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实怕他把正在午睡的建安帝吵醒,连忙把他抱出了正殿。
盛砚觉得被人抱起来的感觉很好,忘记了刚刚想哭的感觉,弯着眼笑了起来。
张秋实:“……”
你仿佛是在逗我。
建安帝本来只是把盛砚养在侧殿,宫女嬷嬷奶娘们伺候着,他时不时去看一眼。
后来某日他事务繁忙,一整日都待在这里,有些乏味,就召盛砚过来,把他放在正殿看着玩儿。
盛砚是个爱笑的漂亮小孩儿,建安帝看着他觉得心情好,便常常把他留在这里。
建安帝觉得挺好,张秋实不这么觉得。
小孩儿再怎么爱笑,他也只是个不懂事的会吵闹的孩子,费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伺候人的。
张秋实心里头明白,他就算陪着建安帝长大,在皇上心里头有些地位,也不过就是有地位的下人,小皇孙再怎么吵闹,那也是陛下的亲孙子。
他可太了解建安帝了,要是小皇孙平日里乖巧,突然不乖了,陛下一定不会觉得小孩子就是这样,而会指责他们没照顾好皇孙。
盛砚指着外面说:“雪雪。”
他惦记着母妃常说的沈雪禾,不过他年纪太小,喜欢叫可爱的名字,尤其是叠字。
母妃说“禾禾”不是他该叫的,盛砚就想,那就叫“雪雪”吧,怎么也比“小姨”好听。
张秋实:“小祖宗,我上哪儿给你弄雪啊。”
一个小宫女小跑了进来:“公公,外面下雪了。”
张秋实有些惊讶,他抱着盛砚走了出来。
外面的柳条冒出了新绿的嫩芽,细细的小雪花飞舞在空中。
农历二月天,竟然下雪了。
张秋实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怀中的盛砚。
——
“小姐,下雪啦!”
“真的吗,我去看看。”
沈雪禾披上大氅就往外跑,她伸出手,喜滋滋地接过雪花。
“真漂亮呀。”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停在了一旁劈柴的陆存上面。
她看向掌心,手中的雪已经融化了。
沈雪禾又捧起一朵小雪花,暗示一旁的陆存:“相公,我出生的那天的天气就和今天很像呢,明明是春天,却下起了雪。”
“不是今日这样的小雪,是大雪哦。”
劈柴的陆存:“嗯。”
沈雪禾蹙眉,好平淡的反应啊,她都这样说了,他怎么不问问她生辰是哪天?
可能是没听明白吧。
沈雪禾继续暗示:“相公,我很早就开始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了哦。”
陆存:“嗯”
劈柴的动作不停。
沈雪禾握了握拳头,为自己鼓劲儿,她决定再说的更清楚一些。
“在特殊的日子送礼物,是一种惊喜,相公,你知道什么叫惊喜吗?”
陆存:“知道。”
知道什么呀知道,他是不是专注劈柴没细想自己的话啊。
沈雪禾:“哎呀,都下雪了你还劈什么柴火,柴火都湿了,我们回屋吧。”
陆存看了看两人干燥的衣服,“这雪这么小,不会湿的,娘子怕冷,还是先回屋吧。”
沈雪禾嘟了嘟脸。
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都快过生了,怎么陆存每天都两手空空的,看上去一点礼物都没准备。
“我简直是对牛弹琴,有些人读书厉害,连别人的暗示都听不懂,根本就是个书呆子。”
“你继续劈吧,劈个一年的再回屋。”
沈雪禾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陆存笑了笑,她那是暗示吗,分明是明示。
——
沈若云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自从那天吐血之后,她的身体是越发差了,偏偏御医查不出个什么病症,只说是气急攻心。
哪来的气,还不是因为沈雪禾和陆存,这两人仿佛天生就和她犯冲。
沈若云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然后失落地侧过身去。
“王爷还是没有来吗?”
“是的,主子。”
自从沈雪禾做客的那一天过后,沈若云就再没见过盛弈了。
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沈雪禾,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沈若云不觉得除了长相,沈雪禾有哪一点比自己强,可是她只要往那里一站,所有人都爱她。
凭什么,她不甘心……
自从重生以后,沈若云第一次这般灰心丧气。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结局都会回到原点。
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见过王爷。”
“退下吧。”
沈若云睁开眼睛,看到满脸关切的盛弈坐在她的床边后,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丈夫、爱人,更是荣华、富贵、人人艳羡的未来。
她已经太久没看到表情这么正常的盛弈了。
会爱她、怜她、关心她的丈夫,终于回来了。
沈若云打起了精神,将自己埋入盛弈的胸膛,哀怨地说道:“妾身还以为您将我忘记了!”
盛弈:“云儿误会了,我只是最近忙于公务,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着急忙慌地就过来看你了,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真的?”
“当然,你不信就问问府里的下人。”盛弈心疼地看着她,“云儿瘦了,都是我不好。”
“你昏迷过去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是这样重要,我日思夜想都是你。”
沈若云笑了笑,体贴地说道:“王爷以公务为重,就不要记挂我了。”
只要盛弈还宠爱她,她的人生就是光明的,她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
“王爷,你请堂妹过来,为什么不叫上我,莫不是嫌弃妾身上不得台面?”
“怎么会呢,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什么好东西我都是第一时间送过来的。”盛弈解释道,“此次宴会是王妃提议的,她对你……唉,我也没有办法。”
沈若云还想问问他对沈雪禾是何看法,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她勉强笑了笑:“王妃在家中便说一不二,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阴差阳错嫁给了王爷。”
盛弈眼中更是怜爱:“这哪里是云儿的错,这分明是上天在帮我们纠正错误。”
“云儿,我只愿与你长相厮守。”
“王爷~”沈若云感动的呼唤道。
联络好感情之后,盛弈试探地问道:“云儿,你说曾经模糊梦到我坐在龙椅上,如今是否看清了?”
“王爷,妾身看得一清二楚呢。”
盛弈接着问:“梦里面的我,当时大约是何年龄?”
沈若云娇羞的笑了笑,“当上皇帝的您,依然年轻俊美。”
盛弈松下一口气。
年轻就好,他实在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既然父皇活不了多少年,那他得更加努力表现才行。
云儿,你能帮上我的,对吗?
盛弈温柔地抚摸着沈若云的头发,低低地说着情话。
待到登基之日,我会亲自送你去死的,这将是你莫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