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谈论着考试的事情。
“禾禾,不喜欢就不学了,我有其他办法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取得诰命。”
“你不必担心缺考的事情,我会和长公主解释的。”
沈雨茗不觉得为妹妹取得诰命有什么难的,无非是在“德”上面下功夫,走些过场,打点好关系,名声是可以经营出来的。
刚好,在这方面没有人比她更擅长。
长公主素来欣赏自己,想必不会为难禾禾的。
闻言,沈雪禾脚步微顿。
她自然是相信姐姐的,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个喜欢念书的人。
沈雪禾曾经有过很多老师,说是老师,更像是哄她玩儿的长辈,没有人会计较她有没有完成功课,更不会训斥她,她只要足够快乐就好。
她有些心动、不,她很心动,但……
“不用了姐姐,我想自己试一试。”
自己考上的,才更加有成就感呀。
完成一件事的感觉真的很好,沈雪禾心想。
就像这个自己负责修建的宅子,住在里面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她停下了脚步,到门口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条路这样短,这么快就到了。
沈雨茗的笑容淡了些。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过来,难道这样不好吗?
以前的禾禾是绝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短短一年时间,她的身上,已然有了另一个人的留下的痕迹,相当明显。
她以为她已经对她足够了解了,没想到还是不够吗……
沈雨茗拍了拍沈雪禾的手,“就送到这里吧,中午的阳光比较烈,回去吃饭吧。”
“那……姐姐再见!”沈雪禾不舍地将手松开。
“禾禾,下次见。”沈雨茗微笑的挥手告别,“你回去吧,看着你回去我才放心。”
沈雨茗有时候觉得这个社会很荒谬,她一手带大的妹妹和她不再是一家人,将来她死了,不会和自己葬在一起,而会葬在陆家的坟墓里。
而自己则会与盛弈葬在一起,她生出的孩子也只能姓盛,偏偏她还要因此感到荣耀。
荣耀?为皇家绵延子嗣的荣耀吗。
权力才会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耀。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妹妹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呵护得如同白纸一样的妹妹逐渐染上另一个人的颜色,而她却无能为力。
沈雨茗看着沈雪禾逐渐远离的背影,眼眸黯然。
有时候,她真的想杀死陆存。
沈雪禾转过身往回走,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应该是她目送姐姐远去吗?
沈雪禾回首,发现姐姐还在看她,禁不住鼻子一酸。
她总是在纵着她。
她一直都在看着她。
姐姐永远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最稳定的安全感。
沈雪禾跑过去抱了抱沈雨茗,这才往里面走去。
大门关上后,沈雨茗被反射来的阳光刺的低下了头。
“你好,这位夫人,请问陆大人回来了吗?”
柳梦溪刚下马车,远远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从陆府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陆存没有回来的话,他就可以站在门口堵他。
他都自愿以身相许跟他绑在一条船上了,诚意十足,陆存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沈雨茗按了按眼睛,转过身来,暗自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判断没什么威胁后,轻声回答道:“没有。”
说罢,径直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行去。
柳梦溪的心脏狂跳。
温婉又略带疲倦的声音,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华美的容颜,如同珍珠般柔和而熠熠生辉。
他对这位陌生的夫人一见钟情。
柳梦溪向来是多情之人,自少年时起,他身边的女子就没有断过。
他骨子中本就缺乏对世俗礼教的尊重,恋慕一位夫人,这对于旁人或许是挑战道德的大事,柳梦溪却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为了成功,他连自己的把柄都能递给陆存,不过是喜欢上一位已婚女子,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想要,就去不择手段的争取。
柳梦溪快走两步,拦住了沈雨茗,“夫人莫伤心,我……我叫柳梦溪,独自住在胡杨巷三百二十九号,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夫人尽管来找我。”
他刻意提到了独自,勾搭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说着,他嘴角上扬,眼睛微弯,眸中的光点轻轻地晃。
沈雨茗面色不变,依然温柔地说道:“公子怕是误会了什么,妾身要回去了,公子自便。”
听到柳梦溪的名字,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样见色起意的男子,她见得多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柳梦溪较之旁人,不过多了几分容色和名气而已,她没兴趣陪他玩儿你情我爱的游戏。
上了马车后,沈雨茗注意到沈若云望向外面的目光。
不甘、幽怨和恨。
她怨谁?柳梦溪吗。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真傻啊,怎么能将自己的情绪都暴露出来呢?
不过沈若云这回倒是走运,本来都打算过几日送她去死了。
现在想想,既然能控制,也不是不能暂且留她一命。
她也有些好奇,认识从未见过的人,知晓从未接触的事,沈若云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沈雨茗笑了笑,取下头上的簪花,丢出了窗外。
正是烦闷的时候,那就消遣一下吧。
现在她有兴趣玩一玩了。
——
柳梦溪小跑着上前,捡起那朵魏紫,很是陶醉地嗅了嗅。
他单方面陷入了热恋。
骗人先骗己,在柳梦溪对自己的认知中,他就是一个直率、开朗、潇洒的男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纵使他放浪形骸,外在的气质却很干净。
清新的少年感配上昳丽的容颜,柳梦溪在情场中,无往而不利。
陆存骑着云朵经过柳梦溪,皱了皱眉。
这人,专程跑到这里来堵自己的?
以他的速度,不应该比自己到得早啊,八成是用了什么非常规的手段。
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还捧着花,轻浮。
陆存下了驴,将云朵交给春生,向着柳梦溪招手。
“柳大人,实话告诉你吧,舍妹的婚事主要是家中长辈和她自己做主。”
“你在这里跟我说是没有用的,我并不想掺和进去。”
柳梦溪摆手道:“这件事我已经放下了。”
他不想娶什么陆家人了,他就想知道那位夫人的详细信息。
成亲了也没关系啊,只要足够用心,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家花不如野花香,更何况他年轻、俊美、精力充沛。
那位夫人都哭了,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吧。
没准儿她的丈夫待她并不好,正等着他来安慰呢。
“陆大人,您能否告知我,您的家中今日接待了什么人?”
话音未落,柳梦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在下冒昧了,您不用回答我。”
他是真心喜爱那位夫人,并不想影响她的名节。
偷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第三人知晓呢。
柳梦溪佯装尴尬地笑了笑,“在下刚刚与那位夫人发生了冲突,现在想了想,还是我自己的错多一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
“在下还有事,告辞了。”
陆存眯了眯眼,他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