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诸葛瑾求见刘禅受阻,于成都馆驿苦候消息。蜀汉宫廷经太后孙尚香怒杀黄皓的一番波折后,风气渐肃。而江东那边,孙绍在四大世家扶持下早已掌控了局势。消息传至成都,犹如石子投入湖面,于朝堂诸臣心间泛起了涟漪。
话说数日后,蜀国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肃穆,一众文武大臣身着朝服,分列两旁,如林而立。此时,一封来自前线的加急战报,递至了刘禅御前。刘禅赶忙展开,目光急切地在竹简上扫动,随着阅读深入,刘禅神色从最初的紧张,逐渐转为了惊喜。
杨再兴在战报中祥述了孙绍在顾、陆、朱、张四大世家鼎力相助下,冲破重重阻碍,大仇得报,稳稳掌控了江东诸郡。刘禅阅罢,难掩喜色,命人将战报递予丞相诸葛亮后,朗声道:“丞相,此乃江东捷报,请速与诸卿传阅!”
诸葛亮接过,目光快速掠过,一抹欣慰之色浮上眼眸,转手递给身旁大臣。众人依次传阅,朝堂中惊叹、欣喜之声此起彼伏。待散朝后,刘禅独留诸葛亮,满脸笑意道:“丞相,此等大喜之事,当速往太庙,祭告先帝才是。”
诸葛亮颔首赞同道:“陛下所言极是,先帝泉下有知,必也宽慰。”
二人步出朝堂,径往太庙而去。太庙朱门巍峨,庄严肃穆,踏入其间,香烟袅袅升腾。刘禅整了整衣袂,神情庄重至极,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先帝牌位。
刘禅于蒲团前立定,双膝跪地,俯身叩首,额头轻触地面,久久不起,待再抬起时,眼眶已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着如泣如诉道:
“先皇在上,儿臣刘禅,今日携江东捷报,前来告慰父皇英灵。想往昔,父皇以兴复汉室为毕生宏愿,披荆斩棘,半生奔波,桃园结义之情,赤壁破曹之勇,皆为儿臣等后世楷模。江东之地,曾与我大汉唇齿相依,共抗曹贼,却不想孙权反复无常,致同盟破裂,儿臣每念及此,痛心不已。”
“然时过境迁,如今江东风云变幻,孙绍心怀壮志,于顾、陆、朱、张四大世家倾力辅佐下,冲破重重困厄,孙权恶行终得惩处,自裁以谢天下。公礼得以掌控江东诸郡,重理山河,正应了天数循环、善恶有报。”
“儿臣深知,此于我大汉,亦是难得机遇。江东新主既立,再续昔日同盟之谊,携手并肩,共讨曹魏。儿臣定当秉持父皇之志,兢兢以守,勤勉为政,与相父、兄长等贤臣良将,谋划布局,不负父皇所托,盼父皇在天之灵,庇佑我大汉蒸蒸日上,终能克复中原,再塑大汉荣光。”
言罢,刘禅又重重叩首,额头紧贴地面,久久未曾起身,似在等待先帝冥冥中的回应,唯有那缭绕香烟,依旧悠悠飘荡,弥漫在这肃穆空间,见证着后主的拳拳赤诚。
礼毕,诸葛亮轻捋胡须,建言道:“陛下,如今江东大势既定,再拖着诸葛瑾,恐生事端呐。”
刘禅起身,拍拍衣袂尘土,深以为然道:“相父所言甚是,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置此事?”
诸葛亮沉思片刻后,道:“陛下勿忧,老臣自有计较。臣先潜出城去,往犍为郡领数千郡兵佯装从南中凯旋,如此可解诸葛瑾疑虑。”
刘禅欣然应允道:“相父思虑周全,辛苦相父走这一趟。”
于是,诸葛亮轻装简从,悄然出城,一路马不停蹄,奔赴犍为郡。于郡中整军点将后,诸葛亮领了数千士卒,浩浩荡荡折返成都,一路上军旗猎猎,却也暗藏玄机,刻意做了诸多掩饰伪装,只为瞒过那诸葛瑾。
诸葛均这边,得了二哥授意,寻到大哥诸葛瑾,满脸笑意道:“大哥,吾收到消息,二哥已平定南中,正率军北归,午时便可至成都,此番可解江东危局,实乃大喜之事,你我且去城外迎候二哥。”
诸葛瑾听闻,神色一振,连日愁容稍解,随着诸葛均混入百官队伍,奔赴城外。
城外,尘烟滚滚,诸葛亮大军渐近。诸葛瑾抬眼观望,起初面露喜色,可看着看着,眉头渐皱,心中疑云顿生。他本是带兵老将,目光如隼,一眼便瞧出诸多破绽:士卒队列虽齐整,步伐却少了几分前线杀伐归来的凌厉;甲胄看似破旧,却缺实战磕碰磨损之痕迹,倒像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军旗飘扬,其上虽有破损脏污,然颜料鲜妍,不似经风雨洗礼。
待诸葛亮入城,在刘禅与百官簇拥下直入皇城,种种繁文缛节、交接事宜忙完,已至酉时,暮色笼罩,才施施然回了相府。诸葛亮稍作安顿,便命人唤诸葛均与诸葛瑾前来。
诸葛瑾怀揣忐忑,踏入相府,见着诸葛亮,也不寒暄,径直质问:“孔明,你可莫要再装糊涂,这些时日,你可是故意回避于我,拖延我求见蜀主之事?”
诸葛亮闻言,故作诧异之状,起身迎道:“兄长此话从何说起?我于南中平叛,历经苦战,方得凯旋,何来故意回避之说?”
诸葛瑾冷哼一声,怒目圆睁,掰着手指数落:“哼,事到如今汝还要狡辩!今日城外,我瞧汝那数千人马,破绽百出。那士卒行伍,松松垮垮,哪有半点从前线浴血而归的样子?甲胄更是毫无战损痕迹,这岂是历经沙场之貌?”
诸葛亮见瞒不过,长叹一声,抬手请诸葛瑾入座,缓缓而言:“兄长息怒,既已被你识破,吾便如实相告。江东局势早已翻天覆地,汝主孙权早已自裁谢罪,孙绍在四大世家襄助下,已然掌控江东,吾等也是顺势而为,想寻个妥善时机再告知兄长。”
诸葛瑾闻听,猛地一拍桌案,起身大骂:“孔明误我!我一路奔波,满心求见蜀主,只为救江东于水火,你却百般阻挠,蓄意欺瞒。”
诸葛亮静立一旁,神色愧疚,默默不语,任兄长发泄。诸葛均见状,忙上前劝解道:“大哥,二哥也是无奈之举,各为其主罢了,您且先消消气。”
诸葛瑾闻言怒火更盛,转头怒斥道:“汝还有脸劝我?此事,汝亦出力甚多啊,我的好三弟!”
诸葛均看着大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一缩脖子,忙躲到诸葛亮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言语。
诸葛瑾仍不解气,戟指怒目,对着诸葛亮吼道:“孔明啊孔明,我素来敬重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以为你行事皆秉持忠义,心怀天下苍生,可谁曾想,此番汝竟这般对我!吾自建业启程,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江夏、江陵,辗转多地,满心焦急只盼能早日赶到成都,求见蜀主,救下那江东危局啊!”
“好不容易到了成都,满心期待能与蜀主陈情,盼着蜀国看在往昔同盟之谊,能退兵罢战,挽江东于将倾。可你呢?你倒好,先是指使三弟用那南中平叛的借口敷衍于我,让我在这馆驿之中苦苦等待,度日如焚,满心的希望被一点点磨灭。”
“之后,我四处托人,求见无门,那些朝臣仿若约好了一般,对我避而不见,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只是机缘不巧,或是他们有难言之隐,殊不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你在捣鬼!你在暗处操纵这一切,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我的努力统统化作泡影,江东的命运在你这蓄意的拖延下,一步步滑向了深渊。”
“今日,你还妄图用这漏洞百出的伪装来蒙骗于我,你当我是那三岁孩童,不识兵事么?”
“你这般作为,不仅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更是罔顾江东无数百姓之生死,践踏了吾兄弟三人间的情谊。你口口声声说要兴复汉室,可如此行径,是兴汉之道么?你把我诸葛瑾当成了什么?我这一路的奔波劳累、满心期许,都被你这一番算计,击得粉碎呐!”
待诸葛瑾骂够一刻钟,早已声嘶力竭,气喘吁吁。诸葛亮见此,这才轻步上前,为其茶盏添水,双手轻按诸葛瑾肩头,和声细语道:“兄长,此番皆是亮之过错,亮向您赔罪了。但您细想,当初启程之际,江东已然乱象丛生、摇摇欲坠,恰似将倾之危楼,实已无力回天呐。你这一路奔波,耗时月半有余,局势更是板上钉钉,无可转圜。如今木已成舟,还望兄长平心静气,斟酌斟酌往后之路啊。”
诸葛瑾余怒未消,却也神色黯然,心中乱作一团,一时无言以对。诸葛亮见状,温言续道:“兄长,如今我为你指两条路。其一,劝诫恪儿,投效江东新主孙绍,吾兄弟三人齐心,为大汉效力,日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其二,兄长可回江东隐居,从此远离纷争,安享余生。”
诸葛瑾沉思良久,权衡利弊,想到子孙前程,终有决断,抬头道:“罢了,我愿投效大汉。”诸葛亮面露喜色,赞道:“兄长深明大义,实乃明智之举。”言罢,忙取来笔墨,铺陈桌案。
诸葛瑾提笔,手略颤抖,写下劝降书信,交予诸葛亮。诸葛亮郑重接过,即刻传令道:“速派人将此信送往徐州,交予诸葛恪。”信使领命,飞奔而去。
而此时,长乐宫中,刘禅正将江东易主之事,绘声绘色禀告于太后孙尚香。孙尚香初闻,面露惊愕,待反应过来,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忙不迭吩咐女官道:“速去准备,本宫要即刻返回江东,拜祭母亲大人。”宫中一时忙碌,似为江东新篇奏响前奏。
这正是:江东底定传佳讯,相府陈情释前嫌。太后喜闻归乡事,汉室宏图待续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