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颜芳在吴秋桐平静的描述中,震惊地重复着:“你是说那位吴大人是你的亲哥哥?二成,那你不就是大小姐吗?”
吴秋桐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接着何颜芳缠着吴秋桐说她的身份,当知道她祖母是郡主,父亲现在是尚书大人,母亲是侯府小姐,哥哥是刑部官员,嫂嫂是伯府小姐,妹妹是未来国公夫人,夫君是大将军,好友不是权势人家子弟就是女将军的时候再也不淡定了。
她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二成,你是怎么愿意远离富贵窝的?如果我在这样的人家长大,我都不知道我多开心,我一辈子都不愿意离开,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吴秋桐以前上班太累的时候,也想象过自己如果是大小姐以后的生活,但当她真的体验过了之后,她却觉得没有自己想得这样美好。
“我觉得富贵也好,清贫也罢,对于我来说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何颜芳点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怎会不同?你就是富贵惯了,不知道钱的好处。”
吴秋桐摇头:“我知道钱的好处,只是觉得够用就行,几辈子的财富对于我来说无任何意义。”
何颜芳不想和她这个榆木脑袋说这个,问:“你假死是因为和你那将军丈夫感情不好吗?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听说将军都是五大三粗,不解风情的。”
吴秋桐摇头否认,笑着说:“不是,他长得英俊,高大挺拔,心思细腻,对我体贴入微,我与他两情相悦。”
何颜芳想起了自己的过往,问:“是不是他移情别恋了?”
吴秋桐摇头。
“那我不明白你,既然和他两情相悦,那为何要狠心离开?”
吴秋桐叹了一口气:“我待在将军府总是觉得闷,心里堵得慌,将军府地位太高,那里勾心斗角太多,我好累。”
何颜芳见她一副痛苦的模样,双眉紧蹙,一脸愁容,依稀可见她当时的处境,她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笑起来实在好看,仿佛她生来就是乐观爱笑的,却不知她的过往。
如果荣华富贵需要明媚笑容来交换,换作是她,也是不愿意的。
她柔声道:“不开心就走,果然有魄力,你看你,如果在深宅大院,一身医术无用武之地,那还不如在这里过快活的日子。”
吴秋桐点点头:“只是哥哥今日和我说家中长辈挂念,我打算写信宽慰,还有我祖母身体不好,我改天去山上采药,给她开方子,我妹妹孩子掉了,伤了身子,我得多看书,看可以找到调养她身子的方子没有。还有母亲。”
何颜芳想说“你回去了,她们会更开心”,但这话对秋桐来说实在残忍,她只是问:“那你那夫君呢?”
吴秋桐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他习武之人,身体很好。”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他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又身居高位,有不少姑娘喜欢,三年足以忘记一个人,时间会磨平心痛,他会遇到比我对他更好的姑娘的。”吴秋桐像是在解释又像在安慰自己。
“你眼神躲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却想说服别人。”她肯定道:“二成,你还没有放下。”
吴秋桐强调:“放不放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何颜芳见她不愿多说,就转移话题:“你有位位高权重的哥哥,那咱们可以省下不少麻烦了。只要他一句话,官府就不可能为难我们。”
吴秋桐不说话,老实说,她知道何颜芳的意思,也知道吴秋柏对她的暗示,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是在靠别人。
她向来不认为自己是大女主,只是有些事情她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换句话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麻烦别人。
何颜芳仿佛看透她的想法一般:“你别和我说,你不想靠家人,想自己奋斗,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二成,咱们六个人能力实在有限,如果有人来找麻烦,咱们很难应付,而且你努力的时间是个未知数,你想,过几年,阁里的姑娘都会长大,到时候如果有人来找麻烦,咱们可会有很多顾忌,倒不如现在私下告诉官府,我们有人撑腰,这省下多少事情啊。”
“咱们的力量实在薄弱,咱们要护着这么多人,实在太难,现在你手上的人脉可以帮我们大忙,二成,咱们要借助可以借助的力量来壮大自己。”
吴秋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有关系才好办事。
江成得罪不起的知县大人,在吴家二小姐和护国将军夫人面前却不值道一提。
以她一人的力量,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将毫无还手之力。
再说,这个关系还是亲哥哥,抱自己亲哥哥的大腿,她一点也不慌。
“我明白,你放心,我哥不会让我受伤害的,我明日同他说,他会理解的。”
何颜芳见她不钻牛角尖了,突然捏着她的肩,笑得谄媚:“吴大小姐,将军夫人,哪天您老人家想回去了,可不要忘记您的好姐妹我啊。”
吴秋桐挺直腰板,学着电视剧里的大人物的模样,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不正经地说:“夫人说得什么话,有什么好处为夫怎么会忘了糟糠之妻?”
何颜芳把手抽出来,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我是你的密友,不是糟糠之妻,你真回去了,你那将军夫君知道我自称糟糠之妻,不得提刀把我除掉,我可不想死。”
吴秋桐被她逗笑:“别闹了,他很讲道理,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打算回去。”
“不回去也好,咱们在这里过好咱们的日子也不错。”
何颜芳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和她关系密切的旧人早在她出事的时候离她远去,她现在只有她一个真正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