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老板,记得帮我打听厨子的事啊。”
“好嘞,包在我身上。”
马上就要搬新家了,需要买下人、请厨子、订家具……陆存在脑海中盘算着。
翰林院是个清贵的地方,天天就是与书打交道,要说清闲,那么多理也理不完的史书典籍在那放着呢,要说忙碌,除非皇上紧急需要什么文书,他们日常是没什么任务的。
陆存双数日上午需要去皇宫教盛砚识字,所以他的活儿分配的就更少了,大部分同僚们都对他很客气,甚至是带着点讨好,毕竟能接近皇上的人可不多。
所以,该怎么立功呢?
按部就班的往上升,陆存可没那个时间。
他可以等,但是他娘子等不起啊,他必须尽快站稳脚跟,带着娘子外出寻医。
陆存吃着包子,耳朵不闲地听着周围人聊天,试图从中得到对他有用的信息。
某大人的外室被抓到了、某家的名画被盗、某处新开了家生意好的饭馆……陆存筛选了一番,好像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事情和事情都是有联系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可能追溯到大事上。
先记下来,耐着性子再等等吧。
——
留在家中的沈雪禾半卧着,脸色泛白,眉宇间带着些愁和恼。
初尝情事,她总是心潮澎湃,可是几近晕厥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相公如此诱人,她却有心无力。
“唉!”
“小姐,您今天已经叹了六次气了,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和我说说嘛。”
青杏实在想不明白,她家小姐有什么好惆怅的,除了身体不好外,小姐的人生称得上圆满。
“你不懂。”
她的烦恼不好向外人倾诉,更加无法解决。
沈雪禾换了个姿势,侧对着青杏忧郁地看向窗前的花。
“小姐,药已经不烫了,该喝药了。”
沈雪禾闭上眼睛装睡,她现在不想看见药。
喝了活不了,不喝也死不了,做事情都不能尽兴,要它有什么用!
青杏无奈地把药碗放下,“小姐,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啊。”
“您这般郁郁寡欢,奴婢看了实在心疼。”
稍微想想就知道,小姐心情不好肯定和姑爷有关,于是青杏大着胆子开口道:“小姐,您的新宅还没住进去呢,总不能成了姑爷和新夫人的新宅吧。”
“新夫人!”沈雪禾瞬间睁开了眼。
“他还想娶新夫人!”
他怎么能背叛她呢?
沈雪禾的想象力很强,她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陆存和另外的女人在自己修的院子里恩爱亲密的情景,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那是她的人、她的东西,谁都不准碰!
沈雪禾立刻坐起身,呼噜呼噜把药喝了。
“对,那宅子是我的,我要尽快、马上住进去。”
死了她也要埋在那里,要是陆存敢娶别人,她就把他带走。
“走,青杏,我们去新宅看看,把娘他们也叫上。”
什么破景观,修了快十天了还没修好,她又不是要瀑布水幕,这么多人连个活都干不完吗!
沈雪禾彻底不惆怅了,因为她已然暴怒。
“……是。”
青杏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真的没想到小姐反应这么大啊。
姑爷,对不住了。
——
陆存提前回了家,建安帝突然唤他入宫问了他一些问题,出了宫他就直接回来了。
翰林院今日分给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上官又没有叮嘱他回去,陆存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与其和同僚耗时间,不如回家多陪陪娘子。
“娘子,我回来啦!”
一片静默。
陆存皱眉,怎么没人回应?
“娘子——”
院子里没人,书房和卧室也都空荡荡的。
他娘子人呢?被人偷走啦!
“李伯——”
“李伯,我娘子去哪儿了?”
李伯睡眼惺忪从屋里走了出来,回答道:“去新宅了,所有人都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公子,现在是白天啊。”
他迷惑的看了看太阳,公子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呢,他是在做梦吗?
“对,现在是白天,李伯,你睡得挺好啊。”陆存扯了扯嘴角,“要不要我帮你醒醒脑?”
李伯彻底清醒了,“不、不用……我错了,公子。”
陆存冷声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李伯,你休想碰到酒。”
他娘真是对这些老仆太好了,一个个都懒散成这样,大白天睡得日夜不分,要不是他带了钥匙,怕是连回自己家都得喊半天。
以后新宅买了仆人,还是得先定好规矩才行。
说罢,陆存便回了卧房,房间里残留的香味令他愈发想念沈雪禾。
娘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新宅了,她的身子吃的消吗?
昨夜她好像不是很开心,不知道现在心情好些了没。
想到这里,陆存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叠纸条,纸条呈淡粉色,蕴含着淡淡的桃花香。
他取出一张写到:比翼双飞鸟,鹣鲽情愈深。与卿为夫妻,此生无憾心。
陆存看着墨迹逐渐干透,笑了笑,放在了床头。
娘子见到了,应该会高兴吧。
此时,他注意到桌子上另一张纸条还在,打算把它收起来。
他与娘子的点滴记录,他都想好好保存下来。
紧接着,陆存皱起了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太短了?”
她是指……时间?
娘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她以为他想中途停止吗,还嫌弃他。
她根本就承受不住,是怕自己活得太长吗?
这纸条明晃晃地放在这里,分明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不行,他得好好和她说说,不能让她继续沉迷在这种事上。
这会儿,陆存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他将纸条仔细收好后,这才迎了出去。
娘子也是的,就算想告诉他,也不用把它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吧,让别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娘子,你回来啦!”
沈雪禾见陆存从卧房走出来,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家?”
她看了看天色,他该不会被辞官了吧!
这才干了两天吧,仕途这么短的吗?
青杏往后退了两步,心虚。
陆存的笑容淡了些许。
这语气,好像不是很欢迎他啊。
就因为他不能使她尽兴,她就和他闹脾气了?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思能不能端正些。
他就不应该学太多技巧的,都怪叶大夫。
“娘子,我事情提前办完,就先回来了。”
沈雪禾“哦”了一声,没有多问的意思,回屋坐了下来。
原来他没被辞官啊。
沈雪禾对陆存当不当官并不怎么在意,主要是在意他的心情。
她又不指望他封侯拜相,就算他哪天真的官居一品,她坟前的草都长了一茬又一茬了。
今日她去新宅,满脑子想的都是墓地、棺材、葬在哪里,再加上身体劳累,心情很是不佳。
再看陆存,自是不太顺眼。
陆存坐在了沈雪禾身旁,想和她好好聊聊。
青杏端上茶后,迅速走人,生怕两人吵架的时候把她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