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本想多嘱咐沈雪禾几句,看她如此乖巧听话,就没有多说什么。
聪明的男人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闭嘴,说多了反而会起反效果。
而且,他娘子能有什么错呢,都是身边的下人不懂事没有提醒她。
随身带着青杏有什么用,青杏就是个糊涂的,可是娘子喜欢她,他是说也说不得、训也训不得。
其他的丫鬟小厮也是不懂事,就不知道主动跟上前伺候吗?
住进新府一段时间后,陆存发现下人多了有利也有弊,人多易生是非,他在家的时候还好,他一走丫鬟家丁也就松散了。
听说前两日还有下人在府中互相叫骂,一点规矩也没有。
他在家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们有这个胆子?
根本就是欺软怕硬,看他娘子性格好。
沈雪禾不觉得有什么,陆存先替她不平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倒是好解决,提拔一个信得过的人当管家,让他多看着些便是。
可是这一招治标不治本,陆存想要下人真心的敬畏沈雪禾,如此才是长久之策。
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先放放吧,此事不急于一时。
——
盛轩并不是一个蠢人,盛砚与他心心念念的仙子长得如此相像,没什么血缘关系谁信啊。
父系血脉这方面不用查,他清楚得很,那就是只能是来自母亲那一边了。
回到王府后,盛轩一坐下,开口便是此事。
“石磊,你去给我查查沈家的女子都有谁,长什么样子。”
“是,王爷。”
他家王爷又开始祸害新的女人了是吗,石磊麻木地想。
王爷不要名声,他还要呢。
他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娶到媳妇,全是拜王爷所赐。
奈何人家是主子,石磊只能恭敬地告退。
盛轩想了想,又叫住了他,“等等,先不查了。”
他觉得留一个美好的仙女梦也挺好的。
万一那女子并不是很好看,只是酒醉的眼睛把她美化了,他的幻想不就碎掉了吗?
沈家又不是什么新进京的人家,从来也没听说过他们家有什么绝色美人啊。
虽说盛砚长得粉雕玉琢,但他是个小孩子,漂亮的小孩子长大不一定有多好看。
再说了,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被沈雨茗知道了……
盛轩抖了抖肩膀,那可真是个狠人。
还好他王妃不是沈雨茗,要不然沈雨茗把他废了,指不定还能得父皇一句称赞。
女人嘛,要这么聪明做什么,会伺候男人不就行了。
盛轩这个时候才想到,盛砚不仅是老六的儿子,还是沈雨茗的儿子。
他在抢沈雨茗的儿子!!!
啊这……还是先远观一下吧。
——
那家饭馆背后的香味果然有猫腻。
陆存看着自己收集来的证据,开始权衡利弊。
这种香背后的牵扯颇广,他一个刚入官场的小官不好插手,容易引火烧身,可是如果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他又不甘心。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被自己发现了,让他只沾沾油腥,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冤大头。
先私下里抽时间调查吧,探一探水有多深。
“相公,吃个宵夜吧。”
“这是刚出炉的枣泥酥饼,很甜的,你尝尝。”
沈雪禾端着一盘糕点进了书房,坐在了他的旁边。
新宅子房间很多,但是两人还是选择共用一间书房,两人都很喜欢这种在一起做事的感觉。
沈雪禾用手撑着脸看陆存吃东西,问道:“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呀,我听说翰林院事情不多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都亥时了,他有多少事情要做呀,到现在还没有做完。
他这边一直亮着灯,她一个人在房间也睡不着。
陆存刚想否认,话在舌尖绕了绕,眼珠微动,叹了一口气。
“娘子,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我……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陆存这般欲言又止的,听得沈雪禾好奇和心急,更加想知道了。
“你说呀,有什么不好说的。”
陆存面色犹豫,还是开了口:“其实我刚进翰林院就有人针对我了,后来发现……他们和临安王府来往密切。”
“不过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他们如今挺安分的。”
他握住沈雪禾的手,温柔地看着她,“我自然知道此事与姐姐无关,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
沈雪禾蹙眉,一听就知道是盛弈做的好事。
姐姐这么努力地管家,他却在外面惹是生非。
“但是什么?”
“娘子,我发现家里可能也安插了他的人手,我不放心,所以最近在查这件事。”
“什么,家里也有?”
他这人怎么这么卑鄙无耻,派人到他们家做什么?
现在当不成邻居了,就换了个路子来窥探他们的私事吗?
一想到什么事都被盛弈知道了,沈雪禾恼怒,“相公,你查到什么了吗?”
陆存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你不必担心,也可能是我心思太敏感,想错了吧。”
沈雪禾不觉得是陆存想多了,盛弈这个疯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下人的面孔,秋菊、翠竹、雨泽还是雪松?
不能细想,此刻她觉得谁都可疑。
陆存依赖地看着她,“娘子,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着,他拍了拍沈雪禾的手,一副委以重任的姿态。
沈雪禾心里顿时充满了豪情,“放心吧,你说,我该怎么做?”
次日早上。
陆家的所有下人都被唤入正院列队站着,一个接一个的进去,浑身冷汗地走出来。
排在后面的人胆战心惊地站着,即使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做出探头探脑的动作。
一看情势不妙,众人都安分守己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怎么突然把下人都叫过来了?
沈雪禾正襟危坐在堂前,面色冰冷,每进来一个人,她就微微眯眼,从上看到下。
“抬起头来。”
长久的对视后。
“我都知道了。”沈雪禾平静地说道。
下人冷汗涔涔,她都知道什么了?
是他偷偷卖了府里面受潮的茶叶,还是勾搭了厨房的小芳给他加肉啊?
夫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早听说深宅的女人都是面慈心狠,之前还不这么觉得。
没想到是他们家夫人装的太好,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啊。
这心机,这手段,怪不得把家主的心攥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