿力的情况下,其晋升之迅速,不论是哪一体系都无法比拟的,简直是恐怖如斯。
“这也太夸张了!”
【种族:香火神灵】
【属性:神,龙,水,雷,风】
【潜力等级:君王·下等】
【战力等级:君王·下等】
“好家伙,化身都比本体强了!”
看到鉴定的结果,风清安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这也让他彻底认定,自己当初所做出的决断是正确的
如此迅猛的增长,也就代表着未来有一日一旦跌落,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反噬,这力量还是自己一点一点修出来比较好,这种来得太快的东西,到时候去的也快。
吟~
一道金光雷霆横空而过,等到风清安微微侧首时,就看到一颗精致小巧却又不失威严的蛟龙脑袋,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抬起明耀灼目的龙瞳与他对视。
“不错呀,看来这阵子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从鉴定结果上来看,明龙几乎没有变化,可是风清安却能够感受到,它身上所蕴含的越发鲜活跃动的灵气。
如果不是这家伙身上缺少血气,这家伙就真的与生灵无异了,想想也是,好歹都养出来了一尊君王级别的化身,怎么真的可能一点好处都不沾?
吟~
听到风清安的话,明龙伸过小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其中的亲昵与喜悦之意,可溢于言表。
对于风清恩而言,只是分开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对于明龙而言,与主人分离的这一段时间,在它的生命历程之中占着相当大的比例,只是体验过一次,它就不想再感受到第二次了。
“这就不想跟我分开了?你这家伙……以后如何独当一面?”
能够感知到明龙想法的风清安只觉得好笑,不过想了想,好像更离谱的是他,
“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反正你也是我的盔甲。甲胄离身确实有些不像话,至于这化身,就让它留在这里,你觉得如何?”
吟~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与风清安分开了一段时间的明龙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至于这具神道化身,说实话,它已经有些腻歪了。
因为要维持这具神道化身,并且保证其实力,就要与世俗间的人族进行沟通交流,哪怕绝大多数时候,它都不需要现身,甚至都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静静地注视,可是人族如无底深渊一样的的欲望,依旧惊呆了它,它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能够重来,再给它一次选择机会的话,它绝对不会选择修行神道秘法,可是现在嘛,练都练成了,总不可能舍弃吧,这不就代表它过去几个月间的辛勤劳累,全都付之一炬,它可舍不得。
“走,我们去找森淼!”
风清安登上神道蛟龙的脑袋,霎时间,乌云滚滚,惊雷阵阵,不需要刻意而为,君王级别的存在,哪怕并没有实质的血肉之躯,其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够引起天象的变动。
“还不错,可惜,还是太慢了!”
再次回到小镇,风清安看到的是一处秩序井然的小城,虽然气氛格外压抑,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披甲的军士与巡逻的卫兵,可正是因此也带来了一份与别处截然不同的安全感。
见识过了乱世种种荒唐破败之景的风清安,现在无比认同一点,无论多么糟糕的秩序,也胜过没有秩序的乱世。
“老爷。”
当风清安出现在小镇上空的那一刹那,一直守候在此的麒麟瑞兽顿时显现出身形,青色的麒麟兽与风清安当初离去之时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与不同。
虽然并没有晋升,但她的实力已然在此境界稳固,再加之血脉的特殊性,与那些在此境界驻足停留数百年的老牌妖王相比,也相差无几。
当然,与可以随意乱杀杂丹修士的顶尖妖王相比,还是存在不小的差距,毕竟森淼的麒麟血脉算不上强。
当年她的母亲拥有麒麟血脉都没有觉醒,只是她足够幸运,遇上了风清安,这才有如此机缘与现在的成就。
“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老爷……”
森淼一五一十地诉说在过去时间内,那位名为陈平的贤王所做的一切,——偏离风清安预期的行为,都将得到纠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全都按照风清安的要求来。
“我若是让你现身,为他称王背书,你觉得如何?”
风清安耐心地听完,随后突然出声询问道。
“老爷!”
森淼被吓了一跳,随后便有些迟疑,
“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瞧瞧你现在这模样,这仪态,这气质,被人供在神坛上,当做护国神兽祭祀,绰绰有余吧!”
“这样干预人道……”
“我干预的也不少了,也不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