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的态度其实很能说明问题了,林霄臣不敢继续耽搁,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三林大学赶去。
路过一家服装店,林霄臣让司机停下车,自己钻入店内,换下一身西装后再上车。
他此刻身着藏青色的加绒卫衣,配着黑色的牛仔裤,围着卡其色的围巾,周身散发着少年气,翘起的头发随着步伐一跳一跳,很是活泼。
乍一看和大学生没有两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
穿上西装成熟稳重,脱下西装倒也能在眼角眉梢中看出属于年轻人的张扬。
司机是个健谈之人,看林霄臣前后的打扮随口攀谈起来:“先生刚刚是在准备面试吗?我的儿子也要准备实习了,也是到处面试到处跑。”
林霄臣闻言微微抬头,展露出一个笑来:“啊是的,我想去药企试试,可惜前几天村上集团倒闭了,机会又少了。”
“村上集团啊,我儿子也去过,我给你讲小先生,那家企业不行的。”司机谈起熟悉地事情,语气也热络了些,“我儿子当初是通过面试了,结果一去看合同,底薪很低,全靠提成,他可是药学硕士,居然让他干销售的活。”
“而且……”司机突然压低声音,“他说那家企业估计有涉黑,他看到好几次有类似打手的在公司出没。”
“打手?”林霄臣好似不信一般,“说不定是有几个员工长得比较凶呢。”
“诶,你别不信。”司机打过方向盘,“我儿子说,那几个人一身黑衣,问什么也不说,就是冷冷地瞧着员工,他就是路过都被瞪了。他说,他受不了这种高压工作,所以拒绝了合同。”
“村上集团倒闭,说不定就是那几个黑社会干的。”司机一脸讳莫如深。
林霄臣沉默下来,按照这个世界的尿性,一身黑的指代就是那个被称为酒厂的组织了。
所以,这次的案件,也有组织的身影吗?
秋月瓷遇刺应该就是组织在灭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三名死者的死就更值得追究了。
但是组织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要灭口,为什么不在案子被警方接手后立即灭口,而是要等那么久呢?
是秋月瓷发现了什么?还是意外碰到了什么?
服药,过敏,眩晕,呕吐,险些致死……
过敏药,问题出在过敏药!
秋月瓷误食毒药吸引了警察的视线,警方很可能就行胃液提取物中分析出有毒的成分,所以组织安排了灭口。
但是,那样也不对。
如果仅仅是这样,灭口秋月瓷一人是不够的,手术结束后,所有的待测物都送到了实验室提取分析,如果是这样,需要销毁的就不止一样了……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林霄臣微微抿唇,神色变得严肃。
假定组织是不想警方得知药物信息要灭口秋月瓷,但是仅仅派出一人,而不去理会检验人员……
警方有他们的人!所以他们不怕药物暴露,因为会有人给他们兜底。
是谁,那人是谁?
痕检科的法医还是法医助手?
法医给出的报告还可不可信,到底有什么是能相信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林霄臣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去读个病理药理,哪怕不精通,也比两眼一抹黑强。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想要回忆线索。
猛然间,他灵光一闪。
常山湛男!
过敏,呕吐,头晕目眩,死亡……
几乎类似的症状,所以常山湛男的死也不是因为对过敏药过敏,而是服下了伪装成过敏药的毒药!
是武井百合子下的,还是那个组织派人下的?
常山的案件已经被公安接手瞒的严严实实,林霄臣没有丝毫门道获知消息。
现如今,就只能去那个给秋月瓷开出“毒药”的校医室看看了。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
三林大学学校的门禁很严,但是恰逢上下课时间,林霄臣跟着人群很轻松的就挤进了校门。
接着,直奔向校医室。
校医室在校区的角落,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林霄臣走进去时,只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靠在老板椅上呼呼大睡。
林霄臣轻轻咳了一声,那个男人醒来,看了看林霄臣,又看了看时间,坐直身体问:“哪里不舒服?”
“昨天身上出了红疹,有点像过敏,我来开过敏药。”林霄臣道。
那医生点点头:“身上哪里,是四肢还是躯干,现在还有吗?”
“没了。”林霄臣道,“一晚上消下去了,但我怕它复发。”
“这样啊,行,我给你开点药,发作时吃一片。”那个医生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起身,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药来放在桌上,接着在机器上点点,“校园卡还是现金?”
“我看看…这好像不是我常吃的。”林霄臣拿起药盒,注意到上面的名字,“依巴斯汀…我经常吃氯雷他定…有什么区别吗?”
“你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那个医生问,“适应症不同,依巴斯汀更适合荨麻疹,氯雷他定一般治疗鼻炎…不过荨麻疹也能吃。”
“在帮我开一盒氯雷他定行吗?我还是更想吃那个。”
“什么想吃,你当药是饭吗?”医生不耐烦地斥责,“而且就算我肯也没了,学校供应的企业这几天说什么配方升级,不给供应了,学校还在找别的供应源。”
“你一定要我也没办法,我给你开医嘱,你去外边的医院配。”那医生再度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这药你要不要?”
“要。”林霄臣干脆道,“别的过敏药,一样来一份。”
那医生拿看智障的眼神看了林霄臣很久,最后,他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耐心解释:“常用药就那么几种,现在能吃的就这一种。”
所以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别以为你不是医学专业我就不骂你。
那个校医在心中腹诽。
“1800日元,校园卡还是现金。”
“这么贵!”林霄臣忍不住道,“你这药金子做的吗?”
“白鸠制药集团的药,效果好,贵有贵的道理。”医生一副商人的口吻劝他,“想要好得快,还是要给的。也没办法,医学院的学生倒是可以便宜一点。”
林霄臣原本不情不愿地掏出纸币,闻言眼珠子一转,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校园卡:“那刷卡吧,刷卡多少?”
医生嘴角抽了抽:“200日元。”
说着,接过卡扣费,看到显示出来的姓名,医生道:“你女朋友?”
“不是……额,单纯是朋友。”
医生露出看渣男的眼神,挥手让林霄臣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