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吴秋桐扶着陈期和出发,袖中还藏着匕首。
起先陈期和还能走几步,后面真的全身无力,吴秋桐知道他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把他背了起来。
她的力气不算太大,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补充营养,陈期和压上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要倒了。
她怕陈期和昏迷,就陪着他说话。
“咱们出去之后可要好好活着,我们都可以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说,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在找我们,还有父亲母亲,他们肯定在等我们回家,还有哥哥嫂嫂和妹妹的孩子,嫂嫂应该快生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你说,咱们以后的孩子是不是会很可爱?”
陈期和苦笑着,说不出话。
“哎,我其实还挺希望去边疆的,虽然我的家人都在京城,但我在这里生活着就是不自在,到边疆之后,就没有人可以管我了,没有人一直要求我礼节,到时候我就开个医馆,把那些苦命的姑娘都接过来,还有你,你就可以不要管京城的纷纷扰扰,又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那时候咱们再生两个孩子,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也可以。”
陈期和发出虚弱的声音:“好。”
吴秋桐已经精疲力尽了,她喘着粗气:“你可以不回答我,就这样听着,但是不能睡着,期和,其实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愿意陪着一个男人放弃生的希望,如果是我的好朋友知道了我是这死样子,她一定会骂我恋爱脑的,嗐,可能人都是会变的,都躲不掉真香定律。”
“我其实心里藏了好多事,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觉得我变了好多,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你可能发觉了,只是没有问我。”
陈期和“嗯”了一声,声音虚弱:“你有你的难处,不说我就不问,总之,你永远是我喜欢的吴秋桐。”
吴秋桐苦笑着,脚步越来越慢,看着不远处的河流越来越宽,身上的力气即将耗尽。
她不能倒,否则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
她要活着!
他们都要活着!
她安慰自己,就算要倒也要等到看到人再倒。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有人从远处走来了。
……
再睁开眼时,吴秋桐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干净素雅的房间,房中装饰简单,她起身走出去,是一间农家小院,院中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朵。
“姑娘,你醒了,你身子虚弱,多躺着休息才好。”
吴秋桐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着朴素,面容和善的大娘,她屈身行礼:“多谢婶娘,请问与我一起的男子在哪里?”
那位婶娘扶她起来:“在隔壁房间,当家的会些医术,家中也时常备着药材,他无大碍。”
说着便带着吴秋桐朝旁边的房间走去,吴秋桐跟在她身后,礼貌地问:“不知大娘如何称呼?”
“姑娘,老身夫家姓叶。”
进入房间,吴秋桐给陈期和把脉,知道他情况稳定,连忙跪下来:“叶大娘,多谢您和您家人的救命之恩。”
叶大娘连忙扶她起来,见她脸色不似之前苍白,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姑娘客气了。”
正说着话,叶大爷也进来了,他笑得爽朗:“姑娘客气了,这里虽简陋,但环境清幽,正适合养病,你们可以先在此处养伤。”
吴秋桐感激地点头:“今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叶大娘开口询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吴秋桐还是觉得陈期和那边出现了叛徒,怕自己和陈期和的行踪被发现,随口扯谎:“我叫赵桐,他是我的丈夫,名为慕和。”
叶大娘笑得和善:“赵姑娘,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我们老两口曾去京城探亲,听你的口音有点像京城口音。”
吴秋桐浅笑:“婶娘好耳力,我和他的确来自京城。”
老夫妻对视一眼,叶大爷道:“老朽不是刻意打听姑娘过往,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说明白,咱们夫妻俩也不想招惹恩怨。”
吴秋桐点头:“那是自然,您请问。”
“老朽给慕公子治伤的时候,发现他所受的是刀伤,这荒郊野岭,蛇虫叮咬也常见,只是刀伤却有些奇怪。”
吴秋桐脑袋转得飞快,继续说谎:“不瞒二位,我家人一直在抓我回去让嫁给一个好男风的男人,我不愿,就随我的情郎私奔了。”
“私奔?”夫妻俩对视一眼。
吴秋桐说着眼睛恰到好处湿润了,她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叶大娘刚想去安慰她,就看见床上的人醒了,正睁眼看着他们。
吴秋桐也注意到了,快步走过去:“夫君,你终于醒了,桐儿担心坏了。”
说着朝他使了使眼色。
陈期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桐儿,我没事。”
吴秋桐连忙给陈期和介绍:“夫君,这是叶大娘和叶大爷,是他们救了我们。”
陈期和想起身道谢,却牵动伤口,疼得直冒冷汗,叶大爷连忙阻止:“不必客气。既然只是私奔,也未牵涉官府案件,你们就安心住着。”
吴秋桐行礼道谢:“多谢,只是希望二位可以保密,我怕家人会发现我们。”
叶大娘笑着说:“不必担心,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们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只是赵姑娘,你来自京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大爷拉走:“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去准备晚饭。”
说完两人赶紧离开。
吴秋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离开,便同陈期和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陈期和听后摸摸她的脑袋,笑得温柔:“我的夫人反应真得好快,又聪明又机灵。”
吴秋桐得意地点点头,劫后逢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两人很是庆幸,吴秋桐刚要说话,陈期和向她比了一个手势,吴秋桐赶紧闭嘴。
陈期和仔细地听着。
院中,叶大爷苦口婆心地开口:“玉娘,你又何必了,先不说她们是否认识,你这样一问,咱们不就暴露了吗?都这么多年了,她在京城一定过得不错,你就不必担心了。”
叶大娘眼中泛着泪光:“我明白,只是忍不住去打听,听到熟悉的口音,就更忍不住了。”
“夫人,我都明白,只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咱们,对她都好。”
陈期和听不到声音了,才同吴秋桐道:“大婶似乎在找人,只是不方便说,到时候咱们脱困了,如果她需要,咱们便帮她了了心愿吧。”
吴秋桐点头:“好,大娘和大爷又开明又善良,我一直以为大家对私奔两字都很避讳,没想到他们也没说什么。”
陈期和点头:“可能只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觉得避讳,毕竟以前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偏远一些的地方可能就没有那么在意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把名声面子看得比余生幸福都重要。”
吴秋桐赞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