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燥热。
沈雪禾刚刚沐浴过,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拿着梳子梳发。
寝衣的领口很大,料子轻薄透气,刚泡过的肌肤白中透粉。
她的手指纤细,梳子在乌黑的头发里穿梭。
镜子中的她娇艳动人,嘴唇红润,沈雪禾摸了摸嘴唇,站起身,瞪了陆存一眼。
他怎么这么喜欢亲嘴,竟然用上了牙齿,畜生吗。
平日里挺守礼的一个人,那一刻却仿佛要吃了她。
昏黄的光线下,雪肤、乌发、红唇。
陆存本来身体就热,偏偏沈雪禾这个时候站起身来,身后的烛光穿过薄薄的衣衫,将她的身材轮廓显现了出来。
今日是这样温馨的一天,他不想吓到她。
陆存难耐地转过身,想平复一下心底的燥意,然而这种事情越是克制,越发汹涌。
沈雪禾有些生气,她不过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转过身去。
都要就寝了,他是在给她摆脸色吗?
考虑到他今天带她出去玩儿,心头的甜蜜仍在,沈雪禾在心里替他辩解着,可能是他累了吧,或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被转移了注意力。
沈雪禾忍下心里的不满,尽量平静地说道:“相公,你站在那做什么,睡觉了。”
听在此刻的陆存耳中,便是“相公……睡觉”。
她的声音甜美动人,无异于火上浇油。
陆存脸色潮红,气息灼热,一旦开口必然暴露无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回书房……
沈雪禾看陆存不回应,依然背对她站着,身体一动不动,瞬间气炸了。
他是木头吗,白天还好好的,夜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陆存,你竟然不理我,我不过瞪了你一眼,至于吗?”
“是你先骗我的,你说会很舒服的,结果一直在咬我。”
“你白天还说喜欢我,晚上就不理我了。”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说着,沈雪禾她脚踩木屐,嗒嗒两步走上前去推他的背,没推动,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
她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面色潮红,仿佛喘不上气一般,她瞬间慌了。
“你怎么了?我去找叶姨……”
他不会得了什么急病吧,她以前可是听说过有人好好的突发急病就去了。
陆存拉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我没病,不用去了。”
这种事情去找大夫,他没那个脸……
沈雪禾眼泪落了下来:“你声音都这样了,还在骗我。”
陆存轻叹,“我真的没骗你,你没感受到吗?”
沈雪禾双眼水雾迷蒙,“感受什么……”
“……”
“啊!”沈雪禾立刻推开他,“……你自己管好它。”
一想到刚刚那东西碰到自己,她感觉自己都变脏了。
陆存苦笑,“我管不住。”
沈雪禾皱眉:“别骗人了。”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能够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行为。
沈雪禾质疑的看着他,“你是什么野蛮的动物吗?”
陆存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让她知道,这个真的控制不了……
沈雪禾想起旧事,嫌弃地看着他:“你今晚去书房睡吧,我好像也没有很喜欢你。”
她只喜欢好看的事物,她自己都那么好看,陆存配不上她了。
陆存:“……”
原本是有回书房的打算,可是……
怎么办,她刚刚斜睨的那一眼,更兴奋了。
她越是嫌弃他,他越发想要她,而且……
沈雪禾今日的寝衣本就松垮,刚刚推开他的时候,她的衣服领口开的更大了,粉红色的包裹着乳白色的,花团锦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乱花渐欲迷人眼……
陆存心里欲海翻腾,表情却诚恳而无助。
“娘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可是只有你能帮我了……”
沈雪禾冷哼一声,谁要信他的鬼话,上次还骗她说是什么好事。
“有病就去治。”
陆存失落的垂下眼睫。
他长得很占便宜,不笑时不怒自威,笑了就温柔似水,现在嘴唇微抿,眼睫颤动,额旁的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又颇有几分可怜。
“娘子是不是嫌弃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被她伤透了心。
见他这个样子,沈雪禾不由生出几分自责。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心里确实有点嫌弃,也不能说话这么难听啊。
只见陆存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很是落寞的样子。
不会吧……她把人弄哭了……
“相公,我真的喜欢你,刚刚是和你开玩笑呢。”
上天明鉴,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喜欢一个人的全部。
“那你赶我走……”
沈雪禾想了想,反正他睡觉也穿着衣服,眼不见心不烦,凑合过吧。
“刚刚是我说错了,今晚我们一起睡。”
陆存一脸感动,“娘子真好。”
沈雪禾仔细看了看陆存的眼睛,哦,好像没哭。
那就不用继续安慰了。
陆存:“……”
熄灭蜡烛后,沈雪禾很快睡着了,今天她走了很多路,累的很,睡得很沉。
黑暗中,陆存睁开了眼。
他的眸光微动,真的好天真啊。
夏夜浪漫,有虫儿鸣唱,还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不规律的喘息。
——
沈雪禾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有一只很漂亮的小狗,很会撒娇卖萌摇尾巴,就是喜欢蹭她,舔她的手,特别黏人。
刚开始她特别喜欢,后来它硬是不从自己身上下来,她就恼了,正要把它送人,就见它体型突然变大,长出了尖锐的牙齿,原来这竟是一匹狼,对着她呲牙咧嘴。
沈雪禾是被惊醒的,这个梦太可怕了。
青杏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听她讲梦。
“小姐,听我们那边的人说,梦见狼是吉兆呢!”
“什么吉兆?”
“好像是……升官。”
沈雪禾:“……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官。”
她不会升官也用不着发财,这般想想,人生果真无趣。
饭后,沈雪禾没精打采地走进书房,陆存贴心地为她递上一杯茶,问她是不是没睡好,沈雪禾再次讲了一下那个梦,她感慨道:“也就是做梦,狗怎么会变成狼呢?”
陆存耳朵微动,笑了笑:“狗和狼是近亲呢,娘子这梦不算离奇。”
“其实狼并不可怕,它是很忠诚的动物,实行‘一夫一妻制’,一旦确定关系,就是终身的。”
沈雪禾起了兴趣:“哇,那它好专情哦。”
“不过我梦里的狼很狡猾的,它肯定是坏狼。”
“人分好人和坏人,狼肯定也分,我梦里那只,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存:“……”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
方雅芹要去当首饰,今天跟顾家老婆子聊天,听她说起自己给孙媳送的见面礼,这才想起来她都没给儿媳见面礼。
陆老夫人虽然不满意她,当年也是给了她成套的首饰的。
瞧她这粗枝大叶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她总不能连陆老夫人都不如,儿媳娘家富贵,她打算给她定制一套华丽的首饰。
方雅芹早年很是有些首饰,都是陆家亲戚送的,很是娇嫩,根本不适合她,如今式样也过时了,只有材质看起来不错,正好当了,给儿媳买新的。
方雅芹来到京城最繁华的龙兴街,那里有京城最大的当铺,要求高,给钱也公道,希望当个好价钱。
她走在路上,心里琢磨着怎么要价合适,迎面碰上一个面熟的男子朝她走过来。
那人面容清瘦,衣着华贵,大约三四十的模样,身边跟着几个侍从。
他笑容爽朗地打招呼:“哈哈,陆嫂子,多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