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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层的塔内空间已经很小,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阿零已是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身上血迹已是完全凝结了起来,衣服变得硬邦邦的,腥臭而难受。好像,她每一次遇到这样让她难过到心痛之死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伴随着这样一身狼狈不堪的状况,阿零低着头,站着血污的长发僵硬垂落,大头幽幽绕着阿零转了一圈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无颜,无颜也只能默默在一边守候,她上阵杀敌很勇猛,安慰人却完全不行…

而此刻,呆呆坐在空地中央的阿零,说实话,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塞满了东西,却又像是什么也理不清什么都想不明,阴归的最后一番话久久在脑海中盘旋,此时此刻她便是强压下体内的浊气都已经精疲力尽。她的身上很脏,她整个人都很累,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塔这些关卡还有歌君翎都不重要了,她突然很想出去,他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只是,这一瞬间的软弱,却是在下一刻就被封入了心底,阿零表面上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变化,这一刻脑子里的想法却是一点一点通顺起来,连带着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里都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怎么可以在这里,就轻言放弃?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说回归神位的道路注定要遇到那些波折,那么至少,她在一切发生之前,还可以有准备,还有做选择,还可以尽己所能主旨一切发生,没有人说命运是不可逆转的,她也一直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找到前进的方向,如果她在这一刻就因为灰心放弃了所有,那么灵格都没有找全的她注定会死,就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也许这一条永生的路,就是这样的崎岖波折,所有人都为了它付出了很多,百里,他甚至为了能给她这个希望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有这些人在前,她又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如今的形势复杂难熬,也许她只是在两个困境之中选择了相对可以承受的一个,只是,那又如何?没有努力过的未来便是百分之一百的失败,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成功,那也是她唯一的出路!想到这里,轻轻抬头,阿零凝视着通往七层的楼梯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向上的道路愈发窄,那旋转的楼梯坡度也来越大跨度越来越长,阿零沿着木质楼梯一步步走向七层,每走一步,都在那木地板上留下一小块血痕,直至那痕迹终于随着行走淡去,阿零亦是最终到了七层空间的入口处,那里,漆黑的木门紧闭,从里头透出的幽冷的气息,八族还余下不明身份的魔族和歌君翎的贴身侍族鬼族,而门内那特别的阴冷气息,该是鬼族没错。

阿零扬手轻轻推开房门,一步跨过了半尺多高的门槛。

七层的空间是全封闭式的,荆塔有七面,这第七层的每一个面都不大,幽幽燃烧着的火把插在墙上的弯钩里,照亮了整个七层空间,门一推开便是一目了然,阿零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前方空地上盘膝跪坐着的老妇人,看着她一身整齐的黑衣,一头盘起的白发,那发丝在幽暗的火光中盈盈发亮,映上她布满皱纹的脸,那张脸看着并不像阿零想象中的狰狞,看着甚至有些慈祥。

老妇人在下一刻轻轻抬头,睁开眼来:“老生鬼嬷嬷,见过昼零姑娘。”

温和的声线,谦和一拜,阿零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微愣,鬼嬷嬷也并没有等阿零发问的意思,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再次开口,全身感觉不到一丝戾气:“昼零姑娘,老生奉家主之命已再次恭候多时,姑娘好能耐,能闯过之前的六关到达这第七层,之后两层,第七层老生授命不得同姑娘动手,本该镇守第八层的魔族亦是已经失踪了几千年,故而姑娘已算是闯关成功,家主命老生送姑娘出塔,明日家主会亲临姑娘的驿馆,同姑娘商谈之后的事宜。”

清清淡淡一番话,缓缓说来,阿零站在门边,脑子还因为上一关的冲击有些发懵,此番又听鬼嬷嬷说了这样一段话,一时无从反应,片刻之后才轻声开了口,因着先前呛血,出口的声音干涩,隐隐带着一股甜腥:“…你家主人她…她就这样让我通过了?她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么?”

“是这样没错。”鬼嬷嬷轻声回应,干净的老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家主是鬼域之王,自然言而有信,同时家主亦感动姑娘的执着真心,在上一关时便决定停止这场杀戮,自愿配合姑娘的要求行事。至于之后的事,家主会和姑娘商谈,老生并不知情,老生只知,自己是家主的近身侍从,一言一行都代表王权,断不会做出欺瞒外人有辱家主名誉之事,这样说,姑娘可放心了么?”

“如果姑娘信了老生的话,就请随老生出塔,姑娘现在这一身肯定很难受吧,回去驿馆洗个澡换身衣服,其余容后再谈。”说着,鬼嬷嬷举步朝着阿零缓缓走了过来,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到了跟前,她伸手执起阿零的一只来将一道木牌放在了她掌心,阿零低头,发觉那是一块契约牌,上面写着的便是鬼嬷嬷方才说的话,落款盖着歌君翎的印鉴。

契约一出,则必须履行,所以这让她身心俱疲的巨塔之战,真的,结束了啊…

那一日,阿零从荆塔出来的时候,已是日头西斜近了黄昏,她一身干掉的血衣狼狈不堪,从那轰然开启的大门出来的那一刻,迎面对上夕阳,只觉天边那本来并不耀眼的火球此刻看着都晃眼的厉害,阿零机械的伸手挡了挡阳光,眯着眼睛努力寻找着那熟悉的人影,然后她就看见了,那静静靠在不远处的石墙之上,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男子,那双金瞳澄净,淡淡望来的那一眼带着笑意也带着怜惜,她几乎是在他微微弯起嘴角朝她伸出手来的那一刻就飞奔了过去一下扑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听见一声毫不客气的轻啧在头顶响起,说我只是勉为其难的给你牵一下,谁准你抱上来了?脏死了。

那一刻,听见那惯常带着凉意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酸涩的眼眶一阵发疼阿零突然特别想哭,她发觉,只有她现在死死搂着的推她她都不松手的这个人才是这个世上她最大的敌人,只要有他在,她所有的坚强勇敢拼搏无畏一切的好品质都会瞬间变成shi,她永远都只能毫无美感可言的在他怀里哭成个软包子还要被他嘲笑…但这就是她所拥有的全部幸福。

阿零跟着昼焰行回到了驿馆。

回去的一路上她才发觉自己很冷,神经高度绷紧之后放松下来,她已是没有了一丝力气。驿馆小屋已是完全变了样子,幽幽沉浸在杏花的清香中,一派早春旖旎。阿零回了后院,到主屋内室脱了衣衫,热水很快就送来填满了巨大的浴桶,她一下泡了进去,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平和。

在荆塔第六层看到的那些画面,到底是在心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阴归给她的画面包括了仪式,有孕,和最终的诀别,之前两件事,可以看作是能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验证,当然,也可能可以作为改变一切的突破口。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也许之前任何一件小事的变化都能造成之后重大结果的变化,而既定会发生的两件事中,仪式是绝对不能避免的,那唯一可以改变的,便是有孕这一项么…阿零有些不太确定…

发丝上干枯的血块很快就在水温中化了开来,将一盆清水染成了浅浅的红色,佘青在内室伺候,从身侧的木桶里舀起清水帮自家小主子梳洗头发,阿零想着心事陷入沉思,对周围的一切反应都变得迟钝,房门轻轻打了开,有一人步子轻轻的绕了内室里,佘青回头看见来人刚要出声却被阻止,下一刻佘青笑眯眯起身褪了出去,来人蹲下,长指轻轻绕起了一簇还有些腻滑的发丝。

阿零仍旧抱着膝坐在浴桶里,完全没有察觉身后已经换了人,白玉一般纤长的指尖穿过那如墨青丝,昼焰行神色轻柔,他做事一向是细心周全的,会绾发,会系女儿家繁琐的罗裙,阿零甚至怀疑过给她家殿下一根针他说不定还能给她绣朵花,总之就当某小瓜正专心致志的发呆的那一会儿,某殿下已是细心的将她的长发都冲洗干净了,掌心挽着那丝滑的秀发拉高,他神色淡淡的在她裸露的肩头轻点了一下:“你先起来,这水脏了也冷了,佘青烧了水来,换过继续泡。”

阿零却是听见那清淡声线响起的同一刻一下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猛一回头惊吓不小,一下就按着小酥胸猛然往后躲去!手心松松挽着的长发差一点脱手,昼焰行赶忙跟着倾身一下站起来,眉心一拧就带上了冷意:“你躲什么躲?!头发要是泡水里了难道还要本座再给你洗一次?!”

阿零被骂得不敢开口,同时有些惊吓过度无从反应,下一刻那冷冷的视线带着你个白痴的怒意扫过她的脸,将将在她按在胸前的小手上停留了一秒,某殿下一脸非常明显的你挡什么挡啊难道你还有什么好看的表情别过了头去,静默三秒,开口唤了佘青进来,冷着脸就出去了。

阿零有些委屈,也有些后悔,当然也有些生气总之就是百感交集的从脏水里爬出来,盘起头发裹上大毛巾等着佘青换好了新水,再重新蹲回浴桶里,全程都是耷拉着小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佘青也不知怎么开口劝,帮着自家小主子撒了些去血腥的药水就被遣了出去,内室里水汽袅绕很暖和,阿零在浴桶里做了一会儿,心里一直惦念着一份期待,结果不一会儿,居然听见门边又传来了轻动声,有人进来了。

其实她是猜到了的,今日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回到他身边,正是人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所以他便是再生气也会很快就调整好回到她身边陪着,这一点默契,让阿零有些感动也有些满足,她回过头,望上那双还带着冷意的金瞳,在那冷意渐渐散去的时候微微抿起嘴角笑起来,这一刻不需要什么语言,有的只是全心的陪伴,昼焰行蹲下身,解开阿零的头巾将她的长发散下来在清水里一点一点理顺,那张青隽容颜在水汽之中看着是那样的妖娆美好,阿零一瞬不瞬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倾身,隔着浴桶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

紧密相拥,那一刻便是呼吸都相溶了,心跳紧密相合,这一刻,昼焰行似也感觉到了丫头异样,微微低头轻声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并不想多说话,片刻之后嘟囔了一声,说只是想要抱抱,下一刻微凉的锦布触上她的背,在她冷的一哆嗦的时候把她抱紧了。

一间小小的房间,两个平静相拥的恋人,气氛美好,让人放松得想要睡觉,阿零缓缓闭上了眼,片刻之后,只听淡淡含着戏谑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说她前一刻还一惊一乍的躲,这一刻就主动投怀送抱,说她真是个傻包子,要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比起之前他做的要色情多了。微微带着鄙夷的话落,下一刻有温柔的臂膀揽着她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阿零在那一刻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安心的把之后的事都交给了对方。

——

阿零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屋外已是黑夜沉沉,只有她一人在房间里,阿零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披了外衣下了床。

屋外的气候似有了些变化,今晚并不像他们初来这鬼域的时候那么寒冷,只有一丝初春时节微微的凉意。阿零睡得浑身都软软的,沿着回廊往中庭的方向走,一个拐弯,远远看见佘青正从对面的回廊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吃食。佘青柔柔笑起来:“主子醒了?佘青正要去给您送饭呢,要现在回房用么?”

阿零倒是不太饿,过去看了眼那托盘里的食物,发觉只是一些清淡的小菜搭配着鱼肉,阿零有些没胃口,轻轻摇了摇头,下一刻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带起了一阵清幽的沙沙声,阿零和佘青一齐回头,看着一束如雪绒般的杏花枝从围墙后探出来,在微风中轻摆,看着很是漂亮,下一刻佘青微微笑着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这里的这棵树救活了之后这么好看呢,这个院子也很不错,安安静静又整洁,住习惯了之后还真的觉得一直住下去都是可以的呢,是不是主子?”

“嗯?”阿零的注意力还在那花枝上,听见佘青的话应了一声,回头对上那张温柔的笑脸,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之后,心里微微失笑了一下。这个院子看着是不错,那花树的确也很美,但是也没有好到要留下的地步吧,怎么说这里都是鬼域,总是比不上人界比不上他们岚山的家的啊…这么想着,阿零却也不想直接反对佘青的想法,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告别她就继续向着中庭走去。

那凉风仍旧习习吹着,吹落的花瓣一点一点妆点上罗裙黑发,下一刻佘青端着托盘转身望向了前方那白色的身影,一双妖娆眼眸里,透出意味深长的光来。

阿零缓缓来到了中庭,这一间小小的三进院落,前院住了青岚,中庭住着阿福青青还有夜雪,殿下她还有清衡则是住在后院,只是清衡似乎很中意中庭的那棵花树,没事就爬到树枝上坐着喝酒赏月。说来阿零也觉得清衡的个性在某些方面有些小小的奇葩,比如说这一次前来鬼域路途遥远,他还非要带两坛酒来,一路上只能辛苦了阿福,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未卜先知了?这样的夜晚对着天边那轮永远满盈的圆月对酒当歌,的确是人生一桩美事呢。

想着,阿零一个转弯终于来到了中庭,一眼果然就看见一袭白衣飘飘如雪的清衡端端坐在树梢,手里轻持着一个小酒盅正抬头望着明月嘴角含笑,阿零很喜欢这样的笑容,也微微弯起嘴角来,走到树下轻唤了一声。

夜清衡听见声音低头,望见阿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伸手招了招她:“阿零喝酒么?”

阿零笑着摇摇头:“殿下呢?”

“不知道哇~”夜清衡晃了晃脑袋笑容加大,看着很有些醉了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见他了,若是看见我跟他说让他回去找你~”

“好。”阿零笑着应了,看了看清衡那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劝酒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犹豫着没有说。她有些冷,只是心里小小的矫情了一把看不见自家夫君就找了出来,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拢了拢披肩,阿零转身就准备回去了,忽然听见身后清衡懒懒叫了她一声,说阿零,你觉得这里好不好?

阿零回头,有些不解的望上那青隽的眉眼,下一刻夜清衡柔柔的笑起来:“我起初也觉得这里很不好,没什么景色,白天又断晚上又长,一点都不好玩~结果后来不是住到这个院子里来了么,弄活了这个树之后我突然感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哇,每天晚上赏赏月赏赏花再喝喝酒,现在杏花也有了酒还可以继续酿,习惯之后我突然就觉得这里比起家里都要好了…至少没有那么多我不熟悉人不熟悉的事物,还天天有圆月,天天能赏花,连晚上长这一点突然都感觉像是优势了呢是不是,我突然,嗝!…就有些,不想走了…”

夜清衡打了个酒嗝,抬眼望上天边那轮巨大的明月,一双青黑如玉的眼萃上月华带起谜一样的色彩,看着很有些美轮美奂。阿零是见过清衡喝醉酒的样子的,虽然他酒量很好,却总是喜欢这样游离在清醒和醉酒之间说一些半醉不醒的话,只是今日这番话,似有些伤感了,站在树下,阿零听着那浅浅的声线微微愣了一秒,下一刻,清凉夜风吹来浮动了她的长发,阿零伸手轻轻将发丝拂开别到耳后,再抬眼时,那清幽墨瞳之中倏然闪过一道冷色,却是转瞬即逝。

夜清衡没有察觉到阿零上一刻的异样,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像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反应,然后再次回头,淡笑着俯看下来:“所以阿零,如果我说我想要留下的话,你会…一起留下么?”

那一声问话,带着柔柔笑意说来,那一刻,眸光中水泽轻闪夜清衡看着好像是愈发醉了,整个人都带上了一股慵懒中有些微微撒娇的气质,让人辨不明那一句话到底是醉话还是玩笑话,反正就不像是认真的。下一刻,阿零也微微弯了弯嘴角笑起来,笑得温柔恬静,那眼神里仿佛还带着一丝宠溺,笑着她说,你不要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喝醉了吧,喝醉了就快点下来回去休息。

夜清衡在那笑意中不满的皱了皱眉:“阿零你就是太古板,我又没说我真的要留下,我只是说假设,假设如果我要留下,你和阿一,你们会陪着我留下么?只是问你的心意啊心意~”

是么,阿零还是那样笑着,温和的小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下一刻她淡淡开口:“我说了哦,清衡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落,她不再同他纠缠,竟是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夜清衡在树上叫了几声,见阿零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只能悻悻收了声,有些聊赖拨了拨手边的酒坛子,下一刻,轻抬眼见,那映入月华的双眸却是一瞬清明,带上了一抹幽幽冷意。

另一头,阿零径直离开中庭的院子,本是准备回去后院厢房的,这时候她却是不知为何改变了心意,转身朝着反方向的前院走去。

夜雪自入住这院落以来就没有出过房间,青岚也不是阿零想要去招惹的,昼家的几人她回来已经见过了三个,如今只剩夜福一人,她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去了前院,应该是能“恰好”遇上他的。想着,阿零神色微冷一个拐弯从回廊绕出来,站在了大门前的第一进院落里,明月洒下光辉,静静给她一身雪绸披风陇上银色光辉,院落静谧,阿零保持着清冷神色等了一刻,忽然吱呀一声,大门一下被推开了。

夜福一下推门而入,看见月光下静静守候的少女一个微愣,下一刻皱眉嚷起来:“哎呀阿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穿得这么少!青青呢,她不是去给你送饭了么,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快,你快点回去屋子里躺好,本来身体就没恢复当心生病!”

这样一句话,皱眉说来,语气神态都无比自然,阿零轻轻垂了垂眼:“我出来着殿下的,他人呢?”

“嗯?不知道啊,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夜福摇了摇头,看见阿零注意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微微兴奋的一扬手:“阿零你看我刚刚抓回来的鱼,是不是很大?殿下说了,这个鱼对压抑你体内的浊气很有帮助,所以要天天吃才好。只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再其他地方见过一次这种鱼呢,我就想,难道是只有这鬼域的湖泊里才有这样的鱼?”

夜福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声,一副只是自言自语的随意样子,对面,阿零神色淡淡的注视着夜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听着他说完这一段颇有些深意的话,下一刻阿零忽然开口:“如果这样,那是不是为了能吃到这个鱼,我们最好留下来?”

“什么?”夜福一下抬头,对上那双清冷幽深的墨瞳有一瞬微愣,下一刻,他似在心底好好的将这句话消化了一番,微微抬眼有些犹豫着开口:“那…阿零,你想要留下么?”

一句话,小心翼翼犹豫再三才说出口,下一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阿零已是一下冷冷勾唇转身离开,只留下提着鱼的夜福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背影,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驿馆后院,厢房寂静,阿零在回屋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那个人。

阿零已经上了床,古式的床帏落了帐,阿零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动的那一刻,幽幽睁开了眼睛。很快来人就走过了外堂进了里屋,桌上点着蜡烛,在帷帐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一刻帷帐被轻轻撩开,阿零一偏头望去,四目正好相对,那俯看而下的金瞳里一瞬闪过惊异,下一刻,昼焰行微微勾唇笑起来:“怎么还没睡?”

阿零跟着微微抿唇:“嗯,我之前睡到一半醒了发觉你不在,然后就再也睡不踏实了…你去哪儿了?”

阿零裹在厚厚的棉被里,说话的时候,只有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露在外面,大而乌黑的眼睛眨了一下,看着很有些委屈,昼焰行在萌化攻势中有些招架不住,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抚上丫头的脸:“我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看看歌君翎有没有什么异动,毕竟是重要的事,还是要保证万无一失的好。”

“嗯,”阿零乖巧的点点头,“那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昼焰行安抚性的捏了捏掌心下肉呼呼的小脸,似乎心情很好:“歌君翎似乎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回地宫了,之后没再出来过,看来明日来见你的约定应该是真的。”

“那就好。”阿零点点头,下一刻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别过头往床里爬,“你不要捏我了,你的手好冰啊,身上也都是凉的,冷死了!”

一句话带着娇嗔,根本就是在撒娇,那微微笨拙的爬行动作也更像是邀请,昼焰行微愣一秒,金瞳里一瞬闪过一道异样光泽,下一刻一下翻身就上了床,把还扭着挣扎的丫头一瞬搂近了怀里,两人嬉笑着闹成了一团。

阿零笑着躲,却是怎么也逃不开那禁锢,灵气环绕上来她到是不觉得冷了,却玩得很累,不一会儿就轻喘起来,昼焰行这才把人松开,从身后环上把丫头搂紧了,低头凑到了她的后颈出,深深吸了口气:“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嗯。”阿零嘟囔着应了一声,静了一会儿,轻轻开口:“殿下你知道么,我今天闯关,在第六关的时候遇上了影族的阴归,听他说了一个预言。”

轻轻一声低语,话落,阿零细心的察觉到身后的怀抱微不可查的僵了僵,阿零没有动,一双大眼睛淡淡凝视着对面的白色帷帐,继续开口:“阴归他跟我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我会赢,还看到了仪式的画面,所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歌君翎不会食言,最终会和我融合,所以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担心了。”

静谧的卧室,呼吸浅浅相闻,阿零的声音很淡,听着平静自然,说话的时候,她的掌心里还握着他的指尖,感觉着那灵力带起的热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阿零沉默着等了片刻,忽然转身:“你怎么不说话?这是件好事对不对,你之前说过阴归是能够占卜未来的。”

木质雕花的大床上,白色的帷帐掩下,围出的小小空间里映入了烛火的光亮,透出一片蜜色。那张转过来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殷切,唇角微微抿起带出一抹几许得到肯定的急切,下一刻金瞳轻阖再睁开,昼焰行微微扬起了嘴角:“是的,这是一件好事,阴归的占卜是作数的,所以明日歌君翎一定会来,仪式也一定会成功,你们会好好融合的。”

阿零笑起来。

那抹笑容中,昼焰行嘴角的笑意愈盛:“只要灵格合一你就能回归神位了,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时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是不是?”

阿零继续笑,笑得更加明媚,却是不说话。

下一刻,昼焰行伸手揽过阿零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气氛开始隐隐有了些旖旎:“阿零,你知不知道,其实在这之前,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要失去你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真的,很感恩。今后,再也不受浊气的影响没有时间的限制,永恒的生命里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的事,我们的一辈子,永生永世,都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轻柔的话语,用着那微凉的声线说来,就像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誓言。同榻而眠,相拥说着这样的情话,整个床帏里气氛温馨的不像话,下一刻,阿零笑着,忽然一个翻身就把昼焰行压到了床上,她俯身而下,温热的气息就散在他颈项,那个动作亲密而暧昧,下一刻,她仰起头来望上他的眼,那一刻,那张沉静的小脸上已是再也没有了一分笑意,那对幽深墨瞳直直往下,里头带上的,竟是极致的寒意!

那一刻,昼焰行本能想要动,下一刻,却是颈项上骤然一凉,寒冰一样的短刃已是一瞬抵上了他的喉管,悄无声息!所有的旖旎暧昧在这一刻被狠狠撕碎,下一刻,金瞳微愣着看着上方那冰冷的脸庞上黑色纹路骤起,一瞬蔓延,点燃了那墨瞳之中肆虐的杀意。

尖刀直逼,阿零冷冷开口:“说,你是谁?!”

——

清冷一夜,终是所有的温馨和救赎都走到了尽头,那一刻,虚假被识破的同时幻境一瞬抽离,如同潮水一般褪去,驿馆消失了,花树消失了,所有她熟悉的人全部被卷入了幻境漩涡之中瞬间离去,下一刻,极致阴冷的空气一瞬裹上全身,阿零咬牙打了个寒颤,再是将手中的尖刀狠狠逼近一分,刀尖瞬间见了红。

她回来了,回到了那巨塔第七层!一身血衣,一头血水,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契约也从来没有出过这个荆塔,那所有的相伴相拥所有的美好和安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

身下死死压着的人,黑衣白发,已是变回了原形,望着那张布满沟壑皱纹满面的脸,阿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了一下割断那苍老的喉管将那整个头颅生生砍断的恶意!

“昼零姑娘可否解老生疑惑?敢问姑娘是怎么会看破老生的伪装的?老生自问自己的模仿已是精湛完美,无人能及。”下一刻,那鬼嬷嬷竟是淡淡开了口,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能保持着气定神闲。

她是怎么识破他的伪装的?的确,相比假扮佘青夜福和夜清衡的那些小角色,鬼嬷嬷假扮的殿下几乎是完美的模拟了他的性情习惯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唯独欠缺的,却只有那一分心意。

他从来都不会说那样的话,在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可以完全安心下来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轻易说出那一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这样的没有依据,只是很好听的话。

这是他的理智,从来都不在事情还不确定的时候给予自己太大的期望;这也是他的感性,从来都不在事情还不确定的时候,给予她太大的压力。

所以他从来都只会说让她相信他,让她放心依赖他把事情都交给他去做,他给予她的,永远都是最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这才是她心爱之人真正的强大之处,而这样的内心,才不是一个只会模仿表面的柔情蜜意的人可以领悟的深情!

阿零在下一刻站起来,不言不语,也没有痛下杀手,就这样沉默着转身,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上一层的阶梯走去。

身后,鬼嬷嬷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前方少女已然透支的身体,下一刻,俯身跪地,行了一个大礼:“昼零姑娘请留步,老生在此恳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主上,我家主上也是有亲人有爱人的人,为了一己之私牺牲他人,这真的是姑娘你愿意看到的么?!”起码,你连一个初次见面就利用了你的感情欺骗你的人都没有痛下杀手,不是么?

听着那样的质问,阿零却没有回头,步子都没有顿一下,抬脚,踏上了第一阶阶梯,身后鬼嬷嬷有些慌了,咚得一声,狠狠磕了个头:“昼零姑娘,一定还有可以两全的方法的,请您一定再好好想一想,劝阻我家主上,一起想一个两全之法!”

却是,在鬼嬷嬷咚咚磕头的时候,阿零已是上到了楼梯拐角处,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鬼嬷嬷终于被刺激狠了,一下爬起来追了上去:“昼零姑娘!第八关的魔族你知道是谁么?!你绝对想象不到他的身份,便是我家主上当年都没有真正战胜此人,而是施计将他捕获囚禁了而已!以你现在的身体和灵力,就更加不可能战胜他,现在上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如若你肯现在放弃,老生可以保证将你引荐给我家主上,想一个不用两败俱伤的解决方法!”

这鬼嬷嬷也算是忠心护主,只是,在经历了第六层的预言和第七层的欺骗之后,阿零此刻已是心冷到了极致,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劝阻看不到任何的眼泪了。鬼嬷嬷说着话,几步追上来竟是一把扯住了阿零的衣摆,下一刻,却是一股凌冽灵气一瞬袭来将她飞弹开去,鬼嬷嬷摔倒滚到了楼梯拐角,慌乱抬头,一瞬,对上了一双极致阴冷的双眸!

阿零站在高处,侧身冷冷望来,看着那苍老容颜上渗出的血迹,片刻之后,终是冷冷开口:“既然你笃定那第八层的家伙会杀了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上去送死?”

清淡一句话,问得鬼嬷嬷哑口无言。

下一刻,阿零已是淡淡转身,再是望上一步,就已经到了鬼嬷嬷无法进入的第八层结界的边缘,那一刻,有生冷的声线从一片幽冥中淡淡传来。

“阴归的预言是真的,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如若真是这样,这便是我和歌君翎各自的命运,是否能逆天改命,就看我们各自的,能耐了。”

------题外话------

今天卡文了,晚了一点大家抱歉!

周六问题:鬼域八族是哪八个种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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