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门户渐渐消失。
灵绯余光扫到一侧的人，他转眸，定定看向他。
白袍如雪的神，手中轻轻捏着一个红色的星辰碎片，像是宝石一样璀璨。
“这里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清冷的声音传来。
白泽缓缓抬起眸光，看向眼前有些狼狈的人，灵绯高束的白发凌乱，额角垂落的碎发更是潦草。
可那张脸是完美的，狐眼呈现淡淡的粉光。
他又继续说道：“自封神格，就为了等她？现在呢？满意了吗？”
灵绯听到他的话，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这话里，怎么一股酸味儿。
但眸中却没有表现出戏谑，只道：“你不是已经斩去七情六欲，我不愿意斩，就下界等她，有问题吗？”
“随你，我斩不斩，与她无关。”
“无关最好。师尊赐婚我们二人，从始至终，都和你无关。”
此话一出，那颗手中的红色碎片突然化为齑粉。
白泽的目光冰冷，看着面前的同门师弟。
灵绯看到他的目光，心中忽然不忍，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自己不应该对他说这样的话，再怎么样，互相之间的情谊还在，并且.....他关心柔柔，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灵绯扯开了话题：“你临尘了，将有一段时间无法和神域稳固的链接，留在下界不会有问题吗？”
白泽听出他的转移话题的意思，只是依旧盯着他，道：“你们速度太慢，既然我来了，还是让我去教她。”
灵绯面色一紧，上前一步，道：“你不能逼她！”
“谁说我要逼她了？”
后者的声音平淡，他重新从宇宙中撷取一颗漂亮的星辰碎片，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灵绯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原先的龙渊舰队打入了禁区，以现代的力量，已经深入很大范围了。
可是正巧，遇到从界外偷溜过来的暗只，这才导致全部覆灭，云耀很不可思议，便找寻下界，只可惜晚了一步，她的神使已经陨落，用神力保下的不过是一缕残魂，就在这个星域中。
至于路苍炎，穿过界外的暗只很好奇这边的世界，他作为元帅，自然是它想要夺舍的首要目标，可路苍炎身上有云耀的法器，他就用自己的身体，将它永远封印在体内。
白泽师兄，这便是全过程。”
灵绯说的简洁，但大体经过已经全部说清楚。
原先以龙渊天都顶级的战力，对付一些被掠夺星域城池内的感染体，或者虫族是毫无压力的。
可世人不知具体覆灭的原因，竟然是遇到了神明同级别的敌人！
这才诡异的在禁区内全军覆没......
这个世界上的规则很清楚，星际天都的敌人是虫族和感染体，可神明不一样。
那是无法触碰的禁忌存在。
因为神域的疏忽，让这样的禁忌存在偷偷潜入，导致了宇宙第一战力舰队的覆灭......
云耀很自责，众神沉默。
路苍炎在意识到他们对战的是不可能战胜的生物后，于人间至高无上的天骄，也眸中灰败，毫无办法。
神使战死，天骄陨落，一代鼎盛龙渊元气大伤。
禁区成为真正的禁区，不再有人试图反抗。
等待蚕食，苟延残喘。
雌性们的净化短暂带来的，是蜉蝣们眼中的希望。
如果拉长时间线，十二天都终究还是要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但是，虽然众人麻木沉默，可总会有一些人在逆境中行走，探寻，不甘沉没。
几个月前，一阵断断续续的电波传入龙渊的总部，当时，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内，诡异的响着一段语音波动。
电流嘈杂，像是老旧电视屏幕闪着的雪花，这在高科技的时代，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落后技术。
许清河察觉到了异样，将会议室的门踹开，守在那小小的，收音仪器前。
认真仔细的听着。
“咚，咚，咚......”
“有人吗......我是......路苍炎......”
“我清醒不了多长时间......没死，但是好痛苦......赴薇神使......”
许清河神色讶异，赴薇，是上一任的龙渊神使。
她继续听，心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电流声滋滋，像是蒙了一层雾。
“我......要坚持不住了......青龙大人，你能听到吗......”
“咳咳......好疼......”
“谁能帮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还活着......”
“我在一号星河战舰主舱......身上长出了很多奇怪的纹路......”
‘喀！’
语音终止，电流声消失了。
许清河赶忙重新操作一旁的仪器，想要找到刚才的频道。
可是历史记录里最新的一条，是龙渊境内的娱乐信息。
刚才听之前，许清河就已经扫过右下角的坐标，明明是个极其偏远的地方，甚至可能都不在十二天都内。
她心中看重，当即去找了青龙大人云耀。
云耀和众神猜测，路苍炎还活着，而他竟用法器协助肉身封印了一只禁忌几千年！
法器的所有神力都用来封印了，这也导致这么久了云耀从未感知到过它的气息，鬼使神差的造成了这样沉重的局面。
不过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暗淡的星光中，白泽用神力细细追溯的画面呈现在二人面前。
最后化为白色的萤火虫消散。
“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清冷的声音说道。
灵绯看着他的回溯之术，心中有些震惊。
万年不见，他的神力恐怕又强了不止一点。
“那你呢，现在回神域吗？”
头顶那道门户很是虚无，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这就是临尘的弊端，也许会随时从神域跌落至下界。
可白泽像是无所谓，他看着宇宙深处，将手中的宝石隐去，淡淡说道：
“许久没下来了，看看这个世界如今怎么样了，顺便去看看你们的敌人。”
“你可别乱出手，法则之力不可疏忽，任你再强也没法抵抗。”灵绯皱眉，禁不住嘱咐道。
“呵，我出手了，你们还玩什么。”
“......”
灵绯拱了拱手，道：“我回去了，您自便。”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朝着禁区外而去。
留在原地的白衣神只抬头看向相反的方向，缩地成寸般深入而去。
星际联盟，外舱室一片热闹，指挥室冷清异常。
桌前的男人，正皱眉看着星澜执政官发来的信件。
‘请总指挥尽快定下围剿计划，星澜兵力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