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遭灾的难民前前后后都来到了京城,此次暴雨遭灾范围甚广,涌入的难民给京城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有一种人,天生自带气场,引人注目。
绵绵的细雨中,沈雨茗披着蓑衣,亲自为难民们送来衣物和粮食。
她就像一道光一样,给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带来了温暖。
“老伯,这把伞给你,城西有一处避难所,需要往那边走……”
“大娘这是病了吧,青柳,带她去医馆……”
沈雨茗带着王府的下人,温柔地问候每一个百姓,并一一记录他们的信息。
想要多大的名声,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想要多高的地位,就要冒多大的风险。
钱都花了,自然要让每一分钱发挥最大的价值。
那些只捐钱吩咐下去的善举,自然不如她的亲自慰问来的贴心。
光是这里,就有难民数千人,整个京城,至少有数万难民。
难民们确实卑微弱小,可是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人,也有自己的影响力。
他们当中,或许会有她能用上的人,或许一个都没有,但只要他们活着,就能为她提升名望。
她会带给他们关怀、救助和生机。
沈雨茗认为,这是互惠互利。
虽然她另有所图,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善举呢。
——
吃着沈家的糕点,沈雪禾有些想家了。
她别扭地问:“我爹,怎么样?”
“岳父大人很好,身体康健,面色红润。”
“哦,还有呢?”
就没什么话带给她吗……
陆存心领神会,对她说:“岳父很想你。”
虽然沈尚儒没有直接说,但陆存能从他的言谈中感受到。
“他好肉麻,我才不想他呢。”沈雪禾拍了拍手心的糕点碎屑。
陆存为她擦手,“若是娘子想家了,我随时都可以带娘子回家。”
沈雪禾愣住,“可是不是说,出嫁以后,没有大事就不能回娘家吗?”
“谁说的,娘子想回就回。”
陆存放下帕子,认真地看着沈雪禾,语重心长地说:“娘子,有些一看就不合情理的习俗,不是用来遵守的,而是用来打破的。”
婚后让女子与亲人断绝往来,是极其泯灭人性的。
沈雪禾茫然,“你说的和教养我的嬷嬷说的不一样,嬷嬷说女子更应遵循约定俗成的规则,这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我应该听谁的呢?”
陆存亲了亲她的手,“听你自己的。”
“那要是外面人说我怎么办?”
“听到了,我会帮你骂回去,听不到就当不存在,我们做人呢,不能活在别人的口舌之中。”
沈雪禾皱眉,抽出自己的手。
“你不要亲我,都是口水,这么大人了,你也不害臊!”
陆存笑道:“我害臊什么,我们是夫妻,怎么亲都不为过。”
沈雪禾斜睨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会天天亲。”
“大人也亲,只不过不当着你的面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的,躲人家床底下吗?”
陆存无奈摊手,“这不是常识吗?”
“你是说,我没有常识吗?”沈雪禾提高了声音。
陆存见状,直接吻了上去,堵住她的声音。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只有窗外的水声淅淅沥沥。
——
临安王府。
李侧妃听到隔壁响起了动静,心里暗恨。
沈若云没得宠时,是自己照看她,几次三番和王爷说她的好话。
没想到沈若云得宠之后,王爷便再没来过她这里。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让她见到了王爷,如今她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到。
真是养出一个白眼狼。
没有王爷,就算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又如何能怀孕!
李容琴打开窗户吹着凉风,过了一会儿,感觉脸热了起来。
她立刻吩咐道:“喊王爷过来,就说我病了。”
不久之后,盛弈果真到了她这里。
她红唇微勾,看来,王爷还是对她有情谊的。
另一边,沈若云温柔地目送盛弈离开,她可不会傻到这个时候闹脾气,平白的把王爷推给李容琴。
盛弈一走,沈若云就变了脸色,自从她得宠以来,这是她头一次被人截胡,还是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李容琴。
沈若云心下屈辱。
呵,不是想怀孕吗,怀啊。
这孩子有可能是希望,更可能是催命符。
沈若云恨恨地看向隔壁,一个注定要死的女人,也配和她抢男人。
这些天,她对盛弈生出了几分真情,毕竟他那样英俊,那样宠爱自己,还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又有哪个女人能不动心呢?
原本以为,王爷现在已经被她迷住了,没想到李容琴略施小计便将他勾走了。
看样子,自己还需要更加用心,把王爷的心笼过来才是。
盛弈离开云心阁的时候,回头望了望。
沈若云这人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她如果真的有“预知”的能力,又何须这般讨好他,自己这般不给她脸面,她竟然还装作一副理解的姿态。
如果是王妃遇到这种事……哦,根本不可能,他可不敢这么对待沈雨茗。
沈若云这般没有底气,莫非有本事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之人?
还是得让人看紧她才行。
——
雨过天晴之后,气温上升,夏天来了。
院子里的树越发枝繁叶茂,一派生机勃勃。
这天,陆存在院子里打井水,自从成亲以后,家里的用水量直接翻倍,为此,他新买了一个更大的水缸,
沈雪禾前几天还傻乎乎地问他:“你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洗澡,这么爱干净,会不会嫌弃我脏啊?”
陆存哪里是什么爱干净的人,不过是贪恋情事的凡夫俗子罢了。
天气一热,沈雪禾就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轻薄的裙子,青色的丝裙映衬的皮肤格外白皙,露出了些许精巧的锁骨。
当她轻快地走过来时,裙摆摇曳,如同碧波荡漾,汇集了夏日的所有清凉。
陆存晃了一下神后,皱了皱眉。
“娘子,天刚热,不要穿的太薄,容易生病。”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停!”
“你真啰嗦,我这样穿好看,我就要穿。”
她专程过来给他看,可不是来这受教训的。
沈雪禾转了一个圈,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好看吗?”
“好看,但是……”
“没有但是。”
“成日里还嫌操心的不够多啊,年纪轻轻快成小老头了,”沈雪禾伸手抚平陆存的眉心,“开心点儿。”
陆存无奈地笑了笑,他以前也不是这么爱操心的人,遇见她才变成这样的。
这时,李伯跑了过来,“少爷,临安王妃来访。”
两人俱是一怔。
——
沈雨茗站在堂屋,打量着陆家情况。
比她想象中略好一些,看来前阵子的暴雨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多少损失。
布局虽简单,却颇有几分雅致。
沈雨茗正在打量墙边挂着的一幅鸳鸯戏水图。
只见画中波光粼粼,碧水悠悠,一对鸳鸯悠然自得,它们色彩斑斓,羽翼丰盈,正于水面相互依偎,交颈摩挲,动作之中尽显默契与亲昵。
笔触间尽是欢喜与甜蜜,沈雨茗五味杂陈。
她的妹妹,真的喜欢上了陆存。
往日里,沈雪禾经常画画,但她耐心有限,总是半途而废,真正画出来的成品极少,这幅画,灵气四溢,感情充沛,是她最成功的一幅画了。
另一方面,能够将妻子的画放在会客的场所,可见陆存这人心胸豁达,没有男女之见。
“姐姐!”
沈雪禾高兴地扑了上去。
沈雨茗抚摸她的头发,“禾禾,近来可好?”
沈雪禾笑容灿烂,“当然好了,姐姐,我们坐下。”
沈雨茗作为在场地位最为尊贵之人,自是坐在了主位。
陆存见沈雨茗落座,立即上前行礼:“参见王妃。”
沈雨茗颔首,“不必多礼。”
“鄙舍简陋,我去给王妃泡茶。”
陆存缓步退下。
堂屋里只剩下沈家姐妹,不等沈雨茗问,沈雪禾便叽叽喳喳说起了她这段时间的生活。
“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可紧张了,成亲的那天晚上……”
沈雨茗面色柔和,细细地听着。
“这么说,陆家母子都是品行俱佳之人。”
“对啊,姐姐,我在这里挺开心的,你不用记挂我。”
“我相公对我可好了,他……”沈雪禾说起陆存更是滔滔不绝,眉宇间跃动着欢欣。
沈雨茗看到沈雪禾毫无阴霾的活泼样子,知晓她此话为真,她看得出来,妹妹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
可是……陆存真的能保护好她的妹妹吗?
他现在是对她妹妹很好,可将来呢?
沈雨茗在担忧之余,心中另有一番失落。
我那样爱你,你却轻易被别人笼络了过去,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沈雨茗隐隐感觉到一阵疼意,妹妹有了自己的家,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