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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之巅,万古神殿,便是在四季如春的天界,近几日神殿之内的气氛却是苍凉阴冷,透着一股叫人说不出的压抑。

天帝近日身体不适,不上早朝不召人侍寝,日日夜夜锁在主殿寝宫之内,据传已是打杀了好几个伺候不周的侍从!

水月天妃照例噩梦缠身夜不能寐,性子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偶尔只有太子入宫陪伴的某些日子里,才会展露些笑颜让下面的人稍稍舒心一些。

这一日,水月天妃又是未到天明便醒了,一早挑剔着发饰挑剔着穿着砸了一次茶碗罚了好几个小仙娥,方才将将把一夜未眠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整个天妃殿内今晨起便是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爱说爱笑的小仙娥们各个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随侍嬷嬷看着时辰传了菜,忽听天妃淡淡开了口:“太子已是有几日没有来见过本宫了?近日太子在忙些什么?”

嬷嬷陪同水月天妃站在窗前矮几边,凝望着桌上那俨然已被完全染黑的墨莲,黑色的花瓣,黑色的花蕊花径,这一朵墨莲已经长成,幽幽的漂浮在澄净的水泽中,映出墨色的倒影。诡异的征兆,日日刺激着身心,却是拔不得毁不得,只能日日望着这异物发呆,已是成了水月天妃近几日的常态。嬷嬷站在一侧沉默不语,听见天妃问话,转头示意了一下身后负责联络太子宫事宜的侍女。

侍女随即俯下身去,低头的时候眉角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启禀天妃娘娘,太子殿下上次来是前日…太子殿下近日跟着太傅研习兵法想必是非常忙碌,但是心里一定是十分记挂着天妃娘娘的,待到忙过了定会过来给娘娘请安的。”

是么?很忙?水月天妃淡淡垂眼,一袭紫红色华服配上满头珠宝金钗,华贵的装扮反而衬着日渐憔悴的面容愈发苍白,她缓缓转过身来:“再忙,过来见本宫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么?研习兵法是很紧迫的事,非要每天每夜都钻在上面不可?!”

水月天妃近日的脾气愈发古怪了,冷冷一句话说来,回话的侍女吓得赶忙一下跪到了地上去,连带着屋子里其他侍女们也惊了惊差点跟着想跪,却是在嬷嬷严厉阻止的目光中忍住了,下一刻水月天妃幽幽回眸:“来人,传本宫话,要太子过来一同用午膳。”

淡淡一句话落,跪在地上的侍女不知为何竟是吓得抖了一下,没人注意到,嬷嬷也心觉太子嘴甜过来肯定能把娘娘哄高兴了,也乐见其成。“来人…”下一刻嬷嬷刚刚开口叫人,趴伏在地的侍女忽然猛一哆嗦,一下重重把头磕在了地上:“奴婢,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没头没脑忽然请罪,殿上所有人都一下愣住了,下一刻竟是水月天妃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忽然尖利了声色:“是不是太子出事了?啊!是不是太子出事了?!”

“奴婢…奴婢…”跪在地上的侍女已是吓得流出眼泪来,“奴婢其实刚刚从太子宫得到消息,太子…太子殿下他从前日夜里就失踪了,一直没有回去…”

“什么?!”水月天妃倏然瞪圆了眼。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并不是刻意要隐瞒,只是如今天帝陛下身体不适,太子宫的人不敢泄露消息怕惊扰了陛下…而且,而且太子殿下是带着大皇子殿下一同出门的,想来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娘娘请宽…啊!”

侍女话还没说完,对面水月天妃已是一瞬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朝着她掷去!花瓶砸在侍女额头一下磕出一个血印子,侍女惨叫摔倒在地,水月天妃厉声嘶吼:“太子他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侍女捂着伤口艰难仰首:“…回禀,回禀天妃娘娘,太子他应是下界了…去了云海城…”

“娘娘!”

“娘娘啊!”

“云海城”三个字一瞬入耳的那一刻,水月天妃眼前一黑就朝下栽去!耳边侍女惊慌的呼喊声,身体一下摔倒磕在地上的剧痛,所有的这一切她都听不到感受不到了,胸口一阵绞痛的那一刻,她满脑子盘踞的都是昨夜那吓得她一身冷汗心悸难耐的噩梦!那个梦境中,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一间破败的黑屋中央,长发披肩,面色惨白,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却是有着一抹看得清的冷笑,笑着,她朝着她扬起手来,手上提着的东西淅淅沥沥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头,正是她的漓尧!

“尧儿,尧儿啊!”

下一刻水月天妃一瞬惊醒尖叫出来,死死掐上身前第一个入眼的人的手臂:“本宫要去面见天帝,马上摆驾主殿!”

“…娘,娘娘…”侍女一脸呆滞。

“快去,快去啊!”水月天妃衣冠不整满脸泪水将人推出去,晃眼看见的,竟是那前方案几之上幽幽绽放的墨莲,那般阴冷,那般诡异,墨莲,墨莲!她忽然忆起了一个人,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梦兆之中女人的身份,那是,灵鸢?!

担忧害怕了多日的事终是发生,无论之前她是多么恐惧多么努力的做了一切她能做的事,却是没能阻止悲剧发生!仪容也不顾了,身份也不顾了,水月天妃便是这样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冲到了天帝寝殿,在遭到天兵阻拦的时候,她疯了一般突破防御一脚踹开主殿大门冲了进去,那不管不顾的样子竟是无人胆敢上前拦上一步!

寝殿内室,门窗紧闭光影灰暗,这她已是多日没有踏足过的大殿,竟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大殿之内一个侍从都没有,水月天妃在空旷大殿内奔走,终于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找到了裹着锦被缩在墙角形容无比憔悴的天帝。

仅仅是数月未见,却是没想到他竟已是变成了这个样子!水月天妃愣愣的看着身前狼狈不堪一脸呆滞的男人,很难将他同记忆里那个永远骄傲高高在上的男人联系起来!她本是六神无主来找一个依靠的,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完全愣住,呆愣了片刻,水月天妃喃喃开口,她说,灵鸢,那个越山的灵鸢,她要回来了!

第一句,便是这样劲爆刺激的言论,下一刻,像是突然被刺激狠了天帝惊了一惊一瞬抬起头来,那一刻,枯败得毫无光泽的银发滑过脸颊,那碧蓝色眼眸中竟是一瞬闪过一道难以抑制的恐惧,夹杂着心如死灰般的绝望,那一刻,墨瞳死死凝上那僵硬容颜上一瞬扭曲的表情,下一刻,水月天妃一瞬瞪圆了眼睛瞳孔骤缩!

“…你知道了?你之前,就是知道的?!”她喃喃开口,声音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如果他是知道的,知道那个灵鸢要回来,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他会躲在这里如同一个被吓傻了的人一般,什么准备都不做?!他知道她的噩梦,他知道梦中女人的身份,他若是知道这一切为什么没有限制尧儿的自由没有劝阻上一句,他明知道她的梦兆预示了灵鸢会对他们母子不利,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他们?!

那一刻,脑中一瞬扬起风暴,惊惧墨瞳之中带出的是最动摇的情绪!她不会相信,她不敢相信,她绝对不能相信她的夫君竟然是这样一个被敌人吓得斗志全失竟是连妻儿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却是,眼前这所有的一切都血淋淋的摆在面前,让她不得不信不得不心寒到无以复加,原来竟是他的不管不顾导致了尧儿的失踪,他是任由这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灵鸢重生了,你明知道她就在下方的云海城,却是不派兵围剿?!你明知道灵鸢会对尧儿不利对我不利,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他说清楚,让他毫无防备就去了凡界!都是你害的,全部都是你害的!现在尧儿失踪了,他去了那灵鸢在的云海城已经失踪了足足两日!我现在命令你传令下去攻打云海城,把我的尧儿救回来,我要你把我的尧儿救回来!”

水月天妃嘶吼出来,那一刻便是连泪水都滑出了眼眶打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下一刻,她俯冲下去一下跪在天帝身前死死拉上了他的衣襟,她打他,她朝着她怒吼,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做了一堆甚至是死罪的事,却是,对面的天帝却仍旧保持那样一副呆滞的模样,惊恐着,绝望着,在听见漓尧的名字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反应来,就像是儿子的死活,所有的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已是全然的放弃了!

那一刻,水月天妃摇着头,满脸惊恐的后退,退出几步,忽然满面泪痕的脸上带出了最坚毅的情绪,下一刻她猛然转身往外跑去,如果他不救,儿子就由她来救!她去找大哥发兵,她去云海城救回尧儿,这个早已不在他们母子身边的男人她不再需要了,等就会了尧儿她就辅佐他登基即位,彻底把这个让她绝望的男人打到地狱深渊去!

水月天妃这么想着,扭头就朝着大门方向跑去,却是才跑出几步,忽然脚踝一紧被拽住狠狠朝下摔去!珠环玉佩散落一地,华服脏了头饰散了,她一下被身上的人翻过来死死压在冰凉的地板上,惊恐抬眼对上了一双神智不清的碧蓝色眼睛,他开口,纷乱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你不许去,不许去!灵鸢的事情不能暴露,当年的事情不能暴露,不许去!”

手腕传来锥心的疼痛,对上那张狰狞扭曲到极致的容颜,水月天妃呆愣一秒,开始奋力抵抗!

天帝疯了,她也疯了,疯狂挣扎之中,水月天妃猩红的双目一下抽出发间金簪用力扎上了天帝的手臂,天帝吃痛大叫一声,竟是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殿内惨叫连连动静很大,殿外听着帝后打架的侍从各个胆战心惊却是无人胆敢敲门,下一刻,被疼痛和恐惧折磨到崩溃边缘的天帝竟是激怒着一瞬抽出了腰间短剑,要杀了水月天妃灭口!

当年毒害灵鸢有水月一份功劳,她便是当年知道所有内幕还活着的最后一人!只要她死了,当年秘密就不会败露,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昔日他们是如何的卑鄙无耻害死了有功之臣还假惺惺的追封祭奠了她数千年的!他要守住那个秘密,一定要守住那个秘密,否则皇位岌岌可危!

那一刻,高处俯看而下的浅碧色眼眸里带出的是最极致的寒意,他对她起了杀心,认真的,起了杀心!那一刻,终是昔日的柔情蜜意化作刺骨阴寒,在看清了那浅瞳之中一瞬扬起的杀意的那一刻,水月天妃战栗着将心中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回忆全部碾碎撕裂,眸中一瞬哭干最后一滴泪水,她伸手一下握住那刀柄,拼死同天帝争夺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是,那万年相携而过的岁月走到尽头,竟会是,这样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

水月瘦弱,天帝体虚,两人在地上翻滚碰翻了矮几打碎了花瓶,水月死死咬牙,嘴里都泛起了一抹甜腥,下一刻,她一瞬扬起手心摸到的花瓶碎片狠狠割向天帝的颈项,在他惊恐回避的那一刹,墨瞳一凝,她一把握紧他的手将那短剑刀锋掉了个头,狠狠从他腰侧刺了进去!

鲜红的血顺着伤口一瞬溢出染红了长衫,天帝难以置信的低头望上那深深没入体内的刀锋,在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当口,墨瞳轻扬一瞬带出最蚀骨的寒意,水月死死凝望上他的眼,双手交握刀柄一瞬发力,咬牙将那刀锋用力横拉沿着他的腹部直切了过去!

那一刻,锦衣华服寸寸崩裂,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水月一身一脸!却是在这样极致的恐惧中,她却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一直死死凝望着他,看着他每一分一毫痛苦的表情,看着那浅瞳之中的生命力点点滴滴流逝,这一刻,脑海之中忽然闪现的,是那千万年来当她年华逝去容颜不在,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她之后,她独自守着那冰冷无人的水月宫,度过的难捱的日日夜夜…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他早已是远离了她的世界,如今,他便是连他们的孩子,都要舍弃了…

不能原谅呢,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原谅!

嘴角浅笑扬起的那一刻,那削铁如泥的短刃已是割开血肉截断骨骼,寸寸划拉而过,将那脏器伴着鲜血搅落而出,污了一地青砖!她看着他,用力,用心,最后深深凝望之下的一击,终是割断了最后一块相连的皮肉,那一刻,上下两截断肢再也没有支撑一瞬坍塌,极度虚弱被血水卡住了喉咙的天帝,便是连呜咽都没能呜咽一声,就这样断成两截,掉落在了地上!

残肢,腰斩!她杀人了,哈哈,她杀了她的夫君,她杀了天帝犯下了弑君之罪,哈哈哈!

那一刻,低哑喉间一瞬溢出鬼魅般的低笑,那笑声随着不断弥丧的心智变得越来越响,极度混乱之下,水月天妃一瞬扬起手中满是鲜血的尖刀爆发出了最疯狂肆意的尖啸,尖叫着,手起刀落,刀刀扎入那残肢之中割裂得血肉模糊,她已是,彻底疯了!

——

苍天在上,重云深深,那所有修仙之灵无比向往的天界神族,也许远不是他们期望中的那样纤尘不染,圣洁美好;

那里有尔虞我诈,有背叛陷害,有所有地方都会有的阴暗污秽,三界众生,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对于这一点,也许有一人体会最深,伤重难治,几乎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幽幽转醒的那一刻,漓昇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地下牢房之内,四周红褐色的石墙透出阴冷寒意,他四肢无力动弹不得,只能努力偏过头,望上不远处那片阴影里冷冷看来的视线。

他很诧异自己居然没有死,对阵当时,最后那一刻的爆裂袭击,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强大灵气,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被那蓝黑色的闪电顷刻淹没,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龙鳞坚硬,龙筋强韧,幻化原形的他应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灵兽了,却只是一击,仅仅只是一击浑身就如同针刺一般灼伤到了骨子里,那一刻,他周身的灵气都像是完全没用了一般消散,输得,彻底!…

原来,天界所要面对的远不止当年的灵鸢么,还有她背后那个,比她更加强大更加狠戾的敌人!聪明如漓昇,此刻已是隐隐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他感叹造化弄人,努力睁眼望向前方缓缓从那黑暗中而来的女人,依旧是一身黑衣,依旧是轻纱覆面,她缓缓走到他身侧,墨瞳清冷望下,片刻之后,有微凉的声线自高处传来,她问他,活得,很辛苦吗?

话落,漓昇抬眼,黑发黑瞳,容色淡漠,那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眸里,透出的是最最冰冷空洞的沉寂。他太过淡然,饶是听了这样匪夷所思的问题,那张淡漠清冷的容颜上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流转,同阿零预想的一模一样。

交战之时,只是偶然瞥上了那双眼,自此,心中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情绪。阿零不会告诉漓昇,那时候她看着他,脑海之中竟是忽然有画面一闪而过,那一片清冷明月,那一身傲睨疏冷,当那双淡漠到极致的金瞳冷冷望来迎上她的视线的那一刻,阿零忽然发觉那竟是她记忆深处同殿下初遇的画面!如此诡异的时刻瞬间袭来的记忆同眼前画面一瞬交织,她一时心惊,鬼使神差就留下了漓昇的性命…

生母亡故,家族败落,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孩,阿零的了解只有这么多。

尔后,疗伤续命,她按部就班的做了所有,她并没有想清楚她留下他的目的是什么,此刻,看着他醒来,再次确认了他的性格之后,她心绪隐隐复杂。

重生归来,阿零看着眼前的漓昇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小辈,年纪轻轻,便是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养成了与谁都不亲近什么都不表露的性情,眸光淡淡对上那双静静望来的墨瞳,阿零心知自己如今的做法很有些移情的效果,她看不得那样的眼神,她对那样的个性心存怜惜,所以,这算是爱屋及乌么?看着这样的漓昇,竟是一下勾出了她努力了很久都未曾想起过的昔日往事,这样的巧合,不可谓不是一种缘分,让她心生了不一样的感情,觉得眼前的男孩其实是个好孩子,性格沉稳也很单纯,她突然就不想杀他了。

大战在即,不容有失,不杀人,她就只有一个选择可有。

下一刻,伸手,阿零轻轻解下了面纱,细纱之下,露出的那张容颜清丽非常,微冷,却又无比柔和,五官精致带出的气韵澄净高贵,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美。

蓝黑眼眸淡淡望下,四目相对,阿零微微扬起嘴角来,如果辛苦,那就不要回去了,你留下,做我的契约兽如何?~

山中地牢里,当漓昇正面临着出生到现在为止最意料之外的变故的那一刻,山外天边,云层翻滚,隐隐透出一股金红之气,强压而下。那一刻,山风凌冽带起云海城从未有过的萧索苍凉,城中灵体感应到强大杀意纷纷遁逃,未几,那海天一线的彼端,便是现出了黑压压的天族神兵!

彼时的天界已是乱作了一团,天帝骤然离世,天妃弑君疯魔,震动整个神族的消息被高位层层封锁,整个天帝正殿看到这一幕的侍从,已被全部灭口!身骑白玉麒麟遥遥立于神兵最前端,蓬莱山大将武神东溟神色凝重,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得到天妃殿的消息飞速赶往正殿之时看到的那一幕,浑身是血,手持凶刃,一下推开正殿大门冲出来的他的胞妹水月,用着如同厉鬼一般的神色死死盯着门外众人,一瞬仰头指天狂笑,笑着她大声叫嚣,天族到了覆灭之期,灵鸢神女堕落成魔,她即将回归,血洗天庭!

这样一句末日的诅咒,听得所有人不明就里,头皮一瞬发麻!却是,太子失踪堕神回归,在了解到下界发生的一切得知天帝蓄意隐瞒了所有之后,心中那一刻起了至深的疑虑,东溟心知这一场战役,绝对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般简单。

如今的天族神兵,里头大多数人都没有参加过当年的神魔大战,灵鸢神女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远古传说里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实的存在。为救太子而来,所有人都没有做好血战的准备,甚至在他领兵出征的前一刻,文臣里不少人还反对他带领如此规模的神兵下界,怀疑他趁着天帝“卧病”生了谋逆之心!

却是谁也不知,他们的天帝陛下其实早已薨逝化作了一摊烂肉,便是临到阵前连大战统帅亦是心生退意!若不是太子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拥立太子称帝是蓬莱山唯一的出路,他甚至早已临阵脱逃回了蓬莱携家逃亡!

抬眼,神色凝重望上前方云海深处越来越近的那座小城,东溟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当年那黄沙漫天苍凉肃杀的战场之上,那抹永远淡漠遥远的身影。

当年,他征兵被选出加入大战,只是万千如同蝼蚁一般的小兵中的一个,战战兢兢的跟在人群之中随波逐流,一边打一边躲,只有唯有的一两次,他恍惚抬眼看见过那道如同立于天地对岸隔他异常遥远的背影,看着那肩头瘦弱,却是能舞动那千人不可抬的神兵巨刃,看着那身姿娇小,却是能操纵神兵一瞬击杀大片敌方魔将!

在那昔日的战场之上,没有皇族,没有阶层,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她便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唯一的神!自她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将命运寄托在了她身上,只要能看见那抹坚毅的身影便像是浑身都注满了力量,只要有她冲锋在前,所有人都像是有了力挽狂澜反败为胜的决心!当年大战期间,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神族最齐心协力充满信仰的年代,那是灵鸢的年代,是抱着单纯生的渴望热血沸腾全力拼搏的年代!那峥嵘岁月里,他们的神女,是刻在每一个心底深入骨髓的仰望,他们敬她,爱她,害怕着她,也疯狂的崇拜着她!这样的感情,难以取代难以磨灭,便是在她死后的千万年里都在血液之中流淌挥之不去,便是他,都曾经午夜梦回之中无数次回归那苍凉肃杀的战场,在一片血色之中,苦苦追寻那一道再也不可能找到的身影…

灵鸢回归,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难以预计,王朝动荡,他甚至隐隐已经看到了一切崩坏陨落的序曲!终是领兵压上了城墙,那一座云中小城,砖瓦灰白,看着是那样的静谧安宁,下一刻,城墙之内长街之上忽然幽幽现出一抹墨色身影,惊得东溟一瞬瞳孔紧缩,死死绞紧了手心里的缰绳!

温柔的凉风轻转,淡淡的,扬起了来人如墨的衣衫;步履轻缓,不徐不疾,他一步步自那长街而来,缓缓的,走到了洞开的城门之前。那一刻,轻扬的发丝之间隐隐的都带上了灵气的波动,玉质的肌肤,淡漠莹润,清冷又艳致的五官,绝美出尘,他轻轻抬眼,竟是一双奇异金瞳,映上流云之下旭日的光辉,带出的是最澄净最耀眼的金红色华彩,下一刻,薄唇轻勾他浅浅扬起一抹轻笑,那一刻,如山风般轻柔的笑意中甚至显不出一丝戾气,却是,恍然入眼的那一刻,如同利刃,猛刺入心!

…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心中战栗一瞬惊起的那一刻,阵营之中已是喧嚣一片,所有的战马都狂躁起来,扬蹄摆首竟欲后退!下一刻,前方那黑衣金瞳的男子轻笑着,缓缓扬起手来,那一瞬间,便是神兽麒麟各大主将的坐骑都现出异动,东溟双目圆瞪面如死灰般死死凝望上那张噩梦一般的容颜,失神之间甚至差一点被白玉麒麟摔下身来!

“是魔君…是魔君!”

阵营之中传来模糊惊呼,竟已是有人策马而出临阵脱逃!那一刻,列阵在前的天兵们感受到了诡异的压力各个面面相觑,这般叫人惊惧的死寂之中,大将们的反应让人心惊,只是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对方只是孤身一人,扬手张开了一道没有丝毫攻击力的结界而已,为什么他们会吓成这个样子?!

那一刻,手心里攥紧的神兵上满是薄汗,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吞咽口水的声响,下一刻,却是前方静谧城池之上,幽幽的,飘来了一阵花香,清冽幽然,若有似无,那清清淡淡却是沁人心脾的香味之中,声声银镯的轻响,自远方云雾之中遥遥传来,如同珠落玉盘,那最清越动人的旋律。

那一刻,所有人都仰首遥望,望着那薄雾还未曾褪去的城墙顶端,幽幽,现出了一抹淡漠身影。那一袭,华服迤逦,那一头,青丝曼长,那一身如夜般清冷的气质穿透薄雾而来萦绕上所有人的心田,那一刻,便是呼吸都凝住了心神都涣散了,死死凝望上那雪肤黑发的美人盈盈一步行至墙头,如梦似幻之中,她轻轻抬眼,红唇边隐隐扬起一抹浅笑,下一刻,金色灵气在她手中一瞬凝聚幻化出金色神弓,她神色淡淡抽出一支金箭,缓缓,搭上了弓弦。

神弓“揽月”,弑妖屠魔,只是此时此刻啊,那神弓的主人却是遥遥站在那云海彼端,浅浅含着笑意的墨瞳中蓝色幽光流转而过,带出的,是同她身前那静静张开一道结界守护着她的大魔头一样平和冰冷的神态。

神弓拉成满月,金光映上的,是千万年来哪怕是昔日最惨烈的战场之上都未曾出现过的,至死绝望!

下一刻,弓弦崩裂,金光爆出,那凌冽光晕在天际至高处一瞬炸开,剑气化作无数金针笼罩而下,如同在那穹顶结界之中一瞬绽放了烟火,璀璨夺目!

------题外话------

下一章就是最终回了,但是赶不及12点前审核了,明天早上九点审核出来就有了。白天出去了一天忙家里的事更新迟了大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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