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翼:“……”
龙翼一怔,静静地看着她。
他对不起她什么?
太多太多了。
就算他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补偿她,恐怕都不够弥补他对她千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对不起有用,那么还要什么法律,还要什么警察?”
“是不是那些强奸犯犯了罪,只要说一声对不起,受害者就要原谅他们么?”
不给龙翼说话的机会,沈灵曦抹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吼着说着,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她这段时间在他身边所受的委屈。
听到她把自己拿来和那些强奸犯对比,龙翼的目光又是一沉,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
其实沈灵曦说得没有错,前段时间他将她囚禁起来,不给她自由,还对她为所欲为,那些行为简直禽兽不如,她用强奸犯来比喻他,还高看他了。
“你走吧!不要让我在看到你!我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么?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一眼都不想。”她无法忘记他以前对她有多好,因此她更加无法接受强迫她的人是她所爱的人的事实。
在雾山那段时间,每当被他欺负时,她都在默默念着龙翼的名字,假想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她的龙翼。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确实就是她的龙翼……
龙翼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泰山一样站在沈灵曦的面前,无论她怎么推,都推动不了他分毫。
许久,龙翼才轻轻启口,仍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问你对不起我什么?”沈灵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那么执着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龙翼:“……”
龙翼再一次无法回答,因为欠她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他羞愧得说不出口。
沈灵曦咬了咬嘴唇,咄咄逼人地问道:“说不出是不是?那好,你告诉我,你是谁?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甚至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勇气……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还欠某人一个承诺。我说过要让她幸福,可是我还没有做到。我希望她还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继续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情。”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从龙翼的嘴里说出,敲打在沈灵曦的心灵上。
沈灵曦清楚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天地之间白芒芒的一片。
有个男人像个疯子一样拉着她的手在有着厚厚积雪的雪地里奔跑,跑到雪山上山顶,握着她的手向苍天喊话:“上天作证,我龙翼今天在这里发誓,以后会疼爱沈灵曦一辈子,要让她幸福,绝对不准任何人再做伤害她的事情。”
这么幼稚的事情,不像是向来冷静的龙翼会做的事情,但是为了她,他确实做出了这么幼稚的事情。
就在沈灵曦望着他的侧脸发呆,他蓦地转头,正好捕捉到她注视他的眼神,他笑了笑:“沈灵曦,以后你就是我龙翼的女人了。我会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嗯。”虽然他的话霸道无比,但是沈灵曦一点都没有跟他计较,不由自主地勾唇笑了,“有你在,我不会怕。”她将自己纤细的手交到他的手中,“龙翼,以后我也会让你幸福的。”
他们彼此承诺,要让彼此幸福,然而不久之后,一场巨大的变故将他们两人分开。
她在等他,等着她回来;他在养伤,在盼着回来找她。
他们不在一起,但是心里想着的都是彼此。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龙翼伤好准备回来的前一天,又发生了一场变故。
他让龙天带人暗中去查龙家被灭门一事,查了半年终于有了头绪,并且拿到手的资料直指沈灵曦参与了龙家被灭门一事。
一年的时间,让他忍着换一张脸的痛苦的精神支柱变成了龙家被灭门的罪魁祸首,看到这则消息时,龙翼当时只有一种感觉,仿佛天蹋了地蹦了。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久久没有等到沈灵曦的回答,龙翼握了握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灵曦看着他,他换了一张脸,换了声音,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变,让她看到了他目光中只为她流露的柔情。
“可以么?”他又问,语气更加小心谨慎,似乎担心稍微大声一些问她话,就有可能吓到她。
沈灵曦没有用语言回答他,而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缓缓地靠近,缓缓地靠近,最后落在了他戴着半张面具的脸上。
一年前,龙家出事,她得到消息赶去时,龙家的毫宅被烧毁,屋里有十几具烧焦的尸体,分不清楚谁是谁,后来是dna检验,确定所有尸体都是龙家的人。
全是龙家的人,但是无法分清楚谁是谁,因此沈灵曦并不知道她的龙翼究竟还活着还是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因为不知道,她便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的龙翼那么优秀,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她在等他,等了他整整一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哪怕是他换了一张脸,哪怕是他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怪他。
往往她的身体比她的思想更加诚实,她还没有说出口,她的手已经抚摸到了他的脸。
换脸之痛,这该多么锥心刺骨。
“小曦……”
“我也会让你幸福的。”这是她给他的回答。
……
“然然?”看秦乐然垂着小脑袋,权南翟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也没有反应,仍然闷闷地噘着嘴。
“然然,怎么了?”权南翟捧着她的脸,又问。
“没有什么啊。”秦乐然闷闷道。
“没有什么?”这个丫头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这张脸上,怎么可能没有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闷闷的,心里有些不好受。”秦乐然抬头,正好对上权南翟温柔的眼神。
权南翟看懂了她在想什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抚抚她的脑袋,柔声道:“然然,再给烈哥哥一些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