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难过了。”琳瑶接过碗,“我好得很,才不会为男人难过。”
紫嫣啧啧两声,“得了吧,瞧瞧你这副样子,以前是从不着家,满大街蹦跶,现在窝在房里不出来,都赶上坐月子了。”
“哪有。”琳瑶反驳,“我就是这些天身子懒,不想动弹而已。”
说着又趴在桌上,一手无聊地搅着汤羹。
“嘴硬。”
紫嫣才不信这话,这小丫头就爱逞能。
“爱信不信。”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哐当一声,房门被打开。
一脸泪痕的婉如立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
“混蛋!”
琳瑶一掌击在桌上,双目喷火,“爹娘都没有打过我们一下,居然被个婆婆打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什么玩意儿!”
紫嫣也听得来气,破口大骂,“那婆子自个儿撑不起来做缩头乌龟,事情过去了又指手画脚,她厉害她倒是去啊,窝里横!”
取来凉帕子给妹妹敷脸上,“四妹就住这儿,不回去了!让她亲自登门道歉。”
婉如憋屈,眼睛哭得红肿。
要是被亲爹娘打就罢了,若是生人也能打回去,可这人偏是婆母,无论怎样也不能还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琳瑶在房间来回踱步,恨不得冲上门将人揍一顿。
“作妖的老婆子,我真是……”
忽地头一晕,眼前唰的一白险些摔倒。
“小心!”
婉如和紫嫣连忙将人扶起,“怎么了这是,没事吧。”
“没事没事。”琳瑶摆摆手,呼哧呼哧喘着,“都是被气的,急火攻心。”
刚站起身,脑子又一阵晕眩。
“赶紧坐下!”
紫嫣将人扶到椅上。
婉如看着妹妹脸色苍白,“小妹是不是身子不适?”
琳瑶缓了缓,“没什么,许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出门,闷着了,不活动就是不行。”
“我就说是心情郁结,你还嘴硬。”
紫嫣数落道,拉过她胳膊,搭在手腕上,“我给你瞧瞧。”
这一瞧不要紧,险些把紫嫣吓到。
“怎么了?”
看三姐脸色不对,琳瑶奇怪。
“别动!”紫嫣面容严肃,细细诊着。
“是我得什么不治之症了吗?”琳瑶有些紧张,“我要死了吗!”
婉如轻拍了拍她肩膀,“小妹不要胡说。”
紫嫣眼波流动,看着她的目光复杂,“小丫头怀孕了?”
一句话像水入油锅,炸得琳瑶差点弹跳起来。
“怀孕?我怀孕了?”
不敢相信的人赶紧伸出另一胳膊,“三姐你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再三诊看,喜脉无疑。
“从脉象看,已经三个多月了,胎都稳了。”
琳瑶脑子嗡嗡作响,“三个月……”
倒退回去,距那次到现在可不已经三个多月了。
“都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吗?”
“我哪里知道!”
琳瑶惊得不知所措,声音都颤抖,“我又没有怀过。”
紫嫣郁闷,“这么久没来月事,你都没留意?”
“我过去月事就不太准时,偶尔有时两个月才一次,我都没当回事儿,想着月事不来正好,还省了麻烦了。”
“你想什么呢!”紫嫣戳了一下她脑门,“女人有月事才能生育,怀孕后月事便会停止。”
琳瑶没有生养过,哪里又知道这些,她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低头看着小肚子,竟不知已经有个生命在里面了,悄悄陪了她数月。
“怀了太子哥哥的孩子?那这孩子算什么?”琳瑶脑子涨懵,自嘲苦笑,“是我孩子还是我侄子?”
紫嫣和婉如被气笑了,“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可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告诉太子啊!”紫嫣兴奋。
“东宫至今还没有嫔妃诞下子嗣,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那可是长子皇孙啊,何等高贵!”
“三姐。”婉如轻唤了声,犹豫一瞬,“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乐观。”
有些话不忍说,但却是不得不考虑。
“照小妹说的,太子对那晚的事根本不认,又怎么可能相信这孩子是他的?”
“何况小妹都离开东宫这么久了,皇家血脉严谨,弄不好人们还会认为这是小妹在外跟别人怀的孩子呢。”
这么一说,紫嫣也冷静下来。
“退一步说,就算皇家相信孩子身份,可日后怎么办?小妹的情况不能有名分,但龙子凤孙无论如何都是尊贵的。”
“皇家怎么可能允许孩子养在没名没分的生母膝下。”
婉如说着一叹,“照皇家习惯,皇子皇女生母若身份不高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会重新给孩子寻个母亲。”
“依我看,十有八九会让小妹生下孩子后,将孩子记在东宫其他嫔妃名下。”
“小妹不过是辛苦给别人生了个孩子而已。”
“对方若再心思不正,孩子在其手下也堪忧啊。”
婉如这么一分析,紫嫣恢复理智,“是啊,差点忘了这些。”
认小不认大,皇家能做得出来。
“再要多想一步,那晚的事太子若真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小妹有了身孕,太子……会不会暗中让人把孩子做掉?”
琳瑶一激灵,下意识捂住肚子。
突然知晓怀孕一事,又面对所处的复杂情况,琳瑶脑子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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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很深,酒楼里已进入安静,房间烛光依然亮着。
“小妹,你怎么想的?”
姐妹俩躺在床上说着闺中话。
“我也不知道。”
琳瑶呆呆望着房顶,声音喃喃。
“我喜欢小孩子,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出生,一点点长大,教他读书习字,骑马射箭,长成青葱少年,可……这个孩子,唉。”
“要不告诉爹娘,让他们帮着拿主意?”
“不要。”琳瑶拒绝,“我现在这情况爹娘知道了只会担心,不定愁成什么样子。”
婉如哀叹,美丽的杏眸一眨一眨,却茫然无神,“长大了真麻烦,要面对这么多烦心事。”
琳瑶仿若从梦怔中回过神,侧头看着姐姐,“对了,你婆母的事打算怎么办?”
婉如翻了个身,看着房顶。
“我以为跟喜欢的人在终于一起便是修成正果,却不想婚后要面临好多问题,仿若成婚才是修行的开始。”
琳瑶听出端倪,“你婆母不止这一次欺负你?”
婉如叹息,“从成婚头一天起她就作妖,到现在没有消停过。”
尤其新婚夜,那是女子一生仅一次的夜晚!
说不遗憾是假的,而这源于他人故意破坏,怎能不膈应。