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沐恩在叙述时,也在观察哥哥的态度。
数次没有否认,孙沐恩已经察觉,哥哥内心对阮梦的不一般。
只是没有察觉,亦或是内心的别扭作怪。
孙沐恩太清楚哥哥的傲娇,喜欢偏偏说不,明明想要,却装作不屑一顾。
几次都没有否认,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孙沐恩态度越发认真,说出埋藏许久的心里话。
“哥哥知道,当我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撑不下去,最遗憾什么?”
孙承恩眸光一沉,很显然,不愿多想。
孙沐恩笑着给出答案,“除了没法继续陪伴,爹娘和哥哥,我遗憾的,不是没法嫁做人妇,成为母亲......”
“而是,没法继续喜欢的事。哥哥知道,我喜欢丹青对吧?”
孙承恩点头,表情有些沉重。
何止知道,若是妹妹只是一般的喜欢,他或许没这么遗憾。
曾经,他将妹妹的画,炫耀地拿给友人看,得到一致称赞,其中还有丹青圣手,称赞有加。
但他以为,对方或许带着感情色彩,让阿元化名,送到一位着名画师手上,对方追问画师是谁,孙承恩心中震撼!
可惜,妹妹每每作画,都会废寝忘食,长期伏案,耗损过多心力,加速肢体僵硬......
孙承恩的态度,比爹娘更为坚决,在身体好转之前,不让妹妹作画。
每每想起,妹妹当时的绝望,他都心痛难当。
此时,妹妹再次提起,他在思考,与阮梦的关联。
孙沐恩道,“哥哥,幼时爹爹教我们,不要着相,要看大势。”
“哥哥觉得,阮姐姐现在,最看重什么?”
妹妹已经提醒得这样明显,孙承恩如何想不到。
阮梦一心扑在海鲜事业,想照顾家人,想带着家人、村民过得更好。
孙沐恩问,“哥哥觉得,阮姐姐此时是否会考虑婚配?”
虽然,阮梦明年才到婚配的年纪。
这事如果是别人提,孙承恩肯定懒得回答,但既然是妹妹问,他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孙沐恩露出欣慰笑容,“我也这么认为。”
“女子成了婚,照顾家庭,会背负许多责任,即便夫家开明,能投入到娘家的时间,总是有限的。”
“可是此时,阮姐姐的心思,全在家人身上。听说阮大哥的身体,也很不好。如同哥哥操心我,阮姐姐有能力,会不会也操心大哥的身体,还有两个哥哥的婚事?”
孙沐恩点出实质,“如果成了亲,她肯定没法兼顾,更何况,现在阮家还没彻底好起来。阮姐姐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所以,婚姻肯定不是不是首选。”
孙承恩点头认同。
孙沐恩进而分析,“不如咱们换个角度。既然,阮姐姐暂时不考虑婚配,如果哥哥还没想清楚,对阮姐姐的感情,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在这过程,起码不要出局。”
她知道,起码阮姐姐这个选项,哥哥不排斥。
这么多年,族中引荐女子无数,哥哥何止不在乎,简直熟视无睹。
“如果将来,等阮家生意步上正轨,阮姐姐有心力考虑自己,哥哥也发现,对阮姐姐确实有情......”
“就算阮姐姐是流犯的身份,但以她的本事,将阮家发展的地步,族中还有谁敢反对?”
虽然,孙老爷、夫人对孙承恩宠爱无度,但孙家是个大族,族老、族亲对孙承恩看重,对他的婚事,比自己儿子还操心。
平常而论,就算是前御史千金,但身为流犯身份,如果真的谈婚论嫁,族中阻力注定不小。
“妹妹考虑得太早了!”
孙承恩揉揉妹妹脑袋,但心里明白,妹妹说的全对。
“是!我只是怕,由着哥哥的性子,还没想明白之前,将人气跑了!”
经孙沐恩提醒,孙承恩内心的一丝纠结,果然荡然无存。
妹妹说的对,对于一个重情义还能救妹妹的人,实在没必要得罪。
至于对阮梦的情感......
一个嘴硬的人,就算自己心里想想,也不可能服软。
但妹妹的提醒,的确十分关键,无论是为了族中生意,还是将来的可能,帮阮家发展,总是对的。
如果孙承恩知道,他在纠结的时候,马车上的人,却在对他齐齐声讨,不知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