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虎的突然出手,不仅令郭厚大为惊讶,旁人也是一脸意外。
那粗壮的手臂正快速落下,蒲扇大的手掌大筋虬结、一片青紫色,空气被挤压着快速卷动,形成劲风。
下品外功,铁砂掌!
手掌劲风笼罩之下,是郭厚的双臂、以及粹不及防的面孔!
啪嚓!
掌臂相接,清脆的骨碎声随之响起,令一旁面色慌乱的王氏陡然色变。
郭厚的脸色瞬间煞白,依旧咬牙坚持着,他心中明白,自己被人突袭,已落下风,如果不能扳回局面,恐怕几息之间,就会落败!
作俑者杜虎却是狞笑更盛,手臂一涨,下压力度又增加了几分,眼看着就要盖在郭厚的脑门之上!
铁砂掌,掌如铁,一旦盖实在了,纵不死也要重创,而头颅遭创,必然心神恍惚,到时胜负也就分了。
便在这危机之时,一道灵巧的身影,忽的从一旁的墙上落下。
人影略显瘦弱,贴墙而动,迅疾落下,转眼落到了杜虎和郭厚的身边,随后,这人一手轻轻探出,恍如随意的在杜虎粗壮的手臂上点了几下。
点!点!点!
僵!
杜虎的手臂猛的一僵,下压之势顿止,那瘦弱身影见状毫不犹豫的伸脚在郭厚身上一踢!
用力轻巧,郭厚的身子被这一踢带动的横移了几步距离,脱离了铁砂掌攻势的笼罩。
这几下,电光火石般迅速,待围观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郭厚已从地上站起,而杜虎的手臂也恢复如常、一脸恼怒,不远处的夏飞剑眉头皱起。
这三人,连同镖局院子里的众人,甚至是门外、墙上、树上看热闹的人群,其目光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略显瘦弱,手执弯刀,面上以布条遮面之人。
“啊!”这时,抱着手臂的郭厚忽的低呼了一声,他认出了身前人拿着的那把短刀!
赫然是自己交给师弟陈潜之物。
同一时间,靠墙而战的王氏,也从挡在自己之人熟悉的身影中认出了来人,她抬手捂嘴,眼中湿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着?你们陈家镖局想要二打一?”
发出声音的,是回过神来的夏飞剑,他皱眉说道:“说好了比武,怎么你们不守规矩?既然如此,那可不要怪本公子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便隐隐响起嘘声。
“这夏二好厚的脸皮,明明是他先行偷袭的。”
“要我看,这出手的好汉,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是,就是!”
……
眉头越皱越紧,夏飞剑的耐心在旁人的议论声中逐渐消磨殆尽,正当他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握短刀之人开口了。
“不是二对一,而是一对一。”他说着,将短刀挂在腰间,抬手将脸上缠着的布条缓缓取开,“你们方才和我师兄打招呼的方式别致了一些,速度又太快,我师兄未及反应,有些失礼,我这做师弟的自然要弥补一二。”
这人言语间,竟然将杜虎的偷袭说成了打招呼,令周围他人都感到一阵奇怪和骚动。
夏飞剑却从地方话语的称呼中,感到一丝不安,他脸色首次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你到底是何人?今日是我和陈家镖局的恩怨,无关人等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我是何人?”执刀之人闻言轻笑一声,将脸上的布条全部取下,露出了真实面孔,“你这次来,不就是来找我么?”
“陈潜!竟然是你!”看到这人的面孔之后,夏飞剑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你居然真的回……”话到一半,他忽然住嘴不言,脸色表情阴晴不定。
这执刀蒙面之人,自然是陈潜。
陈潜清晨从赤县赶来,沿途毫不停留,终在午时之前赶到旱州城,因担心夏家布置,他便隐藏了样貌,一路走来,得悉了自家情况,直接赶来。
“竟然是陈二层!”
“好家伙,刚才那几下居然令杜虎无功而返,难道这陈潜的修为提升了?”
“你懂什么?陈刚才是攻其不备,这才得以凑效,如果两方硬碰硬,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潜的现身,令周围之人议论纷纷。
“好!陈潜!你来得正好!你既现身,正好随我回去,自裁以给我三弟赔罪!”沉默了几息的夏飞剑忽的开口叫道,并指使身后之人,上前欲将陈潜抓住。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出乎夏飞剑意料的是,陈潜面对向自己走来的两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人活着最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瞻前顾后,很简单的事情被你搞的弯弯道道一大堆。”
说着,陈潜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说我勾结外族、身受重伤么,你看看,我可有一点重伤的样子?你所言所行,不过杜撰,不足为信。想谋财害命就直接点,连作恶都作的如此纠结,能有什么前途?”
夏飞剑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说陈潜是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并无凭证,虽然心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为了借题发挥,更何况,他师兄莫路信誓旦旦的说已经重创了那凶手,必死无疑,而眼下这突然出现的陈潜,身上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
“要我说,你来了之后,不要说废话,直接提出比武方案就行了,干脆,利索!”
陈潜说着,步行到了杜虎身旁,举目打量着杜虎,嘴中道:“看皮囊,确实有点好汉样子,但言行举止不见一丝气魄,被人指使有如走狗。”
“你说什么!”杜虎闻言怒火升腾,咆哮起来,但却没有妄动,眼前形势突变,夏飞剑没有下令,他自然不敢自作主张。
陈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直视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夏飞剑,道:“如今你骑虎难下,心中的谋划全废,定然恼怒非常,即便你我两家原本无仇,也肯定心存怨恨,难以善了。与其你今后再布新局,不如今天一次性解决,还是你那个提议,两家各出一人,彩头不变、比武定输赢,敢不敢?”
“你……”这一下,夏飞剑倒是心中一跳,犹豫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之前只见过几面的陈潜,甫一出现,三言两语间,竟然就撕开了自己的各种伪装,将一切摆到了台面上。
“这家伙,简直是没有一点为人处世的手段啊!”
心中恼怒的给对方做出了评价,疑问出现在夏飞剑心头。
“只是,他这么干脆的同意了比武定输赢,莫非是有所依仗?嗯……我得小心点,不能着了道!”
“也许应该就此退走?再作打算?只是今天确实机会难得,否则让老家伙反应过来,这果子可就不能独吞了!”
犹豫间,余光忽然落到了一旁脸色苍白的郭厚身上,夏飞剑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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