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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漏子一脸为难,说:“曹爷,不是兄弟不开场子,实在是魔都那边的坐地老爷放了话,这几天神仙聚会,通天的买卖,跑海的尽都挂帆子不准靠码头。”

我“啧”了一声,抓了粒花生扒了扔嘴里,边嚼边道:“哪位坐地老爷这么霸道,连靠码头都不让?当年黄老爷霸了整个关东,南下趟遍八道轮子活,也没说不让靠码头啊。”

杨漏子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坐地老爷塘边生,安清帮的老根底,掌着千盘子,黄浦江边拿阴货,谁都要敬一声宝大爷。”

塘边生是韦。

这位放话的不准江湖客开张做买卖的坐地老爷姓韦,名里有个宝字,多半就是清慧提到的那个韦良宝。

掌千盘子,那就是正经老千出身,可以称叔道爷。

前年魔都股市风云动荡,连续发生大事件,公家损失惨重,可却有不少人因此而暴富。

妙姐为此带着我专门研究了小半年,认定这几件事情里面都有真正的大千勾联各方才能成局。

这个韦良宝既然是正经老千出身,又有宝清帮这种魔都生根的势力做根底,很可能有在参与其中,所以才能斩获到足以支持正觉寺的资金。

我便嗤笑了一声,道:“他姓韦的在股市里吃得肚皮溜圆,却不让咱们这些跑海的苦哈哈靠岸,没这个道理啊。再说了,他一个千门的,凭什么管到我们荣门头上,手伸得太长了吧。”

杨漏子听我这么说,脸色便有些发白,低声道:“曹爷,说不得,宝大爷脚踩阴阳分省,头顶供奉有神仙,向来说一不二,往年硬靠岸的,都漏了船底,黄浦江底下歇着呢。”

我拧着眉头,默默扒了两个花生吃了,说:“让小地出溜盯着酒店,是这位宝大爷安排的?”

杨漏子道:“同乘一条船,挂了帆子就是伙计,不瞒曹爷说,宝大爷出了令,这巴掌地的跑海兄弟都要奉行,车船店脚都盯死了,哪个想靠岸开张,都要报了宝大爷知道。

昨天有伙子东北虎落地,想接财神,刚把了点水火簧,风头被本地小片盲一伙给搂到,就好言去劝,却被那伙子东北虎当成是杀羊子的,当场绑了要摁地杵。

好在小片盲留了下底,见风头不对,跑去报了宝大爷,宝大爷只安排了一个人过去就把那伙子东北虎都解决了。

据小片盲说,那人进屋只一举手,那伙子东北虎就全都软趴了,手里的搂子都没来得及动。宝大爷手下,这是有神仙呐。

曹爷,听兄弟一句劝,以您老的本事,跑海张帆子哪里开不得?没必要杵了宝大爷的霉头,不值当啊。”

我道:“那伙子东北虎都杵皮了?”

杨漏子道:“这倒没听小片盲说。不过落了宝大爷手,就算现在不杵,过后也是海底歇船的命,曹爷,宝大爷可不是普通的坐地老爷,有通天梯的,别琢磨了。”

我就不再说话,默默把盘里的花生扒干净,又将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向杨漏子伸出右手,道:“听人劝,吃饱饭,漏子兄弟你这份情我承了,这买卖不做了,明儿早就起船跑海。”

杨漏子伸手跟我握了,道:“下次有机会再来,兄弟请,抿火山,好好畅快一下。”

我右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左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轻笑道:“一会儿你是要把这事报给宝大爷吧。”

杨漏子中了招发,眼神有些发直,呆呆地说:“宝大爷有令,跑海的彩亮帆子挂起,都要到他那里踩一道。”

我说:“踩了道,帆子还能直?我看这满街跑海的,都在宝大爷那里挂着呢?”

杨漏子道:“宝大爷说了,听劝不开张的,不摘帆子。”

我说:“那就麻烦兄弟帮个忙,去小片盲那里探个道,问问东北虎怎么杵的。”

说完,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花生皮,背着手摇摇晃晃离开茶摊。

杨漏子也跟着起来,转身就走。

我拐进胡同,搁角落里一站,就见那俩小地仙溜紧忙着跟过来,便一扬手把两人迷倒,往道边阴沟里一扔,换了小五的样貌打扮,从胡同里出来,追上杨漏子,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吊着。

如此走了两条街,杨漏子拐进一户江边小院。

我绕到后面,换回曹奇的样貌打扮,翻进院里,潜到墙跟,蹲到窗户底下。

就听屋里有个粗哑的声音在说:“漏子哥,这你也敢乱打听?是觉得地上呆得干,想水下面歇了?”

杨漏子道:“我刚把了个荣门的老前辈,人家听劝,明儿早就走,我就想找你打听一下宝大爷的底。”

那个粗哑的声音道:“能让漏子哥你叫一声老前辈的,肯定是叔爷辈的,这样的人采了宝气能听你两句就放心?他要是赶天把亮开张,回头上船就走,你怎么交待?走吧,我带你去找宝大爷,得赶紧跟宝大爷说。”

杨漏子道:“兄弟,你就给我个底,我心里也好有数,毕竟是自家一条船的老前辈……”

那粗哑声音道:“宝大爷说了,正事要紧,都先押下,过后再杵皮子。他们就在我这地窖里搁着呢,睁眼了,可不会动也不会说话。这是正经的神仙手段,漏子哥你就别想有的没的了。”

我听清了屋里的人数,点了三炷香插在窗台下,旋即起身,推开窗户,跳进去。

屋里除了杨漏子,还有三个人,长得粗壮黝黑,渔民模样,眉眼间却自有一股子凶厉气,手上不仅有鱼命,还有人命。

几人同时转头看向我,那三个渔民立了眼睛就要呼喊动作。

我一扬手,三人便软软倒在地上。

杨漏子一脸愕然地看着我,眼神迷惑。

我对他说:“回茶摊去,刚跟曹奇分手,过一个小时去跟宝大爷报告这事。”

杨漏子呆呆转头就走。

他不会记得这段事情。

我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三人,问:“地窖在哪儿?”

地窖入口在床下。

一半装着那刀斧土枪雷管,另一半扔着四个粗壮的男人,身上也没绑,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地上,除了眼珠子,哪里都不能动。

我蹲到他们身前,仔细观察了片刻,转回屋里,接了碗冷水,端着回去,当着他们的面烧了道符扔水里,然后用手沾了掸到脸上。

四人恢复了行动能力,扑楞一下坐起来。

其中两个就要往我身上扑。

我没动弹。

当中一个脸膛有些发黄的男人一伸手拦住两人,道:“请问相客贵姓?”

我道:“就手扯帆子,不自报船底,先探家,没这个道理。”

黄脸膛男人便说:“是兄弟的不是,老相客莫见怪。兄弟倒字蔓,趟轮子做横把,不沾码头地,亮号老病。”

倒字蔓是班,匪号老病,四处流窜抢劫作案。

这是一伙子正经的亡命强匪,百无禁忌,凶横霸道。

韦良宝既然抓了他们,就绝对不会留活口,等投资大会结束,就会结果了他们。

我点头说:“好说,兄弟地下湿,跑单捞黑窖,跑海人送了个亮号叫飞仙。”

班老病肃然道:“原来是飞仙曹爷,久仰,您当年跟黄老爷捞遍十三线,跑海兄弟人人都要称一声霸道。”

我摆手说:“不提老黄历啦,你们几个关东人,不在自家地界混混啃,跑魔都来干什么,身材口音这么扎眼,做了生意也不好脱身。”

班老病道:“年前在龙城明火开武差事,出来避避风头,听说崇明岛这边聚宝气,过来凑个南下起捞的路费。曹爷这是投了宝大爷?”

我道:“姓韦的算个屁,也能收爷们?兄弟天边听雷响,打算来开个大张,不想那姓韦的横行霸道,不准跑海兄弟靠岸做买卖,还打算黑我帆子,兄弟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就洗他这坐地老爷一把。可巧这一踩盘子,得了个信,这姓韦的前年在股市上捞了大底,少说赚了这个数。”

我伸巴掌一比量,道:“特么的,这是大海底,查户口才能翻几袋米?倒不如接个财神,打单混个大啃头。正好听本地老荣提到你们兄弟的事,就来找你们噶个伙计,一起做他这一票。”

班老病犹豫道:“曹爷要换饭口,兄弟几个正对码头,还可以还了宝大爷这一档子恩,可宝大爷身边有神仙,不好弄啊。”

我冷笑道:“什么狗屁神仙,使迷药的拍花子,唬人的小把戏,兄弟前年在金城结识了葛老仙爷,学了几手真本事,对付这拍花子手到擒来。老病兄弟,干不干一句话,你们要是不敢,我也不强求,大家出门各上马,谁也别找谁。我自再去联络人就是了。”

班老病回头看向其他三人,眼神交流片刻后,咬了咬牙道:“成,兄弟就合曹爷这一伙计,怎么干,你说。但有一条,姓韦的不仁义,拿了单子之后,这票得撕!”

我嘿嘿笑道:“这话说的,姓韦的是坐地老爷,不撕了,等他回去出花榜买我们命吗?空口白话,哥几个大概心里不落底,兄弟给你们亮亮手段,这就去找姓韦的,架了他再说。哥几个带好家伙,跟我来。”

班老病四个人就选了刀斧土枪。

我弄了排雷管绑到身上,领着四人回到地上,当着他们的面,让其中一个本地小刀盲带路去找韦良宝。

那小刀盲便呆楞楞地乖乖带路。

看得班老病四人是又敬又畏,连声称道我这是神仙手段。

韦良宝落脚的地方离正觉寺不远。

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在转圈一片小平房中间异常打眼。

我便对班老病四人说:“你们在外面守着,我先跟他进去,见到韦良宝后,把他赚出来,你们在外面接应我就行。如果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劲儿,你们也不用进去救我,赶紧跑就是了。”

班老病道:“曹爷仗义,我们兄弟也不能含糊,您要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办的,尽管开口,我们过后一定帮您办到。”

我说:“跑海的无牵无挂,没什么要交代的,你们自己保重就好。”

也不多说,就拿绳子套在手上,让那小刀盲领着我上前叫门。

黑漆的大铁门上刷地开了个小门洞,一张警惕的脸凑到门洞后面,问:“干什么的?”

那小刀盲便道:“捉了想开张的老荣,带来请宝大爷处理。”

“等着。”那张脸消失在门洞后。

不大会儿工夫,门后响起门栓响动,大门上仅能供一人进出的小门打开。

一个剃着光头、胳膊上全是纹身、脖子上还挂着老粗一根金链子的男人出现在门后,示意我们进去。

小刀盲拽着绳子,领我进门,跟着那男人一路进到小楼里。

小楼客厅中有五个人。

沙发上坐着个穿着开襟挂子的年轻男人,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手上夹着根粗大的雪茄,鼻子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很有些儒雅气质。

沙发后站着两个粗壮的男人,一看就是客串保镖的打手。

角落酒吧台前坐着个四十出头的高瘦男人,鹰勾鼻子吊稍眉,一脸的阴骘气息。

最后一个就是杨漏子,正半躬着腰,站在年轻男人身前,说着什么,听到我们走进来的动静,他扭头瞟了一眼,露出惊愕的表情,脱口叫道:“曹爷?”

小刀盲牵着我走到杨漏子身旁,对沙发上的年轻男人道:“宝大爷,我们捉了个想开张的老荣……”

他这话还没说完,酒吧台前坐着的那个高瘦男人突然甩了手中的酒杯,就往沙发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宝大爷小心。”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听到这喊声,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往沙发后面跑。

沙发后面的那两个打手就赶忙往腰里摸。

我一脚踢翻挡在身前的小刀盲,上前一把揪住年轻男人的后脖子,把他从沙发上拽回来。

年轻男人回肘来撞我。

我一巴掌拍上去,他的胳膊就掉了环,耷拉着动不了了。

年轻男人大声惨叫。

那两个打手已经从腰里摸出手枪来,举起来却不怕误伤年轻男人,迟疑着不敢开枪。

那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也扑到了沙发这边,抬手一扬,打出一包粉末。

我旁边的杨漏子、小刀盲被粉末一冲,仰头倒地。

我却哈哈一笑,把衣襟一扯,亮出腰上绑着的雷管,道:“早听说宝大爷身边有位活神仙,我还道是真神仙呢,原来是个拍花子,就你这样的也敢自称神仙,也不怕牛逼吹太大闪了舌头。你啊别浪费那药粉了,我有金城葛老仙爷赐的护身法,别说你这点迷药了,就算正经的外道迷魂控念也拿不住我。”

看到我腰上绑着的雷管,几个人都是脸色大变,打手和那中年男人迟疑着不知所措,年轻男人却已经叫了起来,“别动手,都是跑海兄弟,有话好说。老相客求财只管开口,兄弟塘边生,坐地捞宝底,阴阳两扇门,定亏不了老相客。”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亏不了你大爷,你就是韦良宝吧。曹爷我听着天雷响,大老远过来想开个张,结果你特么不让我们这些跑海的兄弟开张不说,还特么胡乱抓人,霸道得很。怎么着,现在就有话好说了?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韦良宝道:“这位兄弟,岛上有通天大买卖,主事的老神仙下了令,我也是听吩咐给这投资大会保驾护航,没想过绝了跑海兄弟的饭口,只求兄弟们安生过个中元,等这买卖结束了,再给兄弟们个答谢,不会亏了兄弟们。”

我正手又煽了他一个耳光,“你特么当我们三岁小孩儿呢,等买卖结束,我们还能活?这答谢也不用你赏,我们自己拿。宝大爷,跟我走一趟吧。几位回去转告宝大爷家里,赎金一亿,钱到放人,别想着报警啊,我们的人可盯着呢,要是惊动了公家,你们就准备收尸吧。”

韦良宝道:“兄弟,我只是推出来做事的,背后有老神仙盯着,你绑了我不要紧,坏了老神仙的事,就怕你有命拿钱没命花。一个亿不现实,杀了我也拿不出来。不如你说个实在数,我现在就叫人把钱拿过来当面给你,也不用过后那么麻烦,你们拿着钱走人,我安安心心给老神仙办事,两全其美,怎么样?”

我反手再煽他一巴掌,“两全其美你大爷,让你通了气,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崇明岛?你身后有老神仙,难道我身后就没有?也不怕告诉你,曹爷我这次来崇明岛就是替老神仙办事的,你不让我开张,就是坏了老神仙的事,就算我不来绑你,老神仙也不会饶了你。我现在绑你,是救你的小命呢。还不赶紧谢谢曹爷?”

韦良宝道:“兄弟,你不知道……”

我再抽他一巴掌,紧紧盯着他,目露凶光,“说谢谢曹爷!”

韦良宝被我这么一盯,登时打了个哆嗦,面露恐惧,不敢再说,只低声道:“谢谢曹爷!”

我哈哈一笑,再煽他一巴掌,“就特么欠抽。还杀了你也拿不出来,我既然敢来绑你,那就是摸了底,你前年在魔都股市上赚了大钱,光是在这正觉寺就投了快上千万了,一个亿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兄弟,给神仙花是花,给自己花也是花,就算是你自己的小命要紧,还是神仙的安排要紧了。”

说完,我也不再废话,拖着韦良宝就往外走。

高瘦中年男人带着那两个打手紧紧跟在后面,依旧不死心,想借机把韦良宝抢回去。

随着我们向院里移动,小楼各处又跑出来好些人,聚在高瘦男人身后,黑压压一片,紧追不放。

我神情自若,拖着韦良宝退出院门,班老病四人上来接应我,都蒙着脸呢,上来也不吱声,左右架起韦良宝就往后走。

高瘦男人大急,抢步往上就冲。

他这一动,身后那些打手便乱哄哄地也跟着往前涌。

我大笑一声,从身上摘了根雷管下来,甩手扔在大门上。

高瘦男人和身后一众人等吓得抱头鼠窜。

轰隆一声大响,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院墙都跟着塌了一段。

这一下不光吓到了韦良宝的手下,也吓到了班老病几个人。

班老病死命拉着我,低声道:“曹爷,快走,动静太大,一会儿就把雷子引来了。”

我又拔下一根雷管比划着说:“不如多炸两下,把他们全都杵这里得了。”

班老病声音都抖了,“咱们是绑票,不是来搞大屠杀的,曹爷你是我亲爷,快走吧。”

生拉硬拽,带着我沿路狂奔。

高瘦男人和韦良宝的一众手下没敢再追来。

我们狂跑了一气,韦良宝说什么也跑不动了,瘫在地上,任班老病几人怎么连打带踢,都不肯动弹。

班老病无奈,喘着粗气对我说:“曹爷,不行歇会儿吧。”

我说:“你们这体格也太差了,这样怎么能办大事?”

班老病苦笑道:“曹爷,我们就是小打小闹,可不敢跟你这做大事比。就算是明火开武差事,也没有随随便便就上手扔雷管的啊。”

我说:“关东黑王不就是这么干的?”

班老病道:“可不敢跟黑王学,他那么干了之后,被公家追得走投无路,可是好久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外面了。曹爷,咱们说正事,这人绑来了,得找个严实地方藏在才行啊。”

我说:“放心,来找你们之前,我就已经选好地方了,跟我来就是了。”

等卓良宝缓过气来,班老病就找了绳子把他结结实实绳了,又把嘴堵上,装在麻袋里,四人轮流扛着,跟我走。

我把他们带到了天鹤大酒店。

看到这地方,班老病有点傻眼,拽着我说:“曹爷,你是我亲爷,这地方可不敢随便进,那些来参加投资大会的和尚道士都住这里呢,这就相当于是个神仙窝,进去出不来啊。”

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韦良宝的人马上就会全岛大搜找人,除了这里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只有这神仙窝,他们想不到,也不敢搜。你们就放心听我安排,保你们既能拿到钱,又能出了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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