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戚震天毫无情绪的陈述，林小鱼突然想起那日在常乐国府衙的画面。那个在薛慎儿身上、声音嘶哑的男人，八成就是戚震天口中的老千岁。她至今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远程控制薛慎儿的。
似乎察觉到了林小鱼的困惑，“不要小看了蛊！跟你们大夫手中，功效各异的药一样，蛊同样千奇百怪。我们知道的，可能连皮毛都不算。”
想到师哥山林给自己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药丸、药粉，林小鱼脸色很难看！因为她自己是大夫，所以她从来没觉得手上的那些药有多可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着浙西东西去伤害他人。
但是不可否认，如果她真的泯灭人性，拿着这些东西去算计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想到，蛊虫和她空间的那些药一样，各有功效，深知比药更加诡异和可怕。林小鱼不寒而栗。
“所以，老秦身上还有别的蛊虫，或者还有什么东西，老千岁能直接监控他的东西？”
戚震天依然淡漠的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林小鱼脸上的惨白与恐慌。只是袖中的拳头，却紧了紧，心里更是酸涩的厉害。
“小鱼儿，对不起！”
他在心里对林小鱼忏悔，将纯洁无瑕、一尘不染的她，拉到这污秽不堪、残酷无比的世界，终究是他自私了。
她本可以在常乐国内，当着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大小姐的。
林小鱼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是不知道弱肉强食乃世界真谛，她只是不太能接受，这时候的上位者，完全不把人命当人命。
“戚大少，你和老千岁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对嘛？那最终那个位置上的人，会是谁？是你？还是他？”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杀兄弑父、骨肉相残都是正常戏码，何况一个是前朝余孤，一个是前场护卫队队长。
老千岁和戚震天的关系，从戚震天的描述中能感觉出来，老千岁一直是处于主导的那个。但是戚震天早就生出了反抗之心。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只是，到底是什么让戚震天和老千岁决裂呢？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老千岁无异于一个父亲的角色。
戚震天摇摇头！
他的感觉一向很准！哪怕那时他才三岁，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刻骨铭心的。他倒是希望能变！虽然尚未证实自己的猜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否则，这些年，他不会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老千岁。
客栈大厅，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一个时不时的喝一口茶；一个时不时的往自己嘴里塞一筷子菜。
他们似乎回到了最初相识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常乐国还叫常乐城。她热情活泼开朗，只是懒惰无比，天天想着当咸鱼。
他一心算计靠近林峰，于是选择了林小鱼作为那个跳板。
他疯狂砸银票，她收的眉眼弯弯，乐不可支。
这么看来，他们竟然连那会儿都不如了。熟悉过后的陌生，居然更加淡然和冷漠。
两人的眼角都微红，大概是太冷了！
嘭——
门外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戚震天和林小鱼端坐的桌前。
“呃，那个，客官，是老秦！”
此时的老秦七孔流血，气息微弱，只是怀中依然紧紧的抱着那个包袱。
“将人抬到桌上！”戚大少冷声吩咐。
几个小厮合力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然后将人抬到了桌上。
“退下！”
戚震天眼睛都没抬，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掌柜和小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留下不知死活的老秦，离开了。
林小鱼放下筷子，移步到另一边，伸手探脉。果然，跟韦王爷一样，什么也探不出来。她收回手，朝着戚震天看了看。
正好撞上了戚震天晦暗不明的眼神，林小鱼有些别扭的别开脸去。如今两人之间的气氛，处处弥漫着尴尬和尴尬。
他们还有好些日子要单独相处，所以林小鱼打算把话说开。
“戚大少，我乃贪生怕死之人，见识过了昨夜的残酷与血腥，我退缩了，我恐惧了。我只是升斗小民，我不想我哥位及权臣，不想自己成为深宫怨妇。
我只想和哥哥轻松快乐的当普通人，仅此而已。
我和我哥答应过的事情，我们会做到！同时我也希望不管未来走向如何，戚大少答应我跟我哥的事情，也能做到。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日子要相处，我们可否暂时放下别的事情，专注于现在手上的事情？”
深宫怨妇？
所以她是认定了他会将她深埋于宫中、受尽委屈？也认定了他会三宫六院、女人无数？
所有的言语一时竟显得苍白无比！
“好！”
林小鱼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残忍，人都是自私的，人性这个东西，从来都经不起考量的。戚大少为什么接近她，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能利用他们兄妹一次两次，自然会有无数次。
就是为了哥哥林峰，她也赌不起！
当然她也知道，如今的林小鱼和林峰，对于戚大少而言，都是无法割舍的利器。这点她清楚，林峰更清楚。所以，他们都提出了可以助他成事，但是事后必须放他们自由的交易。
只不过，他们心里都没底！承诺，对于那时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而言，早已不再有半分束缚力了。所以，林小鱼确实不得不为自己和林峰打算。
而戚大少又何尝不是呢？
常乐国建国以来，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们兄妹俩。
林小鱼和山林前往精国拜祭山御医，戚大少将林峰留在常乐国；如今他又将林小鱼带在身边，让林峰独自留在常乐国。
他每一步都算计好了，根本不给兄妹俩任何逃脱的机会，他不是控制住哥哥，就是控制着妹妹。
“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状态，你拿钱，我办事！你轻松，我也轻松！”
“好！”
“这个，不二价，诊金五万两！”
“好！”
“护法！”
林小鱼手掌覆在老秦头顶，一丝心神之力剥离而出，缓缓没入老秦体内。一寸一寸搜寻，果然，除了脑髓附近的傀儡蛊，还在他心脏附近发现了另一只蛊虫。
她对蛊虫本就不了解，所以并不知道是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