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将现场进行封锁,跟着夏目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布局几乎一致,不同的是,如今众人聚集的房间整体采用了偏冷的藏青色调,而案发点则是更为鲜亮的大红。
许是有人抽过烟,林霄臣三人甫一踏入,就闻到了刺鼻的烟熏味。
林霄臣不自觉地咳嗽两声。
夏目一边用手挥动着空气,企图驱散异味,一边询问:“怎么回事,谁在里面抽烟啊?侍应生呢?你们不知道拦着点吗?”
“少爷,这间备用的休息室一打开就是这副样子了,我们已经尽力通风了。”一位身着得体西装的黑发男子走过去,“还请您见谅。”
“这都过去多久了,味道还不散?”夏目不满地看了眼侍应生。
“少爷,正是因为这间房间的通风橱损坏还未维修,所以在充当备用休息室的。”侍应生解释道,“不过,房间上锁之前都是散味了的,关于这一点,还请您宽宥时间……”
“去把排班表拿过来。”夏目打断他。
侍应生怔愣片刻,正想要应声离开。
“等等。”林霄臣抬手拦下他,“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侍应生一直垂落的左手:“抬不起来吗?”
侍应生转身的动作一顿,看向林霄臣:“先生,我的手臂没有问题。”说着,他证明一般地举起了左臂,“是我的仪态影响您的判断了吗?”
他的眼睛眨巴眨巴,透露出几分无辜与不解。
林霄臣嗯了一声:“的确,我不熟悉这些礼仪。麻烦去拿排班表吧。”
夏目倒是没纠结林霄臣突然的询问,他看向了已经走到长沙发边的伊达航。
伊达航一手拿着警察手册,一手记录着几位目击人的证词。
“我们一进去就看见常山倒在沙发上,那个男的站在他身边,伸着手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模样。”藤原美惠子双手交叠于膝盖上,做足了端庄模样,“说不定,就是那个男人杀害了常山。”
“好的女士,有群众称您和常山先生在宴会上发生过争执,您能说明一下情况吗?”伊达航虽是在问藤原美惠子,视线却落在坐在藤原美惠子旁隔了一个抱枕的武井百合子身上。
不因为别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别扭感让伊达航格外在意。
不同于藤原美惠子强壮镇定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恐惧,武井百合子整个人仿佛完全被悲伤淹没,她低声啜泣着,时不时用帕子点点眼角,擦拭干净莹莹泪花,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个举动,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遭遇案发现场的女孩子会有的举动,
悲伤正常,恐惧正常,镇定自若也正常,但是仅有一种情绪,就显得不那么正常。
“一丁点陈年旧事罢了。”藤原美惠子含糊其辞。
“抱歉女士,还请您详细描述一下。”
藤原美惠子有些不情愿地咬咬嘴唇。
坐在她身侧的海月春慧插口:“警察先生,美惠子不想自己提起,我作为她的朋友了解一点内情,不如我们一会儿私聊?”
伊达航虽是不解,但依旧同意了。
“那么三位女士,除去休息室,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常山先生是在什么时候?”
“美惠子和常山争吵之后,我和美惠子就一起去大厅另一边喝酒了。”海月春慧道,“之后我同我的兄长跳了一支舞,就和美惠子分开了,直到方才我想休息一下,就又和美惠子在休息室门口碰面了。”
藤原美惠子声音有点发闷:“争吵之后,我去了更衣室换另一套礼服,之后就继续社交,同夏目先生跳了舞,再之后就跟在父亲身边有点喝多了,我就想回休息室歇一会儿。”
二人的说辞相互佐证,伊达航暂时没听出问题。
武井百合子怯怯地声音响起:“弄脏美惠子衣服后,我就去盥洗室整理了一下仪表,接着就回大厅了,那时候已经开始舞会,灯光太昏暗,我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就又去盥洗室清理。”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领口,那里的的确确有一小块红色的脏污,像是被染上了火龙果的汁液。
伊达航感到疑惑,正常情况下遇到这样的场合,不是应该多备一套礼服以备更换的吗?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侍者方才给他的房间布局,确定比之更衣室,盥洗室离宴会正厅更远。
“果然一个破落户,连礼裙都不记得多准备一套?”藤原美惠子仿佛猜出了伊达航心中所想,“真是给世家丢人。”
武井百合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揉搓着膝上的白色布料,显示出几分无措。
“之后我就又回了宴会,因为没人邀请我,我的礼裙也没法见人,于是就去休息室坐了一会儿,等礼裙干了才回的大厅。”她补充说明,“之后我听到惨叫,就和其他人一起聚到了休息室,”
“你回休息室时,里面有人吗?”伊达航问。
“没有……”
“也就是说,你缺乏那段时间内的不在场证明?”
“……也许是的……”
伊达航点头表示了解。
夏目碍于家族间的联系不方便和几位问话,于是选择了站在一边旁听的毛利小五郎,询问几人在休息室内有无异常。
林霄臣不喜欢浓烈的烟草味,问完侍应生后就站在门边,等到休息内的味道淡下来才再度走进去,待他靠近沙发边,又被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头昏脑涨。
林霄臣用食指蹭蹭鼻尖,心里暗自疑惑:宴会前自己为什么没觉得香水味过于浓重呢?
那位侍应生早就候在一旁,见几位警官只有林霄臣空着,于是靠近将表格递给他:“警察先生,这是排班表,休息室锁上那日,正是我当值。”
林霄臣接过:“你当值?为什么方才不说,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吗?”
“先生。”侍应生歉意一笑,“这几日事多,我的时间表有些混乱,给您造成了麻烦真是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